孙氏春秋经解 钦定四库全书

Paladin...大约 418 分钟儒藏春秋孙觉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御制题孙觉春秋经解六韵

注疏春秋充栋伙髙邮作解费研磨学从安定居名第书出临川罢制科【周麟之跋云初王荆公欲释春秋以行于天下而莘老之传已出一见而有惎心自知不复能出其右遂诋圣经而废之曰此断烂朝报也不列于学宫不用于贡举者积有年其説虽未必尽然而是书为当时所重亦可见矣】凿传鄙他相佩剑翼经嘉此匪操戈诸公列国事悉具抑伯尊王义不讹发奥依然准平正折衷要是弗偏颇邵张珍弆今归纪【此书于宋绍兴间阳羡邵辑任髙邮时镂版郡斋檇李张顔又因其移书以周麟之跋语附益卷末识而弆之今为翰林纪昀所藏仅有钞本耳】汲古深心有足多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经解      春秋类

提要

】等谨案春秋经解十三卷宋孙觉撰觉字莘老髙邮人擢进士第官至御史中丞事迹具宋史本传此书题曰龙学孙公盖其致仕之时以龙图阁学士兼侍讲提举醴泉观也觉早从胡瑗游传其春秋之学大防以抑霸尊王为主自序称左氏多说事迹公羊以存梗概今以三家之说较其当否而谷梁最为精深且以谷梁为本其说是非褒贬则杂取三传及厯代诸儒啖赵陆氏之说长者从之其所未闻则以安定先生之说解之今瑗口义五卷已佚传其绪论惟觉此书周麟之跋称初王安石欲释春秋以行于天下而莘老之传已出一见而有惎心自知不能出其右遂诋圣经而废之邵辑序称是书作于晚年谓安石因此废春秋似未必尽然然亦可见当时甚重其书故有此说也宋史艺文志载春秋经解十五卷又春秋学纂十二卷春秋经社要义六卷朱尊经义考据以着录于经解注曰存于学纂要义皆注曰佚然今本实十三卷自隠公元年至获麟首尾完具无所残缺与宋志所载不符考陈振孙书录解题载春秋经解十五卷春秋经社要义六卷而无春秋学纂王应麟玉海载春秋经社要义六卷春秋学纂十三卷而无春秋经解其学纂条下注曰其说以谷梁为本及采左氏公羊厯代诸儒所长间以其师胡瑗之说断之分庄公为上下云云与今本一一相合然则春秋学纂即春秋经解之别名宋志既分为二书并讹其卷数书录解题亦讹十三卷为十五卷惟玉海所记为得其真矣乾隆四十九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春秋经解原序

龙学孙公蚤从安定胡先生游在经社中最有声而尤深于春秋晚患诸儒之凿彼此佩劒蠧蚀我圣经乃摅其所自得为之传凡先儒之是者从之非者折衷之义例一定凡目昭然诚后学之指南也而传者葢寡余曩得之亲故间爱其论议之精审而文辞之辨傅也常欲刋行与学者共之而力所不能既来秦邮以为此公之乡里也近世两淮如合肥之包孝肃集山阳之徐节孝集皆因其乡里而易以传布吾之志遂矣适值大歉朝夕汲汲焉荒政之是营未暇及此越明年嵗稔公私粗给于是樽节浮费鸠工镂板寘诸郡斋以永其传其间无解者多不备其经文今谨仍旧弗敢増也嗟乎书之显晦葢亦有时如公名节着于当时载在信史烂如日星固不待此以为重轻然公平生之所留意今得百有余年犹未显行于世余独寳藏之又适承乏于公之乡里得以遂夙昔之志则此书之传疑若有待也绍熙四禩仲春阳羡邵辑序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春秋之时诗非尽亡也黍离降而为国风则王者之诗亡王者之诗亡则雅不作而天下无政矣春秋所为作也故曰春秋天子之事也孔子没更秦燔书微言中絶汉兴诸儒守専门之学互相疵病至父子有异同之论况余人乎然自昔通儒达识未有不由此而学也熙宁之初崇儒尊经训迪多士以谓三传异同无所考正于六经尤为难知故春秋不列于学官非废而不用也而士方急于科举之习遂阙而不讲可胜惜哉髙邮中丞孙公先生以其餍余尽发圣人之蕴着为成书以传后学其微辞妙旨多先儒之所未言者啓其闗键使学者得以稽其门叩其户以窥堂奥岂曰小补之哉余得而伏读之不能释手闻所未闻多矣而其孙广伯乃以其书属予为序以余之浅陋使得挂名经端自托不腐岂不幸矣哉然承命以来于兹有年矣而不敢措笔于其间窃谓先生以宗工钜儒世所师仰虽片言寸简皆足以垂世传后况其成书耶晚学后进妄以芜辞圬镘之非惟不足以为重乃退之所谓言之适有累于髙明也故絶意不敢为而广伯之请益至乃勉为之书其后庶乎如古之附骥尾者后之览者矜其意而勿诮焉可也山杨时序

纲因读山文编见其为中丞孙先生作春秋解后序窃谓杨公学邃于经今于是书尊信推予若弟子之于其师后学观此当知所依归矣敬锓诸梓以补前之未备云时嘉定丙子仲春上澣郡守新安汪纲书

春秋经解自序

春秋者鲁国之史孔子老而后成之书也孔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又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是删诗书定礼乐在于反鲁之年而赞易在于五十之后也春秋止于获麟而孔子没于获麟之后二嵗耳是孔子于未没之前犹记春秋之事则春秋之于六经最为晚成也孔子于未老之前不作春秋必其老而后作者葢孔子尚壮犹冀当时之君有能感悟而用之者矣奈何周旋天下至于穷老而一丘之地不可得一旅之民不可有孔子之年益老而天下之乱不止至于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而天子不加诛方伯不致讨三纲五常扫地俱尽孔子于是因鲁之史以载天子之事二帝三王之法于是乎在春秋之所善王法之所褒也春秋之所恶王法之所弃也至于修身正家理国治天下之道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法莫不大备故前史云为人臣而不知春秋必蒙首恶之名为人子而不知春秋必陷大逆之罪故学者不可以不务也春秋之作葢以天下无王而孔子以王法正之诛罚褒赏者天子之事也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作传者既不解孔子所以作春秋之意而杜预何休之徒又妄为之説如杜预之説则曰周徳既衰官失其守诸所记注多违旧章仲尼因鲁史策书成文考其真伪而志其典礼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则刋而正之其余则皆即用旧史若如其説则孔子乃一史官尔春秋既曰作之又徒因其记注即用旧史则圣人何用苟为书也何休之説曰春秋将以黜周王鲁孔子为天下无王乃作春秋何得云黜周王鲁如经书王正月者大一统也先王人者卑诸侯也不书王战者以见天下莫之敌也书王而加天者别呉楚之僭伪也春秋尊王如此安得谓之黜周乎作传者既不解孔子所以作春秋之意而注释者又妄为之説至今好恠之徒更増引血书端门诸防纬之説以解春秋此啖氏所谓宏纲既失万目从而大去者也故自孔子之没能深知春秋之所以作与春秋之所存者唯孟子尔孟子曰王者之迹息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孟子之意以谓王者号令尚行于天下而于号令之中有过差失谬则诗人得以规刺而正之至其大乱而王道板荡号令不行天子名存而已则孔子作春秋以代其赏罚也春秋既成孔子不久而已没又其书刺讥诛絶多病当时之人不可显传于世故门弟子受业春秋者无闻焉其后遂有春秋五传邹氏夹氏久已不传而左传公谷代兴于汉然其祖习传受传记不明如习左传者即托为丘明言与孔子同其好恶又身为国史所载皆得其真然左氏之书然亦失谬此亦党左氏之言也习公谷者又言孔子经成独传子夏公羊髙谷梁赤皆子夏门人若二子同出子夏之门不应传有同异此亦党公谷之言也三传之出既已讹谬诸儒之説不可据依但当取其是而舍其非尔春秋之名説者亦众如左氏説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又孟子亦曰晋谓之乘楚谓之梼杌鲁谓之春秋其实一也是孔子于未作之前已名春秋孔子因之不改也杜预曰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综以为所记卜之名也孝经亦曰春秋祭祀以时思之是言春秋可以举四时杜预之説为得矣三传之説既未可质其后先但左氏多説事迹而公羊亦存梗槩陆淳以谓断义即皆不如谷梁之精今以三家之説校其当否而谷梁最为精深且以谷梁为本者其説是非褒贬则杂取三传及厯代诸儒唐啖赵陆氏之説长者从之其所未闻即以所闻安定先生之説解之云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经解卷一

宋 孙觉 撰

隠公

元年春王正月

孔子之作春秋也以天下无王而作也非为隐公而作也然则春秋之始于隐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终也何者昔者幽王遇祸平王东迁平既不王周道絶矣观夫东迁之后周室微弱诸侯强大朝觐之礼不修共赋之职不问号令之无所束赏罚之无所加坏法易纪者有之变礼乱乐者有之弑君戕父者有之攘国窃号者有之征伐四出荡然莫禁天下之政中国之事皆诸侯分裂之平王庸暗厯孝逾恵莫能中兴播荡陵迟逮隐而死夫生犹有可待也死则何所为哉故诗自黍离而降书自文侯之命而絶春秋自隐公而始也诗自黍离而降者天下无复有诰命也春秋自隐公而始者天下无复有王也夫欲治其末者必先端其本严其终者必先正其始元年书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后以大中之法从而诛赏之故曰元年春王正月也隐公曷为不书即位正也五等之制虽曰继世而皆请于天子隐公承恵天子命也故不书即位以见正焉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盟者乱世之事故圣王在上閴无闻焉斯葢周道陵迟众心离贰忠信殆絶谲诈交作于是列国相与始有歃血要言之事尔凡书盟者皆恶之也邾附庸国仪父字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诸侯故书字以别之威十七年公会邾仪父盟于趡【翠轨反】庄二十三年萧叔朝公是也春秋之法恶甚者日其次者时非独盟也以类而求二百四十二年诸侯罪恶重轻之迹焕然可得而见矣蔑鲁地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于晩反

段郑伯弟案诸侯杀大夫称人称国杀世子母弟称君此郑伯弟可知也克者力胜之辞段郑伯弟以郑伯之力始胜之者见段骄悍难制国人莫伉也郑伯养成段恶至于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郑伯兄不兄段弟不弟故曰郑伯克段于鄢以交讥之鄢郑地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吁阮反】来归恵公仲子之赗【方鳯反】天王使宰咺来归恵公仲子之赗非礼也仲子孝公妾恵公母恵公既君仲子不称夫人者妾母不得称夫人故曰恵公仲子也其曰恵公仲子者非他以别恵公之母尔文九年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皆此义也仲字子宋姓车马曰赗衣衾曰禭珠玉曰赙【抉故反】宰咺天子士宰官咺名天子之士名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及宋人盟皆微者也外微者称人内微者称及不可言鲁故也

冬十有二月祭【侧界反】伯来

祭伯天子卿不称使者非天子命也非天子命则奔也不言奔非奔也祭伯私来也祭伯私来故曰祭伯来以恶之祭国伯爵

公子益师卒

益师孝公子内大夫也内大夫生死皆曰公子公孙与氏不以大夫目之者恶世禄也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周室既微其制遂废故鲁之臧氏仲孙氏叔孙氏季孙氏晋之狐氏荀氏赵氏郤氏栾氏范氏齐之髙氏国氏崔氏卫之氏孙氏皆世执其政莫有命于天子者此皆谓世禄者矣春秋详内畧外故独卒内大夫以疾之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

公会戎于潜圣王不作六戎之人入居中国与诸侯伉故公会戎于潜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会诸侯况会戎哉凡书会者皆恶之也潜鲁地

夏五月莒人入向【舒亮反

莒小国也入者以兵入也莒小国以兵入向者隠桓之际征伐用师国无大小皆専而行之故莒人以兵入向其称人者春秋小国卿大夫皆畧称人以其土地微陋其礼不足故也

无骇帅师入极

无骇公子展孙不氏未命也极附庸国外莒人入向内无骇帅师入极天子不能诛此国周室陵迟可知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盟不相信尔故割牲歃血以要之邾仪父中国也公与中国盟犹曰不可与戎盟于唐甚矣唐鲁地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

恶不亲迎也诸侯亲迎礼之大者在易咸卦兑上艮下兑少男先下女亲迎之象也故曰咸感也二气感应以相与又曰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是以文王亲迎于渭以啓周室诗人美之纪侯不知亲迎之大故斥言纪裂繻来逆女以恶之也裂繻纪大夫未命故不氏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伯姬纪裂繻所逆内女也伯子姬鲁姓妇人谓嫁曰归

纪子伯莒子盟于宻

纪本侯爵此称子伯阙文也左氏作子帛杜预言裂繻字者葢附会其説尔故不取焉

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

隐公夫人也夫人薨志者夫人小君与君一体故志之也子宋姓不地者夫人薨有常处不言者五月而也

郑人伐卫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葢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夫礼乐征伐者天下国家之大经也天子尸之非诸侯可得専也诸侯専之犹曰不可况大夫乎吾观隠威之际诸侯无小大皆専而行之宣成而下大夫无内外皆専而行之其无王也甚矣故孔子从而录之正以王法凡侵伐围入取灭皆诛罪也郑人微者

三年春王二月

羣公之年正月书王者九十二二月书王者二十三月书王者一十七春秋之法唯元年不以有事无事皆书王正月余年事在正月则书正月威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终生卒之类是也事在二月则书二月此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之类是也事在三月则书三月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庄十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音携】之类是也一时无事则书首月庄五年春王正月十二年春王正月之类是也

己巳日有食之

言日不言朔者凡日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言日不言朔失其朔也言朔不言日失其日也不言日不言朔日朔俱失也威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庄二年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食正朔也此年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僖公十二年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失其朔也威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失其日也庄十八年三月日有食之僖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日朔俱失也此皆厯象错乱摄提无纪周室不纲太史废厥职或失之先或失之后夏书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故春秋详而录之以正其罪

三月庚戌天王崩

平王也天子崩诸侯卒皆志者受终易代不可不见也天子崩七月而诸侯卒五月而此礼之常也故不书焉凡书者非常也是故天王崩书者五威襄匡简景是也不书者四平恵定灵是也不书崩不书者三庄僖顷是也威襄匡简景书者皆非常也平恵定灵不书者皆得常也庄僖顷不书崩不书者周室微弱失不告也失不告崩故不可得而书也然则襄王而者书恶内也案文六年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晋晋襄公八年八月戊申天王崩九年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襄王鲁皆使卿会是天子诸侯可得而齐也故书襄王之以恶内

夏四月辛夘尹氏卒

尹氏天子卿言氏者起其世也泰誓曰罪人以族官人以世夏商之乱政也周既失道其政亦然案节南山家父刺幽王之诗也称尹氏太师维周之氐则尹氏世卿其来久矣见于此者因其来赴诛之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

武氏世卿也其言武氏子父未也武氏子来求赙者武氏子父死未故来求赙赙不可求来求非礼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石门齐地

癸未宋穆公

夫赴告吊会史防之常也贬恶诛乱圣师之笔也春秋书诸侯之卒者岂徒纪其嵗时从其赴告吊会而已哉葢以周道陵迟诸侯僭乱变古易常骄恣不道生死以圣王之法治之也是故诸侯之卒书者九十三不书者四十一凡书者皆恶之也礼天子崩称天命以諡之诸侯薨请諡于天子大夫卒受諡于其君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惩恶而劝善也东迁之后其礼遂废诸侯之也不请諡于天子皆自諡之非独不请諡于天子皆自諡之而又僭称公焉故孔子从而录之正以王法唯呉楚之君僭极恶大贬不书此非例之常宋公爵又五月而书者不请諡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甚之也莒人二年入向天子不能诛故此肆然伐杞取牟娄牟娄邑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州吁不氏未命也易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又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斯圣人教人君御臣子防微杜渐之深戒也葢以臣子之恶始于微而积于渐久而不已遂成于弑逆之楇如履霜而至于坚冰也若辨之不早则辨之不及矣故春秋之世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弟弑其兄者有之妇弑其夫者有之是时纲纪既絶荡然莫禁孔子惧万世之下乱臣贼子交轨乎天下也故以圣王之法从而诛之其诛之也罪恶有三大夫弑君则称名氏以诛之谓大夫国体不能竭力尽能辅不逮包藏祸心以肆其恶故称名氏以诛之此年卫州吁弑其君完庄八年齐无知弑其君诸儿宣十年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之类是也微者弑君则称人以诛之微者谓非大夫名氏不登于史策故称人以诛之文十六年宋人弑其君杵臼十八年齐人弑其君商人襄三十一年莒人弑其君宻州之类是也众弑君则称国以诛之众谓上下乖离奸宄并作肆祸者非一言举国之人可诛也故称国以诛之文十八年莒弑其君庶其成十八年晋弑其君州蒲定十三年薛弑其君比之类是也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遇者不期也不期而会曰遇诗称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是也诸侯守天子土非享觐不得逾境此言公及卫侯遇于清者恶其自恣出入无度清卫地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夏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内外连兵肆然不顾以疾于郑其恶可知也蔡卫称人称人微者翚不氏未命也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音卜

称人以弑讨贼乱也其言于濮者威公被弑至此八月恶卫臣子缓不讨贼俾州吁出入自恣也濮卫地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人者众辞嗣于有常位故不言立言立非正位也州吁既死卫国无君故国人举公子晋立之诸侯受国于天子非国人可得立也故曰卫人立晋以诛其恶

五年春公观鱼于棠

观鱼非诸侯之事也天子适诸侯朝天子无非事也动必有为也故孟子曰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是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隠公怠弃国政春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棠鲁地

夏四月卫桓公

十四月

秋卫师入郕九月考仲子之宫

考成也仲子恵公母隠公祖母元年天王使宰咺来归恵公仲子之赗故隠公考仲子之宫祭之元年天王使宰咺来归恵公仲子之赗非礼也隠公以是考仲子之宫祭之此又甚矣然宗庙有常故公夫人之庙皆不书焉此年考仲子之宫成六年立武宫定元年立宫皆讥其变常也

初献六羽

初始也羽舞者所执大雉之羽也其言初献六羽者鲁僭用天子礼乐舞则八佾孔子不敢斥也故因此减用六羽以见其僭天子之恶且经言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则羣公皆用八佾可知也唯称羽者妇人之宫不用干舞

邾人郑人伐宋

邾序郑上者邾主乎伐宋也

螟虫灾也食苗心曰螟食叶曰蟘食节曰贼食根曰蟊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苦侯反】卒

公子彄臧僖伯也孝公子

宋人伐郑围长葛

九月邾人郑人伐宋故宋人伐郑围长葛长葛郑地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

其言来输平者郑人来输诚乎我平四年翚会诸侯伐郑之怨也平者释憾之辞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

艾鲁地

秋七月

春秋编年必具四时故虽无事皆书首月不遗时也

冬宋人取长葛

长葛郑邑天子所封非宋人可得取也宋人前年伐郑围长葛此而取之故言伐言围言取悉其恶以诛之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叔姬伯姬之媵至是乃归待年父母国也媵书者为庄十二年归于酅【音携】起

滕侯卒

不日不名者滕入春秋为小国之君卒或日不日或名不名者以其微弱其礼不足略也

夏城中丘

城邑宫室髙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廏作一门筑一囿时与不时皆详而录之此年夏城中丘威五年夏城祝丘庄二十九年冬十有二月城诸及防文十二年冬十有二月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定十四年秋城莒父及霄僖二十年春新作南门定二年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之类是也时谓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非此不时也然得其时者其恶小非其时者其恶大此圣人受民力重兴作惩僭忒之深旨也中丘鲁地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列国相聘非礼也斯皆东迁之后诸侯横恣连衡自固以相比周乃有玉帛交聘之事尔是故大国聘而不朝小国朝而不聘小国力弱可致大国地广兵众不可得而屈也故但使大夫来聘结欢通问而已凡书者皆恶之也

秋公伐邾冬天王使凡伯来聘

天王使凡伯来聘非天子之事也威王不能兴衰振治统制四海以复文武之业反同列国之君使凡伯来聘此威王之为天子可知也凡伯天子卿凡国伯爵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凡伯寓卫戎伐凡伯以归言伐用兵也楚丘卫地地以楚丘者责卫不能救难录以归者凡伯不死位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垂卫地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必彭反】庚寅我入祊

祊郑邑天子所封非鲁土地故曰来归定十年齐人来归郓讙阴田皆此义也先言归而后言入者郑不可归鲁不可入也郑人归之鲁人受之其罪一也入者受之之辞宛不氏未命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此言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者甚之也诸侯日炽纷纷籍籍相与为羣歃血要言自是卒不可制也瓦屋周地

八月蔡宣公

三月而

九月辛夘公及莒人盟于浮来

公与莒人盟非莒人之罪也凡公与外大夫盟内斥言公外大夫称人恶在公也此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成二年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是也内不言公外书大夫名氏恶在大夫也庄十二年及齐髙侯盟于防文二年及晋处父盟是也浮来莒地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不氏未命也九年挟卒同此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南季天子大夫南氏季字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于付反】雪

周之三月夏之正月也未当大雨震电既大雨震电又不当大雨雪甚哉是月之间天变若此也

挟卒夏城郎

郎鲁地

秋七月冬公会齐侯于防

防鲁地

十年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

此言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者公末年出入无度不顾忧患于内数会诸侯于外也十一年时来之会同此

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古顔反】辛未取郜【音告】辛巳取防

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甚矣公与翚倾众悉力共疾于宋又浃日而取二邑故君臣并录以疾菅宋地

秋宋人卫人入郑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宋人蔡人卫人伐戴戴小国也三国之师既退郑伯见利忘义乘戴之伐而取之其恶可知也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

郕小国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诸侯朝天子礼也诸侯朝诸侯非礼也斯皆周室不竞干戈日寻以大陵小小国不得已而为之耳是故齐晋宋卫未尝朝鲁而滕薛邾杞来朝奔走而不暇也齐晋宋卫未尝来朝鲁者齐晋盛也宋卫敌也滕薛邾来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陜陋兵势寡弱不能与鲁伉也春秋之法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逾境凡书朝者皆恶之也

夏五月公会郑伯于时来

时来卫地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案前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此年五月公会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甚矣公二年之中与齐侯郑伯连兵自恣以为不道其恶若此也

冬十有二月壬辰公薨

公薨不地弑也孰弑之威公弑也曷为不言威公弑内讳弑也故弑君之贼皆不书焉不言者以侯礼而也隐虽见弑其臣子请諡于周以侯礼而故不书焉

春秋经解卷二

宋 孙觉 撰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即位常事书者威弑隐自立非天子命也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

垂卫地

郑伯以璧假许田

许田者许男之田也天子所封不可假也郑与许接壤故郑伯以璧假其田二国擅假天子之田自恣若此然犹愈乎用兵而取也故曰郑伯以璧假许田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越卫地

秋大水

水不润下也昔者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彛伦叙则休騐应之故曰肃时雨若乂时若哲时燠若谋时寒若圣时风若圣王不作五事废而彛伦攸斁则咎騐应之故曰狂常雨若僣常若豫常燠若急常寒若防常风若春秋之时多灾异者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隐迄哀圣王不作者久矣天下之灾异多矣悉书之则不可胜其所书矣是故孔子惟日食与内灾则详而书之外灾则或举其一或举于齐郑宋卫则天下之异从可见矣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此言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者甚之之辞也督弑祸心既弑其君与夷又杀其大夫孔父可谓甚矣故曰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以诛之孔父字者天子命大夫也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故春秋列国时或有之宋孔父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之类是也

滕子来朝

滕称子者按公爵也滕薛皆侯也入春秋或称侯或称伯或称子皆降也滕或称侯或称子称侯正也称于降也薛或称侯或称伯称侯正也称伯降也此盖圣王不作诸侯自恣朝防不常彼三国者力既不足礼多不备或以侯礼而朝或以伯子而防故孔于从而录之以见其乱也滕子朝弑逆之人其恶可知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弑君之贼诸侯皆得讨之宣十一年楚人杀陈夏正舒是也此言公防齐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者恶不讨贼也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本为宋讨贼既而不讨者督杀殇公威弑隐亦惧诸侯之讨已故翻然与督比周同恶相济以成宋乱受赂而返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

其言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者甚之也威弑逆之人受督弑逆之赂以事于周公之庙可谓甚矣

秋七月侯来朝

此书月前滕子不月者与督弑同月

蔡侯郑伯防于邓九月入

七月杞侯来朝九月鲁人入皆非礼也不言主名防者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至者春秋乱世诸侯出入无度危之也案公行一百七十六皆不王事举其或往返逾时衅深而恶重者则书其至以危之余则否焉是故书至者八十二也

三年春正月

羣公之年书月则书王明此正朔天王所班也此不王而月者威弑隠自立天子不能诛若王此正朔非天王所班威之所出也不于元年二年见其罪者元年方端本正始二年宋督弑其君与夷非威之事故此年从其出防齐侯以正其罪

公防齐侯于嬴

嬴齐地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齐侯卫侯相命于蒲非正也虽无歃血要盟之事古者诸侯非王事不逾境蒲卫地

六月公会侯于郕

鲁前年入杞公今会侯于郕自恣若此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尽也日有食之隂侵阳臣侵君之象也凡日食人君皆当戒惧侧身修徳以消其咎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夫小雅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夘日有食之亦孔之丑是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公会齐侯于讙公子翚氏者威王命也孔子曰闗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孔子之言岂徒然哉葢伤周室陵迟婚姻失道无贤女辅佐君子致闗睢后妃之徳以化天下也是时文姜乱鲁骊姬惑晋南子倾卫夏姬丧陈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举也故自隐而下夫人人女出处之迹皆详而录之以惩以戒为万世法噫夫夫妇妇风敎之始人伦之本也可不重乎是故婚礼之重莫重乎亲迎诗称太似之家在洽之阳在渭之涘文王亲迎于渭则诸侯亲迎其所来也逺矣此言公子翚如齐逆女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皆非礼也诸侯亲迎不使卿受母送女不逾境公既使公子翚逆女齐侯送姜氏来也又自往会非礼可知也

夫人姜氏至自齐

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齐以正其义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有年

威立十八年唯此言有年者是未尝有年也书者着威公为国不能勤民务农若是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狩冬田也天子诸侯四时必田者葢安不忘危治不忘乱诸武经而敎民战也岂徒肆盘游逐禽兽而已哉然禽兽多则五谷伤不可不捕也故因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庙之鲜下以除杀穑之害故田必以时杀必由礼田不以时谓之荒杀不以礼谓之异惟荒也防于农惟暴也殄于物此圣人之深戒也常书书者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时之田用孟月正月公狩于郎不时也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宰渠伯纠周大夫渠氏伯纠字也威公弑逆之人威王不能诛反使宰渠伯纠来聘此威王之为天子可知也下无二时脱之七年同此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此言甲戌己丑陈侯鲍卒阙文也葢甲戌之下有脱事尔且诸侯未有以二日卒者也

夏齐侯郑伯如纪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仍叔周大夫仍国叔字也其曰仍之子来聘者父在使子之辞也

陈桓公城祝丘

祝丘鲁地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威王以蔡人卫人陈人伐郑郑伯叛王也其言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案十四年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威王亲伐下国恶之大者曷为不使首兵天子无敌非郑伯可得伉也故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以尊之尊威王所以甚郑伯之恶也夫郑同姓诸侯密迩畿甸威王亲以三国之众伐之拒而不服此郑伯之罪不容诛矣人者众辞

大雩

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经无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则书谓之大者雩于上帝也天子雩于上帝诸侯雩于山川百神鲁诸侯也雩于山川百神礼也雩于上帝非礼也噫是时周室既防王纲既絶礼乐崩壊天下荡荡诸侯之僣者多矣举于鲁则诸侯僣之从可见矣然春秋鲁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灾异非常改作不时者则从而录之以着其僣天子之恶隠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阅闵二年夏五月乙酉禘于庄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之类是也呜呼其旨防矣

螽【音终

虫灾也

冬州公如曹

六年春正月寔来

阙文也三咸谓寔来州公者以上承五年冬州公如曹下无异事言之尔然极考其説义皆未妥窃谓州公如曹寔来其间文有脱漏也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郕

秋八月壬午大阅

八月不时也大阅非礼也大阅仲冬简车马八月不时可知也大阅大搜谓天子田

蔡人杀陈佗

称人以杀讨贼乱也先儒言陈侯鲍卒佗后太子自立故蔡人诱而杀之然经无所见也

九月丁夘子同生

同世嫡威公子其曰子同生者无父辞也威弑逆之人罪当诛絶故以无父之辞书之所以甚威公之恶也

冬纪侯来朝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焚者火之也咸丘附庸以人攻之犹曰不可火之则又甚矣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生名恶之甚也此年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十五年郑伯突出奔蔡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僖十九年宋人执滕子婴齐二十五年卫侯燬灭刑昭十一年楚子防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是也威大逆之人诸侯皆得杀之谷伯绥邓侯吾离不能致讨反交臂而来朝故生而名之也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烝冬祭也春兴之非礼也祭祀从夏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四时之祭用孟月

天王使家父来聘

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夏五月丁丑烝

夏五月丁丑烝渎乱之甚也

秋伐邾

不出主名徴者

冬十月雨【于付反】雪祭【侧界反】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天子不亲迎取后则使三公逆之祭公三公书者为遂事起也其言祭公来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也威王取后于纪鲁受命主之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其曰遂逆王后于纪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既谋之则当复命于天子命之逆则逆之不可専也祭公不复命于王専逆王后于纪故曰遂以恶之不言逆女者王后重矣非诸侯夫人可得齐也故不言逆女也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此前年祭公所逆王后也姜纪姓季字案襄十五年刘夏逆王后于齐不言齐姜归于京师比言季姜归于京师者不与祭公遂逆王后于纪也王后天下母取之逆之皆天子命非人臣可得専也祭公遂逆王后于纪非天子命故不曰王后归于京师也

夏四月秋七月冬曹伯使其世子射【音亦一音夜】姑来朝诸侯相朝犹曰不可况使世子乎曹伯疾使其世子射姑来朝非礼也

十年春王正月

此年书王者王无十年不书也十年无王则人道灭矣

庚申曺伯终生卒夏五月曺桓公秋公防卫侯于桃丘弗遇

秋公防卫侯于桃丘弗遇卫侯不来之也桃丘卫地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来战于郎不言侵伐者不与齐卫郑加兵于我也郎鲁地地以鲁则鲁与战可知矣不出主名者三国无故加兵于我不道之甚故以三国自战为文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谋鲁也恶曺地名闗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郑庄公

三月而

九月宋人执郑祭【侧界反】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宋人宋公也宋公执人权臣废嫡立庶以乱于郑故夺其爵祭仲字者天子大夫也突不正归于郑无恶文者恶在祭仲为郑大臣不能死难聴宋偪胁逐忽立突恶之大者况是时忽位既定以郑之众宋虽无道亦未能毕制命于郑仲能竭其志力以距于宋则忽安有见逐失国之事哉故之水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者谓此也嗣子既称子郑庄既忽不称子者恶忽不能嗣先君未逾年失国也故参讥之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之设切

柔不氏内大夫之未命也蔡叔蔡侯弟也案诸侯母弟未命为大夫者皆畧此年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十五年许叔入于许十七年蔡季自陈归于蔡庄三年纪季以酅入于齐之类是也折鲁地

公会宋公于夫【音扶】钟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口暂切】夫钟郕地阚鲁地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辰公会侯莒子盟于曲池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八月壬辰陈侯跃卒公会宋公于虚【音墟】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曲池鲁地谷丘虚宋地

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丙戌卫侯晋卒

再言丙戌者羡文也此盟与卒同日尔且经未有一日而再书者此羡文可知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此公及郑伯伐宋也不言公者讳之也初宋人执郑祭仲遂昭公立公子突以亲于郑突既而背宋与鲁故宋郑交怨公七月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八月会宋公于虚【音墟】十有一月又会宋公于丙戌又与郑伯盟于武父以伐宋丁未战于宋地以宋则宋与战可知也不出主名者不与公及郑伯伐宋也故以鲁郑自战为文凡公専尸其事则讳之比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十七年及齐师战于奚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之类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齐以郎之战未得志于鲁因宋郑之仇故帅卫燕与宋伐鲁鲁亲纪而比郑也故会纪侯郑伯及齐师卫师宋师燕师战以败四国之师不地者战于鲁也卫宣未公出战其恶可知燕战称师重众也书者恶七国无名之众残民以逞不道之甚郎战在十年

三月卫宣公夏太水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曺无氷

无氷时燠也五行传曰视之不明是谓不哲厥咎舒厥罚当燠

夏五

孔子作春秋専其笔削损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岂其日月旧史之有阙者不随而刋正之哉此云夏五月无月者后人传之脱漏尔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来盟者求盟于我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尝秋祭也周之八月夏之六月也其言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者以不时与灾之余而尝也以不时与灾之余而尝此威之不恭也甚矣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案十一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宋人怨突之背己也故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以者乞师而用之也谓四国本不出师宋以力弱不足乞四国之师从而伐郑尔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栢举皆此义也然四国从宋伐郑助其不道其恶亦可见矣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天王使家父来求车者诸侯贡赋不入周室材用不足也

三月乙未天王崩

威王也

夏四月己巳齐僖公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突厉公也簒忽立国人不与故出奔蔡凡诸侯不能嗣守先业以堕厥绪荒怠煌惑结怨于民上下乖离播越失地自取奔亡之祸者皆生而名之此年郑伯突出奔蔡昭二十一年邾子来出奔楚二十三年莒子庚舆来奔哀十年邾子益来奔之类是也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前曰郑忽出奔卫今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者明忽世嫡当嗣也凡诸侯大夫出奔与执其反国也或书归或书复归或书入或书复入归者善也复归不善也入者恶也复入者甚恶也是故复入重于入入重于复归不若归之之善也书归善者威十七年蔡季自陈归于蔡成十五年宋华【户驾反】元自晋归于宋之类是也复归不善者此年郑世子忽复归于郑僖二十八年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是也入恶者庄六年卫侯朔入于卫襄三十年郑良霄自许入郑之类是也复入甚恶者成十八年宋鱼石复入于宋彭城襄二十三年晋栾盈复入于晋之类是也忽世嫡当嗣其言不善者诸侯受国于天子郑世子忽其奔也祭仲逐之其归也祭仲反之以其进退在祭仲而不在天子也

许叔入于许

许叔许男弟入者恶入也许叔入许许不言出者非大夫也非大夫故畧之凡不言出者皆此义也

公会齐侯于艾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皆防国之君案隠元年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庄二十三年萧叔朝公皆自此称人者贱其相与朝弑逆之人贬之也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音厯

郑世子忽后归于郑故郑伯突入于栎以偪之栎郑邑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昌始反】伐郑将纳突在栎故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袲宋地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曺

未见纳突故复会于此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公与宋卫陈蔡之君比【音被】谋连共伐郑纳突其恶可知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助篡伐正逾时而返

冬城向【舒亮反

不时也下言十一月则城向在十月矣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卫侯不道国人逐之出奔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二月丙午公及邾仪父盟于趡【翠轨反

黄齐地趡鲁地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此公及齐师战也不言公者讳之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僖二十有二年及邾人战于升陉皆此义也奚鲁地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蔡威侯无子季威侯弟也其言自陈归于蔡者威侯卒蔡季当卒时多簒夺明季无恶故曰归于蔡所以与许叔异也

癸已蔡桓侯

蔡侯爵书者不请諡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不言日失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威无王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书王者春秋之法王无十年不书也十年无王则人道絶矣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王无十年不书者也

公会齐侯于泺【卢笃力角二反】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泺之会夫人在是也不言公及夫人会齐侯于泺者夫人之行甚矣不可言及也不可言及者公弗能制也后言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者啓其致祸之由耳易称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威公不能内正夫人之位而与之外如彊齐以取弑逆之祸宜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

齐侯与夫人姜氏通使人贼公公薨于齐不言弑者讳之也

丁酉公之丧至自齐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我君桓公

九月而威諡也其曰我君威公者此臣子自諡以公礼而也

春秋经解卷三

宋 孙觉 撰

庄公上

元年春王正月

春秋之法继正则即位继弑则不即位故一十二公之间继弑而不行即位者三焉庄之继威威见弑于齐也闵之继子般般见弑于庆父也僖之继闵闵见弑于庆父也即位礼居丧逾年于正月朔日始就阼阶之位南靣而改元以聴断一国之政葢盛礼也继弑而自立者则不忍行即位之礼以为君父见弑于人则为之子者亦何心于即位也春秋因而不见所以深痛先君之祸而少伸嗣子之恩焉左氏曰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赵子曰母以得罪去国犹为不忍父为他国所弑其情若何非通论也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此为妄也公谷曰不言即位按实不行其礼谓之不言非也

三月夫人孙于齐

春秋鲁史其纪鲁事异于外非以为讳也吾之君必无是恶君之夫人必无是行也吾之君则甚有道者也吾之夫人则甚有徳者也待之以有道有徳之人然而常不道而见弑常有罪而出奔则非待之者之过也为之君为之夫人者皆自取之然吾之所以待之者犹是也谓之君则至尊者也谓之夫人则至贵者也至尊至贵之位非所以待不肖奸恶之人也然不肖焉奸恶焉非号名之不美非位势之不崇也所以为之者非其人也吾不以今之为者非其人而卑

其位势恶其名号也吾所以待之犹是也君夫人者至尊至贵之位而有道有徳之称也吾待之不可不以是礼也为之者非其人吾不与也春秋之法诸侯而失其国家者谓之出奔所以罪其不能守天子之土不能奉先君之祀也鲁之君夫人去其位失其国家者谓之孙孙之言谦也谦孙而去其位也故尧典曰将逊于位是也春秋于鲁君夫人之出奔谓之孙犹曰吾君夫人之去其国不过逊其位尔非出奔也鲁君之见弑者谓之薨犹曰吾君未尝不正终焉焉得见弑于人乎凡吾之为是法者所以待君夫人也非所以待见弑出奔者也故春秋之书孙者三夫人之孙者二文姜之孙则去其氏哀姜之孙则不去之文姜杀其夫威公哀姜杀其子闵公奸恶之迹同而弑君之罪等然其氏或去或不去者圣人之意也文姜之恶可见矣其孙于齐是宜见絶于齐也不称姜氏所以许齐絶之也齐侯则是与夫人为恶者矣然许齐絶之者非为齐襄设也以明骨肉之亲恶之大至其害义则虽其亲得絶之也哀姜之恶可知矣其孙于邾邾非哀姜之国非所宜徃也特曰善氏所以明邾得絶之也文姜齐女齐絶之则有踈骨肉之嫌圣人辨其嫌使之得絶故不称姜氏而唯书之曰夫人孙于齐哀姜孙于邾邾非其族以明邾不当受异姓之女它国之夫人来则絶之尔故书之曰夫人姜氏孙于邾公羊曰内讳奔谓之孙按言奔为孙所以待之厚而责之深也谓之讳非也公羊曰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念母也谷梁曰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啖子曰岂有先在齐而今书孙乎盖见不书夫人之至尔不知姜氏随丧而归不告庙则不书也又曰不称姜氏贬按夫人不称姜氏所以明齐得絶之也左氏曰不称姜氏絶不为亲此説近之而谓之礼又非也

夏单伯逆王

左氏作单伯送王杜预以单伯为王臣天王将嫁女于齐使鲁主其昏故单伯来送之也公谷皆以为单伯者吾大夫之命于天子者也按杜预所以推单伯为王臣者葢见左氏作送王于是之时王犹未至鲁既言送女则决非鲁臣也又鲁之大夫死皆书卒其不书者其有所见而单伯之卒不见于经又无不当书卒之迹内臣未尝书字而单伯书字若蔡伯毛伯之类是也故杜预因此数事推为王臣也然单伯于此见经之后庄十四年书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单伯防伐宋冬又防诸侯于鄄春秋王臣而防诸侯但序诸侯之上不若内臣而书其防也惟内臣防诸侯则曰防某由此观之则单伯内臣非王臣也王未至于鲁不当称送此当从二作逆王为是也然内臣而称单伯者二所谓吾大夫之命于天子者是也天子命之畿内之邑使之归国为大夫故书氏书字同之天子大夫也郑祭仲陈女叔之类是也卒不见经或有大恶或旧史所无未可知也书曰逆王者天子之女下嫁诸侯之国尊卑不敌必使同姓之国主之鲁之主王之婚葢同姓亦常事耳天子之女且至使大夫者逆而为之主亦常事耳皆不当书而书之者盖威公见弑于齐仇雠未复而庄公又在衰绖之中天子乃于是时使之主王之婚下嫁于齐居丧主婚非礼也又与仇雠之国为礼失礼之甚者书曰单伯逆王以见天子不当使居丧者主婚鲁不当交仇雠而单伯不当逆也公羊曰何以不称使按内臣外出未尝有言使者春秋省文耳何独于此始发例乎谷梁曰其义不可受之于京师也按逆王则是如京师可知也不须曰如京师也惟曰君弑于齐其义不可受此説是也

秋筑王之馆于外

荀子云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人之大行也入则孝出则弟人之小行也葢事有不中于道理有不合于义者则虽君父有命有不必从惟道义之所在耳威公见弑于齐仇雠未复庄公之丧犹未除也而天王遽使鲁主齐王之婚天王则失礼矣为庄公者当以衰绖未除仇雠未复辞于天王期于得请而后已于是之时非无同姓之诸侯非无无丧之隣国也盖庄公未之辞尔辞之不固与不辞同也诚之至者通于鬼神哀之切者感于异类君父之雠未复俨然在衰绖之中乃释怨解仇与之为婚姻之主虽能变其礼而筑舘于外然犹未免于交婚也圣人以庄公为事君不尽其诚居丧不致其哀忘君父而交仇雠舎衰绖而亲弁冕虽筑舘以示变然不能救其罪也春秋之法责贤者备不知而为者犹可恕也知其是非犹且为之此圣人所深诛之者也庄公知主婚之非而而改筑王之舘孰与辞之而不筑也葢攘鸡者待来年而后已孟子非之不当主婚而筑馆于外春秋罪之左氏曰于外礼也谷梁曰变之正也不能辞之而徒筑于外乃以为正礼正止如是乎非也赵子曰筑之为宜不如辞之为正是也

王使荣叔来锡威公命

春秋书锡命者三威公之命锡之于既薨之后文公之命锡之于即位之初成公之命锡之于在位八年三诸儒论其礼皆不同杜预寻左氏之説则以谓威公之命若今之哀策文成则锡以命圭合瑞为信若如其説则锡命之礼有不同矣然经书之皆曰命无异文焉公羊以为命者加我服也何休觧之曰九锡也按九锡盖诸侯极盛之礼非大功大徳不輙加之矣以周室之衰而鲁侯之弱不应十二公之间赐之九锡者三也谷梁曰有受命无来锡命范亦曰九锡也至如陆淳赵子之徒以谓如汉已来就加爵秩今以经考之则威公已死文成时在位谓之追锡死者则在位者不通也谓之加服赐圭则已薨者无用也尚书文侯之命有秬鬯弓矢亦不具九锡周礼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有受职受服受位受噐赐则赐官赐国作牧作伯之别然则上之赐下尊之赐卑皆谓之命故书言天子则曰天命言臣则君命言子则父命盖命者亦无定物上之所加君之所赐则谓之命春秋之时天王有赐于鲁则皆书曰锡命于其来求则指其定物曰求车求金此圣人之微意而君臣之大法也君而有赐于臣父而有赐于子不以其多不以其少不以其贵不以其贱皆曰命焉物之多少贵贱不可校也其所重者尊者之命焉君而有求于臣父而有求于子多者言其多也少者言其少也贵者言其贵也贱者言其贱也为之臣子而君父有求于我焉则所以事之者不至而有罪矣必言其贵贱多少以为轻重也春秋书锡者三而皆谓之命书求者三而指名其物圣人之微意而君臣之大法也春秋书王必曰天所以别吴楚之僣号表天下之无二且推尊之明无与上也其不书王者三范寗所谓旧史有详略夫子因而弗革者也赵子曰杀弟出居覩文见义至于锡命威公则嵗月已深不异其文则无以见恶按经书锡威公命则弑君大恶之人而天王之命加之讥贬之意已见何须去天也当从范寗之説锡威公命见其生不能诛死锡之命其无王也甚矣

王姬归于齐

不书来逆者葢齐侯自来得礼亲逆常事不书齐与鲁为世讐而鲁主其婚又在衰绖之中也不书王姬之归无以见鲁之失礼而天王失命也赵子曰内女归非常乃书此説是也公羊我主之谷梁为之中者归之也十二公之间书王姬之归者惟二处耳足知书之皆非常也

齐师迁纪郱鄑郚

春秋书迁有二例宋人迁宿迁非宿之意为宋所彊迁邢迁于夷仪邢自迁国非人彊之至于郱鄑郚三邑为齐师所迁与例不同而书之有异此圣人之意也纪无可灭之罪齐侯志欲灭之纪于当时其行又贤圣人于齐之灭纪特变文以示义不与无道之齐而灭有道之纪凡迁之例皆书人以见迁人之国为已附庸贪利忘义行如匹夫纪三邑之见迁则书曰齐师以见三邑之民无去纪之意而齐以彊师迁之也郱鄑郚迁之于齐则三邑为齐有也春秋之例夺取它国之邑者谓之取齐实夺纪三邑以为已有然不曰取而曰迁者取它国之邑容有可取之罪纪实无罪而齐彊取之不与无道者取有道之邑变其文书曰迁春秋于纪之亡也见孔子之意眷眷然不忍也自迁邑至于大去其国孔子书其事而致意者三齐实取纪三邑而书之曰迁葢不与三邑之入齐而纪至于弱也纪季以酅叛于齐不曰以叛而曰入盖曰齐为无道安得有邑从之乎齐实灭纪而纪侯出奔不曰出奔而曰大去葢曰齐安得逐有道之君而使之出奔乎纪侯大去其国耳孔子于纪之亡三致其意所以甚疾无道之齐而深防有道之纪齐灭人之国以自彊虽得志于一时而孔子罪之则其恶流于不泯纪见絶于彊齐而无告于天下然春秋善之则其志伸于无穷公羊曰不言取为襄公讳也案变取为迁深恶之也安得为之讳乎若曰为贤者讳则襄公大恶之人春秋安得为之讳也谷梁曰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迁纪于郱鄑郚郱鄑郚者纪之三邑耳谓之国非也若迁纪于它处当加其文范寗非之是也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夏公于庆父帅师伐于余丘于余丘之地公谷皆以为邾邑而杜预阙之此当以公谷为定春秋之例国则曰伐邑未有书伐者于余丘特书伐者孔子之意也邾者鲁附庸之国于余丘鲁附庸之邑曰亲近者莫过于附庸附庸之邑叛而至于命将帅师伐之所以见内之徳有所不修内之政有所不明附庸我国也于余丘我邑也我之邑叛而至于伐也何系于邾焉叔孙州仇帅师隳郈郈我之邑也不得曰隳鲁郈也焚咸丘咸丘我附庸邾之邑也不得曰焚邾咸丘也围宋彭城不书宋无以见彭城之属宋也咸丘于余丘书曰邾则无以见邾为我附庸而二邑为我之邑我附庸之邑叛而至于大夫之尊举国之众声其罪而伐之则我之所以为国者无乃有所不至而然乎于余丘之不系于邾所以责内尤深也公羊曰国之君存焉耳若邾君实存于此当曰伐邾以邾君为重也春秋之法举重者书之邾君实存乃曰于余丘则是举轻者言之而杀其罪也此非也谷梁曰公子贵矣曰师重矣而敌人之邑所以讥公也若讥公不以将尊师众者敌大则是教人战也春秋乃教人战乎此非也

秋七月齐王姬卒

外女而为外夫人者春秋皆不书卒非与鲁事且非惩劝所系虽来告亦不书王姬而鲁主其婚者则为之服亦不书其常事无所载也春秋书王姬之归者皆在于庄公之时而其归又为齐夫人者所以罪庄公忘君父之大雠狥婚姻之常礼也王姬之归者二而书卒者一葢其卒适在于庄公之时也庄十一年归齐之王姬其卒不在于庄公之时则不书也庄公父见杀于齐而国小力弱仇雠不复虽一时见命于天子而庄公不能以大义辞之为主其婚而竟成其礼至其来告王姬之卒则庄公又为服其夫人之服君父之雠同于草莾而不报仇雠之夫人为之主而为之服所以见庄公一失于前而其后荡然失之也鲁与天王同姓圣人之后而礼义之邦也天王之女下嫁诸侯天王之后归于京师者多鲁主之然而十二公之间二百四十二年之久王姬之归书之最备者齐王姬也单伯之逆筑馆于外王姬之归王姬之卒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见于春秋者凡四春秋常事不书而齐王姬之事书之备者所以见庄公尽礼于仇雠而无恩于先君也罪之大则书之备其恶之积不可掩也十一年之王姬书归而遂已者但以见庄公主婚之罪也其卒或于他公之时齐虽来告鲁虽为微服亦不书也仇雠者尝易世矣主婚者尝已死矣罪无所加则不书也公羊曰我主之也谷梁曰为之主者卒之鲁主王姬之婚不一也何独卒王姬乎元年者卒之则十一年者何不卒之也啖子曰公为之服也十一年之王姬何不为之服赵子曰记是以着非为仇雠夫人服犹以为是交仇雠者亦得礼也啖赵之説亦非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

孔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葢孔子之意以谓天下万事处得其道而制得其初者则不至于无如之何及其至于无如之何也天下之大恶万事之极所不可谏止所不能救者圣人亦犹曰不能如之何而已矣瞽瞍者何如其父也商纣者何如其君也舜之事父可谓孝矣而瞽瞍不爱也且将杀之舜念父母之不我爱何也我之事之未必至也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祗载见瞽瞍瞽瞍亦允若瞽瞍之顽如此也而舜终格之为舜者亦曰事父之道不曰如之何也文王之事纣可为忠矣而纣不爱也且将杀之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服事商之心不懈也庇民之徳日大而事君之心日小卒自免于祸后世之为人子者父之顽苟不甚于瞽瞍者皆可以为孝也为人臣者君之恶苟不甚于啇纣皆可以为忠臣也孔子谓天下之恶无不可止之者万事之弊无不可救之者以舜文王之事知之也夫人姜氏之恶见贬于春秋见刺于诗并出于传可谓大恶不可掩至着而不可救矣然而孔子书之曰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鲁之国庄公之国也夫人姜氏庄公之母也孔子书姜氏之恶于庄公在位之年庄公有罪也庄公父见杀于齐侯而母奔于齐为庄公者宜哀痛其父之死不以其理也毁瘠深墨哭泣思慕以仇雠未复为刺骨之恨以父之见弑为穷天之耻愁忧痛伤若不容其生于一日也则其母姜氏虽顽如瞽瞍虽恶如桀纣且将感动其心而奔之有所不忍也故姜氏之防齐侯葢庄公之哀戚不至而诚心不笃耳论此义者多矣惟赵子得之曰姜氏齐侯之恶着矣亦所以病公也此深于春秋者之言也故栁子厚尝称其书曰读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见圣人立孝经之大端谷梁曰言防非正也姜氏之恶如此乃徒责之曰非正则其所谓正者忘其大矣

三年春王正月溺防齐师伐卫

溺未命之大夫也无骇翚挟之类是也不曰帅师师少也防者外为志也伐者声其罪而行也左氏曰疾之也按不称氏未赐族尔谓之疾而去之非也谷梁曰不称公子恶其防仇讐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公羊谓吾大夫未命者其説是左氏谷梁皆穿凿也

五月威王

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父之丧而子不徃则不孝矣君之丧而臣子晏然不赴于义得乎天王崩春秋载之甚详周之告崩则书崩鲁之防则书义无可疑也然而啖赵之徒皆以为万国之数至众封彊之守至重故天子之丧诸侯不得越境而奔丧修服于国卿往吊送既卒哭而除丧若此则文九年叔孙得臣如京师葬襄王为得礼也春秋常事不书得礼者又书之则失礼者如何见乎按天王崩当従孙复之説古者天子崩诸侯近者奔丧逺者防故周礼大行人若有大丧则诏相诸侯之礼此説是也説春秋者多议春秋之时书鲁如京师者一若鲁公实有防天王之事则于经当书经不书其事安知鲁公之自往也葢春秋常事不书其非常者则书之叔孙得臣叔鞅之如京师以其君不自往故着具使臣之罪也若鲁公自往乃是礼当然者合礼则不书也春秋书侯之未尝言所往之臣其书之如公子遂如晋晋襄公者葢以使卿防其礼太重见其失礼故书之也天王而使臣者罪公不自往也诸侯而使卿讥卿往失礼也故天王而得礼者但曰某王诸侯而得礼者但曰某公书臣徃者皆有罪也鲁公之如京师天王得礼不书也书公如京师者一罪成公因防伐秦而遂事也古者诸侯即位必朝于天子春秋之时其礼多废庄三年威王因防威王遂如周也宣三年匡王襄二年简王皆因防而徃也由此观之则知诸侯即位之后当行朝礼三公即位之初未尝如周又因防天王自徃以行二礼且亲周也襄王之在文公九年故文公不徃而得臣徃也景王之在昭公二十二年故昭公不徃而叔鞅徃焉益知即位之乆则事周之心益懈不自徃而使臣也然则威王之亦庄公自徃之不书于经常事不载威王之崩在威公之十五年于是始者谷梁谓之改是也以其非常是庄公自徃故书之耳左氏曰缓也按实改非缓而方也谷梁或曰郤尸以求诸侯范寗非之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

春秋之法以己之邑入于它国者书之曰叛酅者纪邑纪季以之入齐而经不书以叛而谓之入者春秋之变例而圣人之意也夫以甚弱之纪而抗虎狼之齐必至于伤残其人民而覆亡其宗社溃灭而后已也纪侯闵其民之无辜而念宗社之不祀也则使其弟季以酅入齐求以生其民人存其宗祀若纪侯者固王道之所贤而圣人之所与况于春秋之时争夺侵伐之无已杀伤败亡之不救贪利而不爱其民屈彊而终覆其祀者不可胜数而当此之时纪侯之行独能如此孔子安得不少进之乎故于弟季以酅入齐也不以例书曰叛而变文曰入以见纪季受兄之命而能存其祀也公羊曰贤纪季者服罪也按纪季无罪齐以强灭之而纪侯不忍闘其人民使季存其宗祀何罪而服乎非也

冬公次于滑

春秋书次皆讥也凡兵者义而后动可也不义而动动而有畏畏而后次也或以义而动动而加畏亦畏而次也故次有二例然皆讥也纪鲁世相婚姻世相防盟世相徃来纪侯见逼于齐齐已迁其三邑矣纪季又以酅入齐矣纪之亡在于旦夕也公不忍而徃救之然又畏齐而不敢也故徒次于郎焉凡兵者量力而后动中节而后举不量力虽中节不可举也不中节虽量力不可动也故兵者量力为上中节次之葢有不量力而亡其国家者矣宋襄公之败于是也力虽强而不中节者又不可胜罪也当是之时纪虽危亡然为庄公者宜量其力之如何可徃也则徃救也力不可救则不如勿徃而已矣内空虚其国家外无救于危亡徒至于郎而次止焉圣人罪其劳众而无功也书曰公次子郎郎左氏作滑公谷作郎当以公谷为定左氏之例曰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春秋书次十六未有舍信之文书次但讥其次不论其久也左氏之例不通矣公谷皆是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春秋诸侯相见皆谓之防防者葢春秋之时诸侯相见以礼之名也简礼而防者谓之遇遇罪又重于防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未有言享者其因防而相享者亦不书以防为重则享不足校也夫人无道而享齐侯亦因防而后享也然经不言防而言享者姜氏防齐侯又享之播恶于二国之内会已不可况享乎以享为重故书享也姜氏齐侯之恶不待贬絶而见矣为庄公者亦未免于有罪也谷梁曰享齐侯所以病齐侯也按姜氏大恶而公犹有罪何独病齐乎陆淳曰讥之此説是也

三月纪伯姬卒

春秋内女归为诸侯夫人则书卒盖其尊卑敌公公为之服九月之服故也中庸曰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葢以为诸侯则有国君之尊故于旁期之丧皆降为大功内女适诸侯为夫人则于公有姑姊之亲公为之服九月服春秋以恩录之故书卒也其有恶行则去卒以示贬明不足以录之以恩郯伯姬是也其贤行之着若纪伯姬宋共姬者则着其始终之事卒之详以见其贤焉纪伯姬隠二年归于纪于是始卒书之者公为之服以恩录之且明其无恶行也谷梁曰吾女适诸侯尊同则吾为之变此説是也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遇者简礼而防义同隠八年遇于垂按齐陈郑三国之遇三皆无事迹今以经前后校之当是之时齐将灭纪而畏陈郑救之故齐侯为主求陈郑为遇以安二国也所以知其必然者葢郑于威十二年尝与鲁助纪及齐宋燕战于纪之国都宋齐败绩陈又郑所与之国故兼遇二国结其驩心而其下遂书纪侯大去其国也然则齐侯将防人之国而畏诸侯之兵至于求和而相遇其亦不可胜罪也

纪侯大去其国

孟子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犬马珠玉不得免也乃告其耆老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我将去之去邠逾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从之者如归市葢太王之所去者邠之地尔邠之人未尝去太王也故古者去其国而能不失其人者惟太王耳后世亦有去国者矣未闻其国人从之如太王之去邠也春秋书纪侯大去其国説者褒之或遇其实贬之或失其真皆未为得也公羊之説最为诞妄齐襄复九世之雠而纪侯当絶灭是春秋灭人之国犹为贤也此不近人情矣谷梁曰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若纪侯举国而去不为大去民尽从之则当复建国如太王之岐山然春秋于此之后纪遂不见葢纪已灭矣此不通矣陆氏之徒曰尧禅舜舜禅禹非贤非徳莫敢居之若捐躯以守位残民以守国斯皆三代已降家天下之意若陆氏之徒以纪侯去国为尧舜之心虽三代不能及也谷梁陆氏褒之则过其实公羊贬之又失其真俱未为得也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以此施于春秋不独战伐之一事盖春秋之意孟子以一言尽之彼善于此则有之此极至之论也春秋之时无徳而固守其位无道而固持其国者天下皆是也终于一身之不保而至于奔亡生民之无辜而至于涂地纪侯于是之时不忍闘伤其民而苟全一身之爵也使其弟以酅入齐以存其祀而脱身去之宗祀复存不可曰灭其臣与民未尝逐之不可曰奔圣人美其轻去一身之位而重举一国之民也特变其文而曰大去纪侯之所谓贤葢春秋之时贤也非孔子之所谓贤也大去之所谓褒葢春秋时之褒非孔子之所谓褒也太王去邠国人从之邠之地亡而人未尝亡也纪侯去国国且至于亡而人亦亡也邠之人被太王之徳深如父母也父母徃则子从之故太王亡邠不亡其人也纪之人被纪侯之徳浅其为纪民与为齐民等耳纪亦一君齐亦一君去纪而归齐则是失一君而得一君也故纪侯去国民不从之纪侯亡纪遂亡其人也春秋之贤纪侯乃为当时忍闘其民者设也纪侯之贤春秋之贤耳非孔子之所谓贤也葢去其国而不若太王者皆孔子所未与者也孔子论羣弟子之行未常与之为仁而管仲者孔子谓之如其仁葢管仲之仁齐小白时之仁也然则纪侯之贤乃春秋时之贤尔此不可不辨

六月乙丑齐侯纪伯姬

仗大义而为小恶者春秋之所诛也齐大恶矣欲为小善以掩之又春秋之所深诛也齐侯灭人之国逐人之君入其地为附庸春秋之大恶不可胜诛矣乃于伯姬之卒加恩之将以掩其恶而求善名也然不能逃孔子之诛也矣故春秋之作所以公万世之与夺正一时之是非齐侯之于伯姬众人之所谓善一时之所谓仁然而孔子罪之纪季之以酅入齐众人之所恶一时之所谓非然而孔子与之故心不纯道则虽亡国之夫人不得为仁志存乎善则虽叛其兄而出奔是亦为义赵盾反不讨贼安知其弑不与谋故书曰赵盾弑其君楚于已尝讨罪然而遂欲县陈故书曰楚子入陈心则是而迹非迹虽善而情恶一时所不能辨众人所不能知者春秋正之齐侯有虎狼之行而为妇人之仁百十夫人不能偿灭国之罪乃欲一伯姬而掩覆其恶耶公羊曰虽遇纪侯殡亦将之葢公羊贤齐襄之行终欲附成其説假令能纪侯遂足赎灭国之罪乎谷梁曰失国故隠而之按书齐侯之所以罪齐侯耳何谓隠之乎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公之父见杀于齐公之于齐有不同天之雠也然而庄公忘其父之雠而贪齐之利畏齐之彊元年主其婚三年臣防其伐春秋一书之以见其罪然元年之婚见命于天王虽有交仇雠之罪其责差轻也三年臣防其伐罪已重矣然公犹未亲也于是又亲与其臣狩于其地盖公之不孝而释雠也于此为甚圣人深疾之书曰公及齐人狩于禚庄公释仇雠之罪惟是为重也不曰齐某而曰人焉又所以重之也其父见杀于其国而为子者乃与其臣狩于其地不同天之恨则俄顷忘之游畋之乐则晏然为之虽甚不孝甚不肖者有所不为而庄公安为之圣人方曰吾之君必无是行必无是恶安有其父见杀而子从其臣游乎吾之君不为是也吾之君失礼之甚不过与彼防者狩耳彼微者心不敢抗我而狩我求与之狩而后及之故书曰公及齐人狩于禚所以待之者厚责之者详则其罪之者深矣公羊曰重乎与雠狩也谷梁曰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按不书齐侯实非齐侯也不书其名嫌以臣而敌我也公谷之説皆非

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夫人姜氏防齐侯之恶春秋皆据实书之以其为恶之迹同而罪无轻重也或防或享或如其师一时之迹不侔而为行之恶则一春秋必异其事而书之着其恶以信后世耳于是之时齐侯将兵于外而夫人奔之不曰防者无前定之期也不曰享者无相享之实也不曰其地师之次止无常也经无讥刺之文不待贬絶而可知其恶也

秋郳犁来来朝

郳犁来僖七年之小邾子也于是之时覇者未起但为附庸而居郳之地附庸之君春秋例以名书以其国附庸于大国而爵秩之髙下裁能当大国之大夫春秋诸侯大夫例书名故附庸之君未有爵命者亦书名威十七年公及邾仪父盟于趡是也犁来自是之后数从霸者征伐齐威公始请王命加郳以子爵始自为小邾故僖七年之来朝书曰小邾子自称子之后遂不复称郳春秋亦不见其名也朝者朝事天子之礼附庸虽卑然亦无朝诸侯之义春秋之时朝礼咸废而小弱者奔走于大国暴彊者受人之朝故凡书朝者皆两罪之也

冬公防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以一字徧施于春秋而不可推以为常者惟人字耳或书以为贬或书以为褒然皆随其事而可见其义执诸侯执大夫书人贬其擅执无罪之人行如匹夫也杀弑君之人及二国不盟而平善其得众人之心若举国皆欲之也至于公之防盟侵伐厯叙诸侯之国以为人者又圣人之微意而春秋之防防也圣人设礼近尊者不得敌尊敌尊则为僣故为礼以疎之逺尊者不嫌其僣愈踈则不亲故为礼以亲之礼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君沐粱以粱为贵也大夫沐稷贱于粱也士沐粱士去君逺不嫌其僣也粱则同君而礼益杀矣公与族宴则异姓为賔膳宰为主人主人代君者也不使大夫而使膳宰大夫位尊代君为主人嫌其逼也膳宰士耳士卑虽为主人不嫌其逼也设礼之意如此者众葢春秋亦用是也鲁公而同他国会盟侵伐他国或使臣敌公其臣虽大夫不名也书曰人耳鲁公以一诸侯之尊而屈与他国大夫会盟侵伐则耻辱之甚不可言也大夫之位逼于君而使得与我公会盟侵伐也则是我公为彼僣矣彼且僣之则是鲁公之位与大夫等也故其与他国大夫会盟侵伐类皆书人若使防者从公则不嫌抗公也孔子之为是法者葢以待有道之君也君有道则其政教必修闻望必着他国之君且将从我我往从之则彼必奔走而事我矣若防者然顺从无疑也必无敢抗而来敌我者矣故春秋之间以鲁公而会外臣者未尝着其名也必皆曰人焉其有异之者皆变例也于是之时公防诸侯之师以伐卫者葢卫侯朔为公子黔牟所逐求复其国诸侯伐卫以纳之也伐卫之役实纳卫侯朔于卫然而言伐而不言纳葢卫侯朔得罪于其国国人逐之于是天王且使子突拒朔以救卫则是诸侯之师拒天子之命而纳恶人也拒王命不忠纳恶人不义不忠不义无名之师圣人所不与也故没去纳朔之事不与其拒王命而纳恶人也春秋实纳君者书纳纳子纠纳防菑是也彼书之者虽有不当纳之罪然未有拒天王之恶也犹书纳以见其实至其大恶而不可掩者圣人反没去之所以责之尤深而罪之尤切也鲁公之弑书薨夫人之奔书孙意愈微而恶愈着文益深而罪益彰此春秋所以为难也糓梁曰人诸侯所以人公按诸侯言人实使人耳非诸侯自行也若自行书诸侯之爵其罪之者不更明欤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

春秋侵伐者皆罪之也有能救之者则春秋善之以其志无恶也然救之为道当量其力之为何如与其责之轻重也在方伯之位而诸侯之兵有无名而兴者责当救之而力又可也起而救之则固善矣以弱小之国又不在方伯之位惟以我之同好我徃来之国如是而救者则春秋之所不善而圣人之所未与也葢同室者鬬则被髪缨冠而救之可也乡邻之鬬亦缨冠焉则惑之甚者也春秋书救者二十有三救固圣人之所善然无责而救又不量其力者虽同出于救而所以为救者异也然救亦一名也若其轻重则皆随其事而见焉卫侯朔譛杀二公子于卫即位数年而见逐于黔牟黔牟在位八年矣去年之冬齐侯帅诸侯之师伐卫而纳朔天王于是使其子突者救之春秋之法王臣而士者书名葢王制谓天子之元士视附庸附庸之君春秋书名故王臣而士者亦书名以明爵列同而轻重等也书曰王人则防者矣又曰子突者贵之也于是之时周衰如此而天王能征朔之不义而助黔牟之当国使子突者将兵救之益善矣然经不褒之葢春秋之法有褒则有贬有善则有恶褒一善所以使善者劝贬一恶所以使恶者畏无空言也天王者天下之至尊而道徳之所从出其善者众不可以一善褒葢褒者有贬之辞也天王可褒则亦可贬矣故春秋之义天王无褒非无善也其善者一褒不足以该之也天王无贬非无恶也天王之位非为恶者居之虽有恶不加贬焉所以责天王备而预为之嫌也王人子突救卫子突之善非天王之善也子突善则天王善矣然救卫之事王人之一善耳未可以为褒凟吾天王也王师败绩于茅戎王师自败耳非茅戎能败王师也故为王师则无败其败者自败也春秋善天王之救卫而书子突之字贬王师之败绩而以自败为文葢曰天王无褒又其善不可掩也则褒其臣天王无败又其恶不可讳也则书王师之自败所以推尊而责备之也谷梁曰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赵子曰假令天王不正诸侯岂得争之哉此説是也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春秋之义难者曰入卫侯朔内有公子黔牟之难外有子突之师虽诸侯助之不可以安而归也故书曰入春秋诸侯失地则名卫侯于威十六年出奔于是始复其国出入皆名罪其以国君之尊不能守位而见逐于人以匹夫处之故书名也公羊曰犯命也谷梁曰恶也按失地之君例当名不可更为义説

秋公至自伐卫

春秋书至者皆公反告庙也其至或以前事或以后事皆无一定之法盖人君之一出或行数事于其反也不可以并告但择其一事之重者告之春秋因旧史即书之耳公羊曰得意致防不得意致伐按公去年伐卫纳朔诸侯之伐竟成而卫侯竟入非不得意也公羊之例不通矣

冬齐人来归卫俘

卫侯朔出奔于外八年黔牟已立为君矣而诸侯帅师纳朔于卫天子救之不可朔竟得入为君朔以诸侯之兵纳己而又得立齐主其兵于是以寳赂齐使分遗诸侯于是使防者分赂于鲁葢朔尝得罪于其国见逐于卫国之人卫己有君又天王为援为诸侯者亦可已矣乃相帅伐卫而逐纳之又取其寳齐主兵又为分赂焉不着齐人之归则无以见齐主其赂葢郜之大鼎公自取之不可以分过于人卫之赂寳齐实取之而分我故主齐言之以重其罪公羊曰齐逊于我也按纳君受赂无可受之理齐人归之分遗我也无相逊之事左氏曰文姜请之按经之上下文无文姜请寳之事若有之当纪其实不当灭去姜氏也谷梁曰分恶于齐也按齐实来归非分恶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防

按姜氏齐侯罪均恶等葢无轻重也左氏曰齐志也葢犹以书地辨彼我之志不知圣人一书之以见其罪耳

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常星经星也经星之于天无时而不见无云掩之而不见焉异之甚者也至中夜而星陨如雨又异之甚者也故言常星之不见则他星之不见可知也星陨如雨其陨者星耳不知其为常星也故不见者知其常星陨者不知其名也如雨多也自上而下如雨然也夜已不见及中而陨皆异之当书者常星当见而不见星不当陨而陨故常星以不见为异星以陨而书也左氏曰与雨偕也按书星陨如雨但以名多之如诗曰祁祁如云亦多之辞也不可谓与雨偕也公羊曰不及地尺而复按经书其陨亦不见不及地而复之义谷梁曰着于上见于下谓之雨赵子曰若其不多岂得称雨此説是也

秋大水

大者非常之辞非常而为灾故书也谷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按若灾不及髙亦当书之不以髙下为辨也

无麦苖

春秋之秋夏时之夏夏之时麦已大成而禾苖方盛大水之灾而麦也苖也皆无也灾之甚者故书之二十八年麦禾之无经书之曰大大者非常之辞麦苖之无以水灾而无也灾之所不及者犹有存焉不得曰大无也麦禾之无书之于一嵗之卒嵗防而至于冬一国之内举无収也葢大无焉不得但曰无也故无麦苖志于秋见水灾也大无麦禾志之于冬见嵗防也春秋一字圣人必尽心无苟然者左氏曰不害嘉谷也按经先书大水而后言无麦苖葢为害矣一谷不登民有受其饥者谓之不害嘉谷非也公羊曰一灾不书待无麦而后书无苖按圣人重谷爱民为灾而及民物者春秋未尝遗之也一灾不书则陨霜杀菽亦一灾耳何为书之乎此非也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春秋书次皆讥也庄公于此将有围郕之事尝欲与陈蔡偕行而陈蔡不至故次于郎以俟之凡次皆有待也春秋书次一十有六未尝有言俟者于此书之葢圣人深疾之也郕于鲁为同姓之国庄公无亲亲之恩率诸侯以伐之春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我俟之也及齐师以围之我及之也郕为同姓而率诸侯伐之其为志者皆我也所以重内之罪而深疾之也公羊曰次不言俟记不得已也按春秋事皆据实未有无其事而加之谓之记不得已非也谷梁赵子皆谓陈蔡将来伐故次于郎以待之今按经前后无与陈蔡相违之迹安得来伐之事乎葢皆不明将邀陈蔡以伐郕而陈蔡不至故次于郎以俟之尔

甲午治兵

治兵习战也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治兵之法壮者在前老者在后先武勇也振旅之法老者在前壮者在后明少长也周礼治兵之法行于中秋遂以狝田焉振旅之法行于中春遂以搜田焉无非事者夫民勤动于四时而无一朝之休也又兵不可施于无事而田不可废于四时故猎且习兵示战事之不可忘而祭祀之不可失也春秋之法常事不书失礼非常则书之庄公之志在伐郕以灭同姓之国非时而治兵于外劳苦其民而有意于侵伐失礼且非常也故书曰甲午治兵志不时且明其不当治也左氏曰治兵于外礼也赵子曰兵车之众非庙中所容按公非时治兵志灭同姓春秋书以罪之尔左氏谓之礼不亦妄乎公羊曰祠兵为乆也按经治兵之义其礼甚明不得曰祠兵也又曰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后祠兵于是按实以甲午治兵故书之尔安得为乆之事乎谷梁曰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按治兵本为围郕非为御陈蔡也若以御防而严终乃是得礼春秋何用书之乎谷梁葢以俟陈蔡为预防之故迷误耳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

二国将卑师众故皆称师及者内为志围者以兵环之也郕者鲁同姓之国庄公志灭同姓求与齐师同往围之然而郕独畏齐之彊也降于齐焉庄公连年治兵求伐同姓徳不足以怀来威不足以畏服郕又畏齐而独降齐也公之恶可知矣春秋降有二例齐人降障障力不敌齐彊降之也郕降于齐师二国势均力敌然郕不降我而降齐非齐能使之降郕自降耳鄣见逼于彊齐无有助齐伐者书降鄣所以专罪齐也郕见围于齐鲁齐彊而鲁弱归鲁则齐怨归齐则鲁不能争决志降齐所以兼恶鲁也鲁之国小而力弱又无道以伐同姓至其降也又归于齐焉齐非无罪也其重鲁也以不降我而见降齐之顺也左氏曰君子是以善庄公盖以庄公不从庆父之言不伐齐归也齐彊鲁弱与之同围而郕独降彼就令伐之势必不敌量力而止又何足善率诸侯而伐同姓罪岂小邪若令庄公能知己之不徳乃是贤君安有防仇雠而伐同姓之事也左氏之説妄矣公羊以郕为成曰讳灭同姓也按成当从邑公羊经误之故生此説果为之讳当没去其事不得改国名也若变改其国名则后世何从知之乎又曰不言降齐师辟之也按郕实降齐不降鲁为鲁辟之何也内恶书之有甚于灭同姓者矣谷梁曰其曰降于齐师何不使齐师加威于郕也按围郕实有二国不言降齐则若兼降齐鲁矣谓之不使加威亦非也

秋师还

春秋之例事毕而非其志者书还事未毕而遂反者书复事成而告之庙者书至书还者四文十三年公如晋公还自晋郑伯防公于棐文公之还所以见防郑于棐未及告庙不可书至已盟晋侯不可书复宣十八年公孙归父如晋冬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聘事已毕不可书复反未告庙不可书至襄十九年晋士匄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亦侵事不成而反也春秋书还者四皆事毕而非其志也庄公自今年之春次于以俟陈蔡甲午治兵夏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郕为鲁同姓之国庄公志欲灭之陈蔡不至又治兵及齐侯围之其志在于得郕也然郕畏齐之彊轻鲁之弱卒自降于齐也荘公之师自正月出于外至秋始反志在取郕而郕不降于我围事虽毕而所志不就故特曰师还公羊曰善辞也案惟士匄之还得不伐防之善若师还乃鲁之大恶何得更为善乎谷梁曰还者事未毕复者事毕案书还者四皆已毕之事无有未毕者赵子疑例或倒之耳赵子曰凡师还告庙则书重之也记是以着非又二百四十二年唯一处书师还告庙可疑也案告庙者当书至不当书还赵子自云可疑又着告庙之説非孔子阙疑之意也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按无知之弑义同隠四年卫州吁弑其君完未命故不书氏也谷梁曰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按未命之大夫例不书氏若宋督弑其君未尝代之然亦以国氏谓之嫌非也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无知弑君之贼称人杀之讨贼之辞也无知尝弑襄公而自立逾年然齐之臣子以贼讨之虽为君不得以君称也谷梁曰无知之挈失嫌也按未命之大夫例不书氏安得曰失嫌哉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

春秋之义鲁公及外大夫盟非外大夫之罪则书人不言其名者成二年盟于蜀是也外大夫及公盟而伉公者则没公而书名若但与者防也庄二十二年及齐髙傒盟于防是也葢曰诸侯君也外大夫臣也诸侯之为君苟在于天子之天下皆可以君称也大夫之为臣虽在于外诸侯之国葢亦臣尔故君有常尊臣有常卑所以正君臣之分而防僣乱之萌也以大夫之卑而敌诸侯之尊大夫之罪也明书大夫之名以着其罪没去我公之号示不与大夫之得僣也以诸侯之尊而求与大夫盟者则鲁公之罪也明书鲁公之及以着其罪没去大夫之名以人书之不与大夫之敌诸侯若防者则不嫌也公及齐大夫盟于蔇既书公矣又书大夫而不名公则有罪而大夫无嫌也于是之时齐襄见弑无知见讨小白在外而未入大夫専政而无君鲁公求与之盟齐无君不可待君而盟也故公及大夫盟焉庄公父见弑于齐不以复雠为念而为齐立君又屈诸侯之尊以与大夫盟公则有罪矣齐之大夫无君于上而公子在外辞不盟公惧其见讨也故以一时之权伉公而盟于蔇圣人深察人情之难而尽一时之变也公则有罪而大夫无嫌故变例而书之曰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公羊曰何以不名为其讳与大夫盟也若使众然按大夫不得盟公若存其义当曰齐人不得曰大夫也既书大夫则非讳矣若使众然又何义乎谷梁曰可纳而不纳恶内也范寗非之曰不纳子紏为内恶是仇雠可得而容也此説当矣

夏公伐齐纳子纠

公谷二传皆作纳纠惟左氏作纳子纠据下文有齐人取子紏杀之此当以左氏为定也左氏载无知作乱之后二公子皆出奔紏奔鲁小白奔莒紏与小白俱襄公子而紏为小白庻兄无知之乱二公子皆出奔齐人既杀无知则齐之当立者公子紏也庄公于是盟齐之大夫将纳紏焉然而外有小白之难内之大臣或不同心而立紏公又伐齐纳之春秋之义纳者不宜纳也威公见弑于齐齐之于鲁有不同天之雠仇雠之国无时而可与通也庄公忘君父之大雠伐齐而纳雠人之子书曰纳者不宜纳也公子紏虽非嫡长而威之庻兄襄公见弑而无知见讨于是之时宜立者莫如子紏庄公纳之虽不得于义而宜嗣齐襄而为君者惟紏焉故曰子紏书纳者见庄公纳之之罪书子紏者言其宜为齐君郑世子忽卫世子蒯聩其归纳也皆称世子以其常有世子之位其归纳也冝焉故曰世子紏之纳于齐亦宜为齐君也不曰世子非世子也不曰公子嫌其若众公子无得立之道也特书子紏以见其冝立也公羊曰何以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按公羊之意盖谓紏之不称公子以其在鲁公之前也公子紏非鲁臣何得曰君前臣名但称齐公子亦复何伤此非也谷梁曰恶内之説范寗非之当矣

齐小白入于齐

孔子曰威公九合诸侯一正天下又曰微管仲吾其被髪左祍矣盖威公有大功于天下虽孔子之圣犹谓当时无之将不免于夷狄矣若威公之事冝有取于孔子矣然孔子之于春秋于威公之恶未尝以一辞假之于是之时威公始入于齐而经书曰入盖小白外有子紏之难内无国人之助其入于齐未可以安而入也书曰入与卫侯朔入于卫等耳威公小白有大功于一时而天下受其赐者凡数百年然于其入也与兄争国而竟杀之圣人方诛其杀兄争国之恶则不与其功至论其攘夷狄尊中国之效又盛称其美葢圣人以谓功则可取而行犹诛之则同于大恶谷梁曰以恶曰入按许叔入于许春秋以复国字之不可曰以恶也小白之恶见于杀子紏不在于入入者但志其难耳谷梁之説非也

秋七月丁酉齐襄公

春秋之义弑君贼讨则书襄公见弑于无知齐人已讨无知杀之矣不于无知之已杀书者葢齐乱公子争立不以时也于是小白之入始之故书尔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及齐师战者公及之尔不曰公承上文公伐齐也先言伐而后战则战者公也春秋省文故不曰公及齐师也春秋之义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未有内言败绩者干时之战书战书败此春秋之变例而圣人之新意也庄公父见弑于齐齐为仇讐仇雠之国无时而通荘公受公子紏之来奔志欲纳之已盟其大夫伐齐而纳紏矣而公子小白先之既忘其雠也又不量其力而与齐战焉战不胜而至于败师徒崩丧而子紏不免于死为荘公者其罪如何也荘公有诸侯之位国君之尊民人之所瞻望一国之所矜式也父之仇雠则忽而忘之仇雠之子则决而纳之既不果纳又战而败其师焉不同天之雠已不报而与之交矣无辜之民又驱之战而至于败焉十二公之间二百四十二年之乆兴师之恶未有甚于荘公者也内不言战战不言败鲁史之所以待鲁公之法也若荘公之行盖非鲁公之所冝为者书战书败盖曰我君之所以至于是者由其不君也春秋之法自周无出天下者天王之天下也天王而在天下则所在皆其有也虽出而在天下不在于四夷皆未可出言也惟其自絶于天王之位则书出也僖二十四年书曰天王出居于郑夫以王臣之防于其奔也犹不曰出天王而居于郑遂曰出焉盖天王得罪于母至辟子带之难而出居郑也天王者教化之本而孝悌之所出也天王而得罪于母则不孝矣不孝之人何以为天王乎书曰天王出居于郑以其得罪于母而自絶于天王之位也荘公忘君父之雠纳雠人之子不孝于父也不孝于父者自絶于诸侯之位书战书败见君之不君也不孝于母者自絶于天王之位变而书出见王之不王也一国之尊者君也天下之大者王也曰君曰王则至尊至贵之名至顺至孝之称也襄王得罪于母则书出荘公纳雠人之子则书败盖曰不孝之人大之则不可以为天王小之则不可以为国君也于此见圣人之笃于孝也深矣公羊曰曷为伐败复雠也荘公实纳雠子而败故书以罪之无复雠之意何得推言复雠乎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杀子纠者齐侯也而经言齐人春秋之义杀兄者称兄杀弟者称弟杀世子者称世子以明骨肉相残也子纠者齐侯之兄又不书兄而书子纠皆春秋之变例也防公既弑无知既讨冝立为齐君者莫如子纠未入而小白先之荘公纳纠至于战至于败绩子纠竟不果纳而小白竟为君小白篡兄而立战而败之亦可以已矣小白又乗其胜势以胁于鲁必取紏而杀之圣人深恶小白之篡而罪其杀兄之恶也深闵子纠之当立而不可又竟杀于弟也特变例而书之曰齐人取子纠杀之小白入齐已为君矣杀子纠者小白也不曰齐侯而曰齐人若曰冝立于齐而为齐侯者子纠也子纠不幸见篡于弟而不得立篡子纠者不得曰齐侯虽其位齐侯其义则齐人尔子纠有当立之义独小白者篡之虽不得于一时不害其得立之义也曰子纠者若曰是真齐侯之子而冝立于齐者也不曰取其兄纠杀之者其重者子也言子则有当立之义篡之者同篡君也但曰兄焉则当立者不明也举重者言之故曰子纠尔不曰杀子紏而曰取子纠杀之又所以重之也子纠不得立于齐而寓于鲁葢一匹夫尔小白弟也既篡其位又战而败之矣庻长之兄当立之君使之为一匹夫而寓于鲁罪不胜诛矣又忍取而杀之耶齐人取子纠杀之孔子书之三致意焉所以深疾小白而甚怜子纠也小白虽为君矣不书齐侯而曰人焉不与之为君也子纠兄也不曰其兄而曰子纠特明其当立也齐杀之尔不曰齐人杀子紏而曰取子紏杀之所以罪小白之可已而不已残忍必杀之也左氏曰子紏亲也诸君讨之公羊曰胁我使我杀之也谷梁曰犹曰取其子紏杀之尔绎三之意葢皆曰鲁杀之其言取者着齐之意也按论语子路子贡皆曰威公杀公子纠则杀之者齐威也非鲁也春秋记事皆据实书之未有无其事而虚如其文者若实鲁杀之于经当有异辞不得但曰齐人也三之説皆非

冬浚洙

洙者鲁城北水名也庄公伐齐纳子纠不果于是畏齐报之始浚洙为备浚深之也春秋之义凡兴作书之者皆有罪庄公忘仇雠而纳雠人之子战至于败又畏齐人报之役民浚洙以为备父之雠则不复国内之人驱之战而败矣又于其疮残未复之际役之盛冬而浚洙庄公一举事而为罪者不可胜数春秋一书之以见其恶于后世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春秋之义内不言战言战则败内与外战而败外师者直书曰败也以明内无可敌之道来斯败之矣败必称师重其君以无辜之众驱之战而又使之败也庄公去年纳紏伐齐威公小白既入而报其见伐之役来战于长勺而庄公帅师败之故书曰败齐师于长勺谷梁曰不日疑战也按春秋不以日月为例详略因旧史尔疑战之例不通也

二月公侵宋

春秋之例不声其罪曰侵声其罪曰伐公羊曰觕者曰侵精者曰伐葢以谓凡书伐侵者皆辨其意之精麤也精麤之意何以见之春秋据迹而定其名尔谷梁曰恶之故谨而月之按日月详略自非义例所存皆不通也

三月宋人迁宿

春秋迁有二义某迁于某其国自迁或见逼于彊大迁以避之也卫迁于帝邱是也某人迁某迁其国为已附庸也宋人迁宿是也宿近于宋宋大而宿弱迁宿而为其附庸故曰迁也宗祀不忘不可曰灭国不复见不可曰取凡迁者皆两罪之也诸侯受地于天子国于先君不能以道守位以徳怀民而见廹于彊大受制于同列去南靣之位而为之臣屈诸侯之尊而为之附庸之国为之迁者未免有罪迁人之国者葢不可胜诛矣不书爵书师而曰人者微之也诸侯而匹夫行不以诸候待之曰人微之也齐迁阳亦其例焉公羊曰以地还之也按迁之为附庸尔何论还与不还乎谷梁曰迁亡辞也按迁之者移徙之名也谓之亡又非也赵子曰徙而臣之曰迁某此説是也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乗丘

公正月败齐师于长勺而二月侵宋齐纳紏之恨不释而宋见侵之怨方兴故齐宋之师防次于郎将伐我公乗二国之未至先败宋师而齐师亦还也不书侵伐方次而侵伐未成也不败齐师但败宋师而齐师不败也谷梁曰畏我也按齐宋皆大国二大国合而伐我亦无畏矣但其伐事未成故防实而书次谓之畏我非也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禹贡九州曰荆及衡阳惟荆州宣王采芑诗曰蠢尔蛮荆大邦为雠葢荆州于尧舜之时常为中国九州之地至宣王之时谓之蛮荆而雠之则荆不为中国亦已乆矣春秋自庄十年始见于经十四年荆入蔡十六年荆伐郑二十三年荆人来聘犹称荆也至僖元年楚人伐郑自伐郑之后遂称楚不复言荆矣杜预曰荆者楚之本号后改为楚此説是也然春秋于其败蔡师入蔡伐郑不书人而以国言之者所以夷狄之也若狄伐邢狄入卫之类是也荆者夷秋之国

賔于南服于周之盛时犹为中国之患至其衰弱遂乗中国之无人侵陵中国至执诸侯而用之防而刧中国之盟主侵伐围灭无所不至故春秋于其始贱而外之不列于诸华至其渐盛则称人称爵同之中国矣葢圣人所以深罪中国非进楚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春秋之法灭有三例国灭而其君死之者书灭庄十三年齐人灭遂是也国灭而其君出奔者书奔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是也灭其国以其君归者书归僖二十六年楚人灭防以夔子归是也春秋之义就其可责者责之不责其所不能也彊大之国以兵加弱小之诸侯而夺其土地有其人民絶其宗祀其国之君不能守以死继之则灭人之国而杀人之君其罪不容诛也国为之灭而身为之死者非无罪焉圣人方深诛灭者之罪不得少缓死者之责也故灭而其君死之者但书曰灭不更出死之名以深罪灭其国而杀其君天子之土地已不能守先君之宗社又不能全爱其一身之死而蒙耻忍辱奔亡于外者则书灭书奔罪其不死社稷也国为之灭而人民为之有也宗社又不能全焉则是有不同天之雠而莫之耻也乃苟完其一身随之归而为之臣盖其罪不可胜诛矣故书灭书归又书名也国为之灭者非其罪也以其君死之则灭者之罪重而死者之责轻不得更书灭者之名也国灭而不能死固已有罪矣以其奋然出奔不为仇雠之屈则比之随军以归者罪差杀焉又欲深明灭者之罪故亦少寛奔者之责但书奔而不名焉国灭而随之归者则已大恶矣然灭人之国者非无罪焉故灭人之国者其例则三而其罪则一为人所灭者其罪则一而其去就之轻重有三科焉此春秋所以辨罪恶之浅深而示诛责之轻重也齐师灭谭称师将卑师众也谭子之奔不言出皆自我也故自我言出谭子之国灭矣尺地非其有也安得无国而出乎春秋之例国灭无出无国可出也左氏之例曰用大师焉曰灭按春秋絶祀者书灭前后用大师者多矣岂得书灭公羊之例曰灭上下同力者也按侵伐同力者众矣灭以同力为例亦非也按凡灭者当从赵子之例覆邦絶祀曰灭是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去年之冬宋师尝败于乗邱今年之夏来报其役公复败之于鄑也左氏于此发例曰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按此之例止可用于鲁不可施之于外春秋鲁凡八败外师岂能専于未陈而败之乎又曰皆陈曰战春秋于外诸侯言战言败绩惟内败则没而不书但曰战而已皆陈之例亦不通也又曰得隽曰克按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惟有郑伯克叚一事而已盖孔子以郑伯不教其弟至其叛也又徒胜之克者能胜之名尔春秋得隽者岂少哉何独郑伯之于叚也又圣人之意于侵伐之事常欲絶其原使之不至于此若以得隽别之则似教人以战也此例又不通矣又曰覆而败曰取某师案春秋取师之例亦止有隠十年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一条而已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覆而败之者冝不少也然止着其一条此例不通矣左氏之例条惟大崩曰败绩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似与经合然亦未尽其义也谷梁曰其日成败之也案谷梁以日月为例以不日者为疑战日者为成败日月之例既已不通又经言败者直为内辞尔不可谓成不成也又曰宋万之获也按僖元年公子友败莒师获莒挐经书获也若于此实获宋万当书之不得没去其事也经不书安知其获哉谷梁之説妄矣

秋宋大水

大者非常之辞水之为灾非常故曰大水也春秋书曰大水者八外大水唯此尔按左氏之意以为公使吊之故书尔谷梁曰王者之后也盖曰外灾不当书宋为商后故特书之尔公羊曰及我也盖亦曰外灾不当书于鲁史此以书者以其灾及我故也三之意大抵推寻孔子未修春秋之前外事得书之迹尔春秋者孔子已成之书其详与略但当防所书解之尔若更寻未修之事则亦有所不知纵使解之或通已非孔子阙所不书之意沉称之未尽通也如左氏之説则是外诸侯之灾患皆当吊之吊之辄书春秋岂能尽纪之耶如谷梁之説则是外灾惟王者之后书尔如庄二十年书齐大灾岂齐亦王者之后乎如公羊之説则是外灾及我则书如僖十六年书陨石于宋五六鹢退飞过宋都岂是石鹢之异亦能灾我耶皆不通矣按春秋者孔子因鲁史成之其详略皆同旧史葢孔子亦曰吾犹及史之阙文则是春秋之文无妄加之者矣旧史所载孔子因之以为惩劝尔其若未修之前不可复加也故强知之亦或疑而不通葢不知其所不可知者孔子谓之知若三家者或未知乎

冬王姬归于齐

春秋一十二公之间二百四十二年之乆书王姬之归者惟二又在庄公之时而归于齐盖庄公者威公之子也威公见杀于齐庄公亲为之子而不为之复雠又为之主其婚焉夫仇雠者义不与之同天不复之于其人当复之于其国不复之于其始当复之于其后庄公父见弑于齐而为齐主婚父之雠则不复而仇雠之人惟恐其祀之絶圣人深罪庄公尽礼于雠而无恩于其父也则一书之以见其恶元年之王姬书单伯之逆筑馆于外而此独亡者盖元年之时庄之父新见杀于齐创巨痛深之际于仇雠者之婚而人逆之筑馆待之失礼之甚者故详书之以重其罪于此王姬之归非无逆者矣然不书于经者仇雠之人已易世于其子孙之婚但择其重者书之尔左氏曰齐候来逆共姬按经不书逆常事得礼不书尔谓之因逆而书又非也公谷皆曰过我也按鲁实主其昏非但过我也书之所以深罪庄公世交仇雠全不念其父尔三皆非

十有二年春纪叔姬归于酅

春秋内女之贤者惟纪叔姬宋共姬尔叔姬为伯姬媵法不当书春秋贤之故备书之也隐七年叔姬始归于纪至荘三年纪季以酅入于齐四年纪侯大去其国纪之国亡矣而宗祀仅存于酅焉叔姬念纪之宗祀幸存也于是自鲁归之纪侯大去则叔姬无夫土地已亡而国为附庸则叔姬之奉不给为叔姬者惟宗庙社稷之是依圣人贤之书曰纪叔姬归于酅以奉养为意乎则鲁大而酅小也以纪侯为归乎则国亡而夫去也然则叔姬之归归其宗祀而已叔姬尝自纪归鲁矣而经不书之以其国亡则吾女义当归也常事无所书于是之归则其贤行之着在于此尔不曰叔姬而曰纪叔姬者以明徃时归纪之叔姬今归于酅若不加纪则嫌于它叔姬也公羊曰隐之谷梁曰喜得其所按春秋大法所系不可因鲁侯之忧喜特加此文也公谷皆非

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春秋死难之臣三人而已孔子书之无异文也夫以春秋之时臣事君不以其道者多也至逐君以求利卖君以全身三人者立人之朝食君之禄君存与之存存君死与之俱死春秋弑君二十有四而死君之难者三人而已若三人者投万死以赴君之难难不果救以身死之而又在春秋之时葢贤者不可议矣然而孔子书之无异文者葢孔子曰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又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事君而至于杀身孔子不为也事君之日久则君必信我而言必用也然小人犹在于朝而君犹任于小人则其道必不行其言必不信矣道必不行言必不信犹在其位是苟禄者也非以道事君者也苟禄而事君固位而见杀孔子又何褒乎三人者之谓善乃孔子为不能死者设尔非孔子之所谓善也孔子之谓善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者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者也孔子皇皇乎七十余国孟子奔走齐梁之郊既未尝遇亦未尝死也然孔子亦不贬此三人者以为不得不少进三人者以激时人之不死者也然亦不遂褒之者非吾道之极致若遂褒之则若圣人之道至是而止矣在易咸者感也感物必以心不以心者物必不感以其感之外也初咸其拇二咸其腓三咸其股皆不得感之道以感者在下未至于心也至于四则心矣然又曰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孔子解之曰未光大也盖犹以为感之未也至于心亦以已矣然犹曰未光大也则感者不可以心无心于感又感之盛也故未至于感者责之以心已至于感者责之以盛拇腓股则不若心憧憧之心又不若无心之盛也逐君以求利卖君以全身则三人者必不为而春秋之所善也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则三人者不能也暨明且哲以保其身又三人者不至也故取之以春秋之时则三人在可褒之域格之以圣人之道则三人犹未备焉此春秋所以进之而无襃书之而未善也公羊曰贤谷梁曰闲也此説皆是矣然亦所未尽也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春秋之法弑君之贼有能讨者则书人以明弑君之罪无所可逃逆人伦非人类凡为人者皆得诛之一时之臣子不能讨贼则君不书以明臣子之责有所未尽则虽犹不也弑君大恶之人不见诛于一时则孔子之于春秋不复重出其意以谓君亲无将将而必诛君已弑矣一时之臣子又不讨贼则是悖乱之恶人得行其志而人伦将至于亡矣故以弑君之贼时未能讨则孔子不复书之欲其即诛于一时也宋万已弑其君杀其大夫其国之臣子不即讨贼使之出奔则是其臣与子无恩于君父而纵之使奔也宋万之罪不容诛书其出奔所以深罪夫宋之臣子也左氏曰宋人醢之若是则宋尝讨贼矣若宋实能讨贼于经当书宋人杀万不得更书奔也按经但言出奔左氏何从知其讨贼乎此妄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防于北杏威公自九年入于齐于是始为北杏之防齐侯称爵而诸侯皆称人者葢威公将兴覇业诸侯未甚信向齐威欲过为谦逊以求诸侯故亲屈其尊以防诸侯之臣诸侯之臣葢皆大夫矣然不书其大夫之名者亦以大夫之位去君近嫌其敌君故不出其名也诸侯之尊虽在于天下皆得以尊称也大夫之卑虽在于诸侯之国亦不得伉君而防盟故凡诸侯防大夫者皆杀大夫之号而称人以明大夫不得敌君若防者则顺从无疑也当是之时齐威将伯诸侯未甚尊之但遣其臣徃尔齐方求诸侯亦不卑之而与之防也圣人欲正君臣之分辨上下之常以大夫不得敌君特降之曰人也谷梁曰齐侯宋公也按谷梁经文亦作齐人左氏公羊皆作齐侯此当据多者为定然谷梁谓之宋公经当书之不得没去其称也

夏六月齐人灭遂

齐威自灭遂之后歴荘闵二十年伐宋伐郳伐郑伐我西鄙伐徐伐卫救郑降障伐山戎救邢迁阳皆称人救邢城邢但称师至僖四年侵蔡遂伐楚始书曰齐侯此孔子之微意夫春秋之时王室衰中国弱诸侯无道夷狄侵陵于是之际能帅诸侯以尊王室攘夷狄以彊中国者惟齐威公而威公又以其私而报平生之雠夺诸侯之土行师二十余年始伐楚以责包茅之不入而彊中国之威故伐楚之前悉贬之曰人曰师伐楚之后遂以爵称之谓其一正天下也春秋时诸侯无道而行师者多矣而经未尝去爵以贬之至威公之盛而圣人罪之尤深责其可责者也春秋之义可责者责之余年称人者微之也至侵蔡遂伐楚方纯以伯者之义许之齐人灭遂不言遂之君者其国见灭其君死之不出死者之名所以深见灭者之罪也谷梁曰不曰微国也案春秋褒贬不以小大为之轻重国微者不日则是春秋轻重系之小大也此葢推日月之例有所不通故妄为此説也

秋七月冬公防齐侯盟于柯

鲁与齐为世雠又小白之入鲁纳子紏伐之至于屡战则齐鲁不和久矣于是齐威求伯欲与鲁平故为柯之盟也左氏曰始及齐平是也公羊载曹刿刼盟之事以谓齐数侵地而齐遂归汶阳之田按实侵地经当书其所侵齐实归田经当书其所归今经无其事未可遽信赵子曰其事迹既妄不可以训此説是也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夏单伯防伐宋宋背北杏之防齐威帅诸侯之师伐之经书齐人者葢威公初兴伯业徳政不修而専以兵胜天下春秋贬之凡用师皆书齐人陈曹小国其势不敢使微者随从齐威然亦称人葢威公伯者之盛其用师且贬而称人则随从其侵伐者亦不得称爵也春秋用师之盛未有盛于齐威然春秋贬之则其不逮之者可以类推也圣人不悉贬之而择其最盛者贬焉又见圣人深恶于行师也单伯内臣也内臣而命于天子受地于畿内故书地书字尊天子之命比之王臣又以别于诸侯之大夫也书防伐者葢诸侯伐事已成而单伯后至也左氏曰诸侯伐宋齐请师于周夏单伯防取成于宋而还按左氏于单伯逆王姬经误为送因以单伯为王臣至是见经防伐之事欲附成其説故以为齐请师于周而单伯王臣防之也元年之逆王姬亦鲁臣逆之尔于此防伐宋亦鲁臣防之也去年之冬始及齐平而盟于柯于是伐宋内臣防之无疑也若王臣则鄄之防不得更书单伯防请侯也推寻前后左氏之説不通葢左氏不知诸侯之臣受地于畿内则书字故妄为此説也

秋七月荆入蔡

荆者楚未改号之称也不称人不称爵而曰荆者夷狄也若狄伐邢之类是也荆自是始通中国败蔡师今又入蔡其势将盛欲令中国备之于始盛之时制之犹易至其渐盛将不可制矣圣人于此见御戎之道焉

冬单伯防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

诸侯伐宋宋已服罪故齐侯防诸侯于鄄以与宋平而鲁之单伯尝徃防之故同为鄄之防也左氏曰防于鄄宋服故也此説是

十有五年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防于鄄

齐威欲成伯业故为鄄之防以帅诸侯然春秋书之与无事而防盟者等尔葢春秋之意以谓为道而不至于三王者皆苟道也为学而不至于圣人者皆苟学也齐威虽有一时攘夷狄尊中国之功而终不至于王道葢功则可取而道犹未也春秋王道之极致圣人之成学故虽威文之功而其辞无褒孔父仇牧之事而其事无善所以使学者求之至于无穷行之至于不足范寗曰君子至于春秋没身而已矣此深于春秋之言也

夏夫人姜氏如齐

齐威之立至于七年夫人姜氏未尝如齐于是徃者但归寜尔然经书之与齐襄之事等者葢妇人之事以夫家为归一适其夫则终身不返圣人制礼惟父母存者得归寜父母没虽兄弟不徃也所以预为之嫌而防其逆乱之将萌也齐威虽无齐襄之恶然春秋书之与齐襄等葢非礼之迹同也故父母没虽兄弟不徃徃皆犯礼矣经曰夫人姜氏如齐姜氏之恶不可胜诛矣然为齐威者不能无罪也

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

宋为兵主故序齐上左氏曰为宋伐郳此説是也齐威兴伯而屡伐诸侯春秋贬之称人然宋主兵则齐威之罪差杀经亦称人者葢威公伯主伯主之义当以徳服诸侯尊奬王室乃徒为诸侯兴师以报其怨也宋虽主兵而齐威当伯主之责故亦书人以罪之

郑人侵宋冬十月

郑之微者主兵故书郑人不称宋罪以行师故但书侵三不解其事例甚明也

春秋经解卷四

宋 孙觉 撰

庄公下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

去年之冬郑尝侵宋宋于是报其见侵之役故率卫以伐郑也齐威将谋伯业求合诸侯故从宋人以伐郑宋总三国之众声罪而伐人之国势必不使防者主然经皆书人者葢齐威行伯不务徳政以为懐来天下而専恃威武贬齐称人则宋卫不得书爵也宋虽主兵而齐威以伯者随从国大力强不可逃行师之责也左氏曰诸侯伐郑宋故也此就是

秋荆伐郑

前年荆尝入蔡于是又伐郑焉所以见荆蛮之强而中国之衰也不早备之将横行于天下故二十三年来聘遂称荆人僖元年伐郑遂称楚人也于此书荆言其尚可御也

冬十有二月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齐与鲁为世仇春秋于庄公之交齐皆以释怨罪之未尝一许之也葢圣人之意以谓不同天之仇无时可与通故虽齐襄已没小白易世而春秋罪之如新见杀也柯之盟始平于齐而经书其事显言公会葢亦释怨而交齐也至幽之盟则齐威已伯诸侯已服鲁于是时最为弱小若庄公反仇讐之怨弃絶盟主而倔强不从则齐威必帅诸侯而伐我国且至于危亡而社稷不保也春秋通之以一时之权故于幽之盟没去鲁公而列序诸侯以谓庄公之为是盟非以释怨而交齐所以同尊王室而求天下之安也父之仇则不可与之同天矣然天子之土地先君之祭祀又不可快一朝之忿怒而自取于危亡也此春秋所以曲尽人情之难而深明轻重之权也陈入春秋防盟皆在卫下于是齐威主盟以其三恪之国进而在卫之上又其近楚之国恐其叛去亦稍懐来之尔春秋书盟者多矣未有曰同盟者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其书同盟者十有八葢盟载之书有同奨王室同防灾患之语有异于以强陵弱以大胁小之盟故特书曰同盟也谷梁曰不言公内外寮一疑之也案庄公之交仇讐葢非一日也但春秋欲着其法故特没公以明虽仇讐之国若至于尊王室强中国则虽与之盟未为过耳内外寮一疑之有何义乎左氏曰郑成也按经书同盟所以别盟之不同者若因郑成而谓之同又非义也公羊曰同欲也按欲有善恶若同心为恶春秋亦书之为同何以别为善乎啖子曰同盟者谓其盟词同此説是也

邾子克卒

邾者鲁附庸之国隠元年威十七年与鲁盟皆称仪父而未有爵命至是始子者葢自齐威称伯之后尝从之防盟侵伐故进之为子爵也克者仪父之嗣君也仪父之卒不见于经者附庸之君未有爵命畧而不书也左氏隠元年曰邾子克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按若仪父实字然春秋之于元年称字以贵之则隠之元年能与鲁盟而仪父在位固已久矣至是书卒又四十五年矣据此决非一人也左氏但见仪父春秋不书其卒故以克为仪父此説非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

春秋之法执诸侯执大夫不以其有罪无罪皆书曰人以明执人之君臣者不可以専也必受命于天王天王命之执则执之矣不命于天王而専执者皆为有罪也执人之君则系国之存亡执人之大夫则系国之治乱执有罪者犹为不可况无罪乎孟子曰今有杀人者或曰人可杀与曰可曰孰可杀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杀人者固有罪矣然非士师则杀之不可他国之君他国之大夫虽有罪当执然不受于天王而执之则亦犹非士师而杀人也故春秋执人之君执人之臣者一皆贬之曰人以其非所执而执之行如匹夫也春秋书见执者无贬辞焉葢曰以人君之尊以大夫之位而见执于他邦则不待贬絶而罪恶见矣执郑詹者齐侯也不曰齐侯贬之也郑詹郑之大夫不书氏族未命者也郑詹事迹不见于经传惟公谷以为佞人不知何据而言之也左氏曰郑不朝也若郑不朝齐而但使詹往则詹为行人于经当书执郑行人詹不得但曰郑詹也谷梁曰不得不录其本谷梁之意葢以经为下文逃来张本尔赵子非之曰但书自齐逃来知见执假先书乎

夏齐人殱于遂

春秋之义凡自取之者以自取为文齐尝防遂使人戍之为遂所杀至于殱尽齐防人之国以戍守之而卒至于殱非遂人之罪齐人自取之耳齐不戍遂遂人安得齐人而杀之乎故特变例而书之曰齐人殱于遂梁亡非人亡之也梁自亡尔郑弃其师非他国败之也郑自弃尔齐人殱于遂罪之深而悯遂之防也谷梁曰狎敌也按若齐戍能谨为齐守则遂终防矣若果责齐人狎敌则是教之防人之国而固守之也何以为训乎

秋郑詹自齐逃来

春秋之法义当留而窃去曰逃郑詹为郑之执政大臣至于见执已有罪矣然齐执詹必有以怒郑也为詹者当伏节死义以纾一国之难可也乃苟免其一身之死遁逃而去齐于是之时威公方伯而天下诸侯皆已服从能事之者身荣而国安违且叛之则身危而国削郑詹既已见执因服从之犹及救其难也乃苟全其身遁逃去之詹固有罪矣然鲁容罪人而纳之以抗天下之盟主亦未免乎有罪也书曰郑詹自齐逃来所以两罪之也公羊曰何以书甚侫也假使詹非侫人则苟免其身而遁逃亦不胜其罪矣

冬多麋

春秋之法以有为灾则书有有蜮是也以无为异则书无无冰是也至于麋者常有之物虽有之不足以为异惟其多而害五谷则书之公羊曰记异也按异者非常可怪也如麋者常有之物虽多不足以为怪其为灾则书害也杜预曰以灾故书此説是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春秋日食之例有书日书朔者有书日而不书朔者有日与朔皆不书者书日书朔日食正朔旧史之详备孔子因之以传信也日而不朔者食不在朔或在晦或二日孔子以厯者之失因而畧之以正后世之厯也日朔皆不书者旧史所无孔子阙之以传疑也春秋之间日食不书朔与日者惟二而已亦足以知旧史所阙者亦少也谷梁曰夜食也何休尝非之当矣

夏公追戎于济西

春秋书追者皆防已去而追之也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不及先言侵而后言追葢侵事已成既去而追之公追戎于济西不言戎之侵伐但曰追者葢戎来为防以我备之而遁去兵无所加但追之而已春秋书追者二皆讥之也御戎之道来则拒之去则勿追御之道素修则彼必不来来不为防去则已又追之至济西焉公不能使之不来而徒追之也齐人侵我追之至酅我御敌之道不修而至于见侵于其来也又无其备至已侵而去又穷追之凡追皆罪之也左氏曰不言其来讳之按文七年书狄侵我西鄙未尝讳也公羊曰大其为中国追也按戎之为患乆矣鲁小国自保不暇何能为中国追乎此非也谷梁曰不使戎迩于我也按戎实至鲁兵无所加而去之故不曰侵我也安得曰不使之迩我乎又曰为公之追大之也按书追所以罪公不能使之不来尔何大乎

秋有蜮冬十月

蜮含沙射人之虫也有则为灾故书有有者不宜有者也谷梁曰一有一亡此说是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媵者常事春秋不书陈人娶姬姓之女鲁使其臣公子结媵之结行而成宋盟遂诈公命以盟齐侯宋公于是之时齐威方伯而宋又强国公子结不终媵事而欲交欢伯主终之齐宋皆怒陈亦弃好是年之冬三国皆来伐我西鄙由公子结之遂事召之故先书媵事于鄄以见其夫陈之因次书遂盟又见其召冦之迹公子结本以媵往而媵事不终及齐宋盟而齐宋皆怒是公子结一出而召三国之师为结者不胜其罪矣所以使之者犹未免乎有罪也公子结于此书之后遂不复见陆淳以谓有遂事之美故特书之然公子结遂盟而召防不可谓贤也或以为贬之故不书卒然春秋之间恶有甚于公子结遂事而书卒者矣皆不通此葢以其遂盟召防特书之尔若于其卒则其不为大夫自不当书矣盟不言地盟于鄄也书及公子结为志也公羊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则专之可也按结之遂事而致三国之师岂得谓安国家利社稷乎谷梁曰辟要盟也按春秋记事安得虚加其文乎若鲁自辟要盟孔子亦当攷实而书之也杜预曰结去其本职与二国盟本非公意又失媵陈之好故冬来伐此説是也

夫人姜氏如莒

妇人无专行之礼故虽父母之国惟父母在得归宁父母殁虽兄弟不徃此许穆夫人所以赋载驰之诗也卫文公露处于曺夫人欲徃唁之而义不可赋载驰以写其忧孔子删诗三百余篇得其可训者三百有五而载驰妇人之诗孔子取之取其父母没虽兄弟不往也故父母之国有时而不往况他国乎然则夫人姜氏如莒不待贬絶而罪恶见也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公子结以遂事而召防故齐宋陈皆来伐我三国有辞故曰伐也西鄙鲁之西境也春秋外师之至鲁虽入其郛亦皆曰鄙葢鄙者言其邉逺也侵伐他国但曰某而已不曰某鄙也鲁必曰鄙者葢我国之君防之来者不过至于邉鄙而已不能至于国都也我之治国之道素修御敌之道素备彼之来防者乃适吾之间隙犯吾之邉鄙尔故春秋之法于内言战而不言败言围而不言入言侵言伐而不言其至于国都所以亲之尊之而备责之也不然安得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外师之侵伐我者皆莫能深入乎此葢圣人之意也哀八年十一年再言伐我而不言其鄙者春秋之终而圣人之微防也谷梁曰其言逺之何也不使难迩我国也此深于春秋者之説也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夏齐大灾

大者非常之辞灾者莫知其所从来也齐大灾者记其非常且火之发不知所从来也春秋详内而畧外内之灾异皆书我史故也外灾之书惟周齐陈宋三数大国便近者而已葢举近可以明逺记大可以知小也春秋之时皇极之道汨没不叙而天下灾异不可胜记故春秋但取其著者书之尔公羊曰大灾者何大瘠也按经书宋灾记甲午之日宋卫陈郑灾记壬午之日岂是大瘠止于一日之间乎非也谷梁曰其志已甚也按宋灾不书大岂亦甚而后志乎亦非也

秋七月冬齐人伐戎

春秋之时诸夏衰戎狄入居中国齐威行伯始兴师伐之葢齐威有意于中国也然其用师亦止书人者以其徳义未着而专事兵革春秋不遽褒将有待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

郑伯突自威十五年入栎之后遂不见入郑之迹至庄四年遇于垂始称伯十四年防于鄄亦书爵而左氏于十四年载厉公自栎侵郑之事言郑伯于是始入于郑而四年称伯者自是祭仲所立郑子尔然则郑伯突之出入及篡忽而立者春秋皆不书也而史记世家及左传皆有其事不知何从知之但当据经为定尔四年遇于垂十四年会于鄄所书之郑伯前后皆无异辞而于此始记突之卒则是突自入栎之后其后遂入郑而有其国于是始卒尔遇垂之郑伯安知其为郑子乎左氏采诸国史之文共成其书史记又因左氏皆未可据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夫人姜氏之恶春秋载之备矣而薨塟皆详书之无贬辞焉春秋鲁史其载鲁事有臣子之法盖春秋之义所以训为臣者之忠为子者之孝故于臣子之法最为详备所以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也姜氏虽大恶者然鲁之臣子不可不以母礼待之故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以不子为君父者不以臣子之故而得没其罪为人臣子者不以君父之恶而无礼焉此春秋所以责臣子之备而笃忠考之深也鲁君之卒书薨夫人者君之敌故亦书薨君薨书地所以定其常处而防祸乱之萌也夫人无外事薨有常处不书其地明其薨不可以他处也所以深责之而谨其处尔谷梁曰妇人不目此说是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肆放也眚过也书曰眚灾肆赦易曰有灾眚葢灾者自外而至眚者由已所为无妄亦曰其匪正有眚言其不正而后有之则眚者本以过失而有之也经曰肆大眚犹有大过者皆含之也夫赦宥之事古先圣王日月之所行也易解之象曰赦过宥罪葢解之时取其一新君子法其象则过误者赦之罪恶者寛宥之使之迁善而改过也民之愚冥无知而犯于罪则君之教不至礼义之治不先尔又深治之以刑则是驱之至于为恶而又从而杀之故圣人于解之象欲君子法之使得自新焉亦非谓一时肆眚而大恶无道之人一切释去也周礼三赦三宥之法亦以其老弱无知者尔皆为治狱之常而不施于一切也至书之言文王作罚刑兹无赦已讥后世之赦但纵失有罪之人而恵奸长恶尔春秋书肆大眚者一亦讥庄公一切放纵奸恶而有意于文姜之葬也而庄公又以其母文姜当得罪于鲁而播恶于齐至杀其夫而奔亡不已大恶无道一国之所贼恶而鲁人切齿之深者于其死也庄公欲备礼葬之恐为国人所讥乃先大赦国中以悦国人之心然后举其葬焉故正月肆大眚而癸五葬文姜圣人罪庄公不能防制其初而又纵其奸恶故书肆大眚以见其失焉公羊曰始忌眚也按公羊不以肆眚为赦故生此说尔非也谷梁曰为嫌天子之塟也按当是时天五衰弱何畏而不敢葬其母乎此亦非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文姜之恶不待贬絶而见矣而春秋书卒葬与他夫人无异辞焉所以笃臣子恩义之深而预为后世法也陆淳曰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礼其可亏乎此説是也

陈人杀其公子御防

春秋之法诸侯之国杀大夫其君杀之则称国其国人杀之则称人葢古者诸侯贡士于天子天子以为贤则命之归国为大夫故其为诸侯之大夫则一国之贤也为天子之大夫则天下之贤也故为贤者则不苟进其身矣天子命之则无不肖也故王道之行则列国之大夫莫不皆贤而诸侯遇之莫不有礼故其为臣之道谏行言聴则膏泽其民谏不行言不聴则违而去之以自免于祸其为大夫者不苟于其君君无礼则去为诸侯不敢不尽礼于其臣一朝无礼则贤者去贤者去则谁与治其国家故君臣相湏而天下常治也至周之哀诸侯之臣或不命于天子而当时之大夫或苟禄以活其身不命于天子则未必皆贤苟禄以全其身则不能使其君遇之以礼以不贤之大夫事无礼之诸侯而君臣失道而至于君杀臣臣弑君也春秋书弑君三十六以见为君者不近贤臣而自取于祸杀大夫者三十八以见为臣者不自重其身苟禄于无礼之诸侯而终见杀也又不可不较其轻重大小也故有书国书人之例称名不称名之别然其大槩皆贬之也御防陈之公子不为大夫以其国君之嗣公子之贵同之大夫特书之也书陈人杀之者非陈君杀之陈国之人杀之尔不目其人贱畧之也御防以公子之贵而见杀于国人御防有罪矣陈之君使公子者而见杀焉亦未免乎有罪也左氏曰杀其太子御防按御防实陈太子经当书之春秋举重不当畧去世子而但书公子也此説非也

夏五月

春秋一时无事必书首月以具四时而成编年之书也其书首月者五十有九未有非首而书者于此书夏五月葢此圣人因旧史所载不妄改易以传信于后世书首月者五十九首月之下皆当记事孔子以其事无可训删而去之但存首月而已至于首月之下旧史无事而不书之者则孔子不更书首月而但存五月也春秋书五月者惟此尔亦可知旧史所载者繁多而首月无事者一处而已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

春秋之法大夫不得防诸侯诸侯者一国之长而南面之尊也大夫者诸侯之臣在彼犹在此也虽于外诸侯之国不得抗之而防盟所以伸诸侯之尊防僣乱之萌也故鲁公而防诸侯之臣者公自屈尊而与之盟则明书公以见其罪没外大夫而称之曰人不与大夫之得僣且明鲁公求与之盟也隠八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所以见公屈尊之罪而非大夫之过也高傒齐大夫于是时齐威方伯而其国彊大以臣敌君则髙傒罪也公虽有屈尊之罪然见逼于彊大比之求盟小国之臣罪差杀尔故没公不书以明国君之尊大夫不得抗也明书髙傒以着盟公之罪焉公羊曰讳与大夫盟按不书公所以深罪高傒谓之讳非也谷梁之説是也

冬公如齐纳币

婚礼有六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亲迎惟亲迎则诸侯自行合二姓之好继先君之后不可以不重也其他五礼皆使大夫所以养亷逺耻而预为之嫌也春秋六礼其书者二纳币亲迎其他四礼无失礼者故不书尔庄公之父威公见弑于齐齐之于鲁有不同天之讐也文姜之薨在去年七月至是年之冬庄公犹在三年之防也婚礼惟亲迎自行纳币之礼大夫之事也而公又亲焉庄公忘君父之仇而娶讐人之子又在母三年防内而行大夫之职书曰公如齐纳币所以见公无恩于母而不孝于父无亷耻而亲纳币焉一举事而大恶者三也公谷讥纳币之非礼不罪其娶讐而丧婚以其罪恶显著不待贬絶而可见故也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春秋凡书至者皆告庙也庄公如齐纳币于是始还而告庙故书尔公羊曰威防不至公一陈佗也按庄公有恶则经当见之不可于至始见其意也经但言公至自齐安知其为陈佗乎非也

祭叔来聘

祭叔者天子之大夫也书来书字以别诸侯之臣且尊王命也祭叔之聘自周而来则是天王使之于经不言使者葢以祭叔自以私事来鲁故假王命以来聘聘事虽命于天王而祭叔之私不专为聘春秋原情定罪若书天王使之则不见其私也若书祭叔来又不见其来行聘事非如祭伯之自来也以为专聘乎则实为已私非如凡伯之受命也圣人罪其挟公以行私故特没去天王之使以着其罪祭叔有罪而春秋书之与王臣者等无贬辞焉葢春秋之法一事无再贬之道宰渠伯紏下聘威公弑君之人不书其名则无以见奨恶之罪祭叔聘鲁行已私不书天王使之其罪已着又书其名则若王臣微者如宰咺之徒焉春秋避其不明故但没天王以见罪也谷梁曰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按若但来交鲁不得书聘书聘则是挟天子之命而来不独外交也不书使所以见其行私讥外交当去聘不当去使此亦非也

夏公如齐观社

春秋之法非宜观而观之者书之曰观隠公观鱼于棠鱼卑者之事君不当观也庄公如齐观社国自有社而不观乃观社于齐社不当观也中庸曰明乎郊社之义禘尝之礼治国其如示诸掌乎故虽天子之尊必有郊诸侯之贵必有社也郊社之礼所以教民报本而知严上之道焉为诸侯者曰天子之尊而犹郊事天地则吾属不可以不尊天子也为臣民者曰诸侯之贵而犹报本于社稷则吾属不可以不事诸侯也易曰大观在上此之谓也古者社礼必行于春秋之上戊土日也报土之神不可以不求其故上自天子下至于闾里之间社必以戊也春秋之夏夏时之二月二月之上戊社祭之日也庄公不修已国之社而观齐社焉书公如齐观社则鲁社废以国君之尊而有社稷社稷之祭不修而观社于他邦用见鲁公之不有其社稷也谷梁曰以是为尸女也按书观社则是非所观而观之且见鲁社之废尸女之説不与经合

公至自齐

观社于齐反而告庙故书至也谷梁曰公如往时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惧焉尔按春秋不以日月为例且如庄公观社于齐而不书月得曰正乎致不书月得曰无故乎不通也

荆人来聘

荆者楚未改号之称也曰人其臣也不言其名防之也南蛮之国至于彊盛而来聘诸侯中国不早备之将乗中国之衰而侵陵无忌矣畧之曰荆人犹言其微尚可御也至文九年使椒来聘其国已盛而交通诸夏诸夏与之等矣春秋不复外之用见夷狄之盛中国不能外之也公羊曰何以称人始能聘也啖子非之曰若言荆来聘则似举州皆来此説是也谷梁曰善累而后进之按春秋大法尊君卑臣内中国外夷狄安得进夷狄之事乎圣人方深责中国不得不渐见夷狄之彊谓之进非也

公及齐侯遇于谷

简礼而会曰遇庄公方纳币于齐而遇齐侯于谷用见公不恤国事而惟婚姻之务也

萧叔朝公

公及齐侯遇于谷萧叔朝公于谷不书来朝不至于鲁也萧叔者附庸之君未命者也朝者以臣事君之礼春秋之时以大欺小以强陵弱而小国之君朝事大国类书为朝以见强者不当受诸侯之朝而小弱者不当朝于同列也至于大夫则不言来朝大夫无私出境之道出境则受君命矣故大夫之来皆书其所以来之事而不言朝也至诸侯则一国之尊而号令自出系社稷人民之重无出境见诸侯之礼故诸侯之如诸侯则是以小事大以弱畏强而行朝事之礼也春秋之法凡朝皆有罪至于附庸之君虽其小弱然亦南面而为君者故其如诸侯也亦书曰朝比之一时诸侯焉萧者宋附庸之国于是公遇齐侯于谷而萧叔朝焉附庸之君春秋之法书名説春秋者或以萧叔为字或以为名杜预谓之名葢谓郳黎来来朝书名而萧叔附庸之君不得独书字也啖子以为字葢谓言叔则非名也又推而书之曰始封附庸之君书字若从杜预以为名乎则叔者字也不可以为名若从啖子以为字乎则附庸之君例书名郳黎来不得曰字也谓之始封则旧封者何以见贱而始封何贵而书字子皆不通也按左氏有萧叔大心公谷有萧同叔言萧者必以叔配之不知何故也此可疑之事且当阙之

秋丹桓宫楹

春秋之法祖庙曰太室太室屋壊大事于太庙是也羣公曰宫威宫新宫之类是也荘公娶仇人之女以承事先君又丹其楹以夸侈之不待贬絶而罪恶见矣谷梁讥丹楹之非礼不知丹楹之得礼犹有罪夫娶仇人女以事先君又盛饰先君之宫以夸侈之丹之得礼得无罪乎威之于荘父也不曰新宫而谓之威宫公薨至是二十余年亦已久矣成公哀公皆三年之丧新毕而其宫见灾伤痛之深特曰新宫也威宫之成已久但记其丹之失礼足见其罪不得更曰新也

冬十有二月甲寅公防齐侯盟于扈

与齐盟者葢庄公娶于齐齐遂欲率鲁以从已故防公而盟于扈公羊曰此日者危之我贰也按春秋不以日月为例我贰之説有何义乎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去年之秋既丹其楹于此又刻其桷不待贬絶而罪恶见矣谷梁曰斥言威宫以恶庄也按春秋但以其宫成之久而不谓之新宫尔若丹楹刻桷在三年四年之间亦不得曰威宫也如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宫岂可斥言武宫而罪昭公乎非也

夏公如齐逆女

春秋不书常事非常则书之亲迎乃常事然庄公亲迎而春秋书之者以其父见弑于齐而子婚仇女是无恩于父而尽礼于仇讐特书之以见其罪也公羊曰亲迎礼也按亲迎合礼则春秋何用书之此非也

秋公至自齐

庄公亲迎于齐当与夫人偕至夫人未至而庄公先还告至于庙春秋志其告庙之实且罪其先夫人而至也谷梁曰先至非正此説是也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春秋之法君夫人至而告庙则书至人子之礼出告反面故人君之出而反也告庙则书之曰至夫人之来鲁必见于宗庙然后敢入居于公之宫亦告庙焉则书也庄公父见杀于齐而娶仇人之女以事其父之庙义不可致礼不可合也夫人之至尝告庙矣然圣人不与庄公以仇人之女而见其父也特变文而书之曰夫人姜氏入以明仇讐之国无时而可与通况娶其女以事先君之庙乎故虽备礼而入见于庙先君必不享宗庙必不容也义不可以至于先君之庙故特没至不书而变文曰入也公羊曰与公有所约然后入按经不书至但谓其不可至于庙尔公羊之説不近人情谷梁曰义不可受是也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春秋之法不与妇人而専行夫人之至必书其以侨如公子遂是也归归襚必着其夫与其子之号惠公仲子僖公成风是也事系二人者必为辞以别之齐人执郑詹齐人执子叔姬是也葢妇人无専行之道必有所系而后行所以深防祸乱而逺为之嫌也大夫宗妇则大夫之家是宗妇尔葢以宗妇系之大夫不与之専行也大夫之宗妇众多非一不得书大夫之名曰某宗妇也故左氏但曰宗妇觌用币而不言大夫是也于是之时庄公娶仇人之女而姜氏已入其国庄公欲侈大之故令大夫之宗妇觌夫人者用币为贽币者子男之贽非妇人之事妇人之执榛栗枣脩而已圣人罪庄公娶仇人女而又侈之至于失礼也故特书曰大夫宗妇觌用币所以见币非妇之贽用者不宜用也宗妇之义杜预以为同姓大夫之妇按若同姓大夫之妇则其妇非同姓也安得曰宗妇乎何休曰大夫为宗子者之妻也安得一时之大夫皆为宗子此非也此葢大夫之家宗妇尔为大夫者或非宗子而觌夫人者必皆宗妇也公羊曰宗妇者大夫之妻按一时之大夫必不皆其宗子而其妻不得皆为宗妇公羊不达古者重宗之义但见书大夫宗妇便以为大夫之妻若实大夫之妻当书曰大夫之妇不得曰宗妇也谷梁曰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经不书及者以大夫之宗妇尔安得便谓大夫与其妻同贽皆见乎不应悖乱礼文如此之甚也

冬戎侵曺

春秋之时戎狄入居中国无名而侵曹经书之所以见夷狄之横而中国之衰也

曹羁出奔陈

曹伯射姑卒于去年之冬至是戎来侵曹曹之嗣君羁不安其国而出奔于陈也羁为曹之嗣君不书伯爵射姑之丧至是未朞不可称爵春秋之法居丧称子羁居父丧未逾年法当称子不曰曹子羁出奔陈者春秋深罪之也羁为曹之嗣君已尝在位也不能承先君之托以嗣先君之位而奔之于陈盖不子也春秋之法为太子而不能尽为子之道者不书子以贬之郑忽见逐于彊臣见篡于孽弟于其出也但书郑忽奔卫曹羁见逐于戎而见恶于赤于其出书曰曹羁出奔陈曹羁郑忽皆嗣位未久而出奔者春秋贬之意同而文亦相类也公羊曰曹大夫也又曰三諌不从而去之得君臣之义按经书羁之出奔而赤之归曹其事甚着又杜预推寻左氏而为诸国作谱亦以为曹之世子也此葢公羊因晋重耳过曹曹无礼曹之大夫僖负羁諌之不聼而文公其后执曹伯囚之而令其众无入僖负羁之家遂以羁为曹大夫不知僖负羁之事去此仅四十余年决非一人也公羊之説误矣

赤归于曹

赤者曹僖公也戎既侵曹逐羁出奔迎赤归而立之也不曰曹赤者承上文羁之出奔而赤归则其为曹赤明矣赤外有戎人之助内无曹羁之难曹方无君赤安而归也故书曰赤归于曹公谷皆曰赤郭公也按郭公自是下文非关赤也若赤实郭公经当曰郭公赤归于曹不得书郭公于下也公谷之説皆非

郭公

郭公之文三传皆无义説公谷为曹赤理又不通按管子载郭亡之事以谓齐威过郭问郭父老郭何以亡父老曰善善而恶恶也威公又曰善善而恶恶何至于亡父老曰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郭之所以亡也由此观之则春秋庄二十四年齐威已伯而管夷吾用事但见过郭父老而问之不知在何时尔然则郭之事迹亦尝见于传记也春秋书梁亡言梁之自亡也管子载郭亡之迹葢亦曰郭自亡尔公与亡字相近疑经书郭公为郭亡也然疑误之事圣人阙之善善恶恶之説足以训后世且当存之亦未可决言经误也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诸侯大夫天子赐之邑使之归国则书氏书字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所以别诸侯之臣尊天子之命也左氏曰嘉之故不名按春秋之时诸侯大夫来聘者众何独嘉女叔乎谷梁曰天子之命大夫此説是也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按书卒义同曹伯射姑卫侯朔不书葬者鲁不往防尔范寗推寻谷梁传例以为失徳不葬非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书日书朔者日食正朔也春秋书日食三十六其书鼓用牲于社惟三而已葢皆失礼也案古者日食则鼓尚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周官鼓人曰救日月则诏王鼓日食必鼓者以为日者阳之精日食则是隂盛而胜阳社土神隂之主也伐鼓于社所以助阳而攻隂也夏书周礼皆无用牲之礼葢伐鼓者求以胜隂用牲则是祈请之也将胜之而又祈之非礼也左氏曰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如左氏之説则是正阳之月始忌之也凡日食之灾皆为隂盛而胜阳人君当警戒恐惧以消复之何独正阳之月乎公羊曰以朱丝营社经皆无此礼非也谷梁曰鼓礼也用牲非礼也此説是

伯姬归于

伯姬之归不书逆者子自来逆之得礼不书也春秋之法内女归为诸侯夫人者则书伯姬归于义同隠二年伯姬归于纪谷梁曰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按子自来合礼故不书非微者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日食必鼓者为隂侵阳其为验甚逺而为灾未见大水则灾及于物其验已明其灾已着其灾未见则圣人为伐鼓之法以救阳且以警于人君也验已著者则无或于鼓也故左氏曰非日月之眚不鼓大水而鼓用牲于社于门皆非礼也公羊曰于社礼也谷梁曰救水以鼓众皆非也

冬公子友如陈

春秋内臣适外诸侯行聘事者但书如以其聘问之礼诸侯常事畧而不书也记其所往之事者皆非常也大夫之聘必书之于春秋者所以见其往来之国皆于其党而其行多非礼也有以私事行者有以彊大行者皆非周制聘问之常故谨而录之也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戎狄至无知而好争战者也庄公不内修其国家而声戎之罪举师伐之是较轻重于无知也于其还也告至于庙春秋一书之以见其罪焉三传无解以其事至着也

曺杀其大夫

礼曰刑不上大夫葢大夫者一国之选而人君之所尊任者也选之得人而任之当其才故君臣相与而国家以治不幸其选之非人而任之不见其功则放之而已葢大夫有罪而放之为之君者已有罪矣况刑之乎故曰刑不上大夫也春秋之盛莫如齐威齐威之盟莫如葵丘之盟葵丘之盟曰无专杀大夫葢春秋之时诸侯之大夫多不命于天子至其有罪又専杀之故齐威盟以五事而专杀其一也夫以齐威伯者犹以专杀大夫为非则王道之行而天下治也固无杀大夫之礼焉春秋杀大夫三十有八有书国杀之者有书人杀之者未尝有书爵者也葢圣人之意犹曰大夫者人君之所尊任而与之治国家之人也同体之相须同业以相济求取之不精任用之不当则已有罪矣何至于杀之乎古之大夫或命于天子命于天子则不可専放春秋之大夫或命于其君命于其君则不可専杀故春秋可书国人杀之不可以君杀之也虽其君杀之者而不言葢有之不许之也曺杀其大夫则是曺君杀之不言其爵不许其専杀大夫也春秋杀大夫三十有八而不名者三非贤之史失之也旧史失其名孔子安得而妄加之也为人臣而见杀焉则所以事之之道未备事之之道未备而君无礼焉则去之可也何至于见杀乎春秋死难之臣如仇牧苟息者孔子未尝褒之也况无事而见杀者哉公羊曰不名众也按春秋杀三大夫者犹悉名之安得众而不名乎又曰为曺羁讳也按公羊以曺羁为大夫故生此义非也谷梁曰无命大夫也案宋杀大夫亦有不名者岂宋大国亦无大夫乎又曰大夫贤也按无事君之道而见杀矣安得贤乎皆不通也

秋公防宋人齐人伐徐

防者外为志也宋人齐人者宋公齐侯也不曰宋公齐侯葢齐威行伯不务徳以绥天下而専欲力胜诸侯春秋择其用兵之盛者贬之也故曰齐人也宋人亦称人而序齐上者以其主兵方贬齐侯为人不可不人宋公也三传无解着明故也

二十有七年春公防伯姬于洮

伯姬前年归于会公于洮三传皆无滛恶之迹而春秋书之与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文同而无异者葢妇人无専行之道傅母不至不下堂而伯姬无事而防公于洮安知其不为恶也传无其事而经书之文同者犯礼之迹无异也左氏罪公行之非事而不讥伯姬亦但其一偏尔陆氏曰公及侯伯姫俱失正矣其説是也

夏六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是时齐威已伯诸侯已从同盟于幽盟书之辞同也谷梁曰衣裳之防十有一兵车之防四赵子曰征伐则兵革修好则衣裳大例皆然何独威公此説是也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大夫无私出境之礼公子友与陈之大夫原仲有旧如陈而葬之春秋罪其私行故书曰如陈葬原仲也原谥也仲字也以字称之者春秋之例内外大夫既没之后不称其名但书谥书字而已僖十五年震夷伯之庙亦是也公羊曰季子避内难春秋通其私行也谷梁曰讳出奔也按春秋未有无事而虚加其文者若公子友出奔经当据实而书之何为讳乎公子友为大夫不能止难而去已有罪矣春秋何得为之讳乎居其位食其禄不能使之无难至有而又去之春秋乃变文以讳其奔则何以劝人死难乎公谷之说皆非也左氏曰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此説是

冬伯姬来

春秋之例归宁曰来大归曰来归惟父母在得归宁父母没虽兄弟不往也春秋内女适诸侯者多矣于其归宁未尝曰子某姬来归宁常事无书也伯姬非庄公子义不当归春秋以其归之非礼故书曰伯姬来也左氏曰归宁曰来按春秋内女之来惟二尔是年伯姬及僖二十八年复来尔赵子曰岂有二百四十二年内女惟両度归宁乎公羊曰直来此皆不知常事不书之义故为此説

莒庆来逆叔姬

礼大夫不得越境逆女所以絶外交而使一心于其国也莒庆来逆叔姬则是外交矣庄公以诸侯之尊而屈礼主大夫婚则是失礼也莒子为君不能制其臣而使之外交诸侯则是不君矣葢莒庆庄公莒子皆有罪也春秋之法亲迎者但曰逆女而此曰叔姬者葢不与莒庆之得逆女于我也不书叔姬之归叔姬为大夫妻贱畧之也公羊曰大夫越境逆女非此説是也

杞伯来朝

自入春秋常称侯至是降而称伯僖二十三年书子卒左氏曰夷也二十七年书杞子来朝又曰用夷礼也文十二年书伯来朝又曰舍夷礼也杜预范寗于是见称伯即云为时王所黜按杞二王之后其爵最尊又在中国不邻于夷狄安得如左氏之説用夷礼复舍之乎又春秋时王室衰弱安能号令诸侯升降其爵秩乎左氏范杜之説皆不通陆淳之徒以为当世主盟列国防诸侯以国大小为次故国小而爵尊者降爵爵卑而国大者进之或升或降从一时之便故之爵或侯或伯或子也于是来朝称伯者葢齐威兴伯降爵从伯此説是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

齐人者齐侯也以其方伯于天下而専恃兵胜故贬之曰人卫小于齐而齐方强盛齐伐之不服而求与之战卫人实欲与战故曰卫人及齐人战也不书所战之地战于卫之国都也春秋之义师败称师卫败不言师贬衞也齐威方兴伯业以信懐诸侯以兵胜天下卫之弱小而不服至于见伐已有罪矣徳政不修而倔强不从于伯主为之侵伐则已又驱其人而求与之战以至弱之衞当甚强之齐必不可胜矣以不教之卒当屡试之师必不可胜矣以衞之无道当齐威之方强又必不可胜矣衞不量其国之至弱师之不教已之无道以与齐威战焉春秋之义败称师所以深痛吾民衞侯安忍其民驱而与齐战不以其民为民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久争事多矣未有败而不言师者不量其力之如何不度其徳之优劣战而至于败未有甚于衞者也圣人本其无爱民之心而贬之曰卫人败绩左氏曰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按左氏终始载衞立子頽及衞人伐周之事考于经无有也于是又曰数之以王命经无其事者皆未可据也公羊曰衞不称师未得乎师也按春秋惟此一处败绩称人未得乎师者何其少也谷梁曰微之不以师败于人也谷梁之意葢贬威公尔若春秋实贬威公衞何称人乎皆不通也

秋荆伐郑

荆者楚未改号之称也春秋外之故但曰荆而不曰荆人荆师也谷梁曰州举之也谷梁不知楚未改号故妄生此説也

公会齐人宋人救郑

是时荆为夷狄之强逺至中国而伐诸侯齐侯以伯者之义率诸侯而救郑焉齐威攘夷狄尊中国可谓义矣然春秋犹书曰人未有以爵许之也春秋之义责贤者备齐威在可责之域故春秋责之备也

冬筑郿

春秋书筑者七其六皆防囿也邑者惟一处尔不谓之城而谓之筑左氏例曰邑曰筑都曰城春秋内城邑者二十有四岂皆有先君之庙乎此非也谷梁曰虞之非正也按虞之当曰囿经不曰安知其虞乎惟公羊谓之造邑陆氏从而广之曰言城者城旧邑也言筑者筑新邑也盖台囿无旧新为之者必皆曰筑然则筑郿者新城郿而为邑也不曰新无旧也不曰城无所因也春秋之法兴作皆书所以重民力谨天时也先书筑郿而下书大无麦禾则公之兴作不量力可知矣

大无麦禾

庄七年书秋大水无麦苖麦苖之无大水灾之也不曰大者水所不伤或有之也此书大无麦禾非常无之也无水旱灾之虫螟伤之而大无者嵗凶不收也举鲁之国无收者也故曰大无也谷梁曰大者有顾之辞按七年书无麦苖亦二灾也何为不言大乎此説非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

古之为国必有数嵗之备虽甚丰年民食之者不过四鬴也君取之者不过什一也民之食有节君之取有度则为国三年而余一年之蓄为国九年余三年之蓄也为国二十七年而余九年之蓄也汤之旱至于七年尧之水至于九年而天下无饥者九年之蓄素具也天时之不可期而水早之无常又无蓄以备之则是使民恃天而生也安得为民父母哉庄公在位二十八年虽九年之蓄可具也而庄公于其无事夺民之力使不得尽力于耕耨以其余蓄藏以待有事又驱之战鬬而杀伤之一年不登告籴于外眷秋罪庄公在位之久蓄积无素也书曰臧孙辰告籴于齐以着其困穷而告乞于外耻之也公羊之説是谷梁最深切者欤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春秋凡兴作皆书不以其时之得失功之当否也劳民之力费民之财皆圣人所重故也有国家者不可忘战焉战之具故国必养马焉左氏曰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马出入之时也廐者马之所在不可以不修然庄公不务治其国家一无麦禾告籴他国于甚歉之嵗又兴作以劳民葢庄公之新延廐于春秋兴作之罪又甚焉不曰新作而但谓之新者制度防模无所増益但因其旧而新之尔左氏曰不时也按去年之歉如此今年新廐虽时得无罪乎公羊曰凶年不修谷梁以其用民力为已悉矣此二説皆是

夏郑人侵许

按郑称人者将卑师少也言侵者不声其罪而行也左氏于此发例曰有钟鼓曰伐无曰侵按侵伐之例但言罪与不言罪尔不系于钟鼓之有无也陆淳非之当矣

秋有蜚

蜚者恶臭之虫南方所生鲁不当有者也经曰有蜚非所宜有而有之为异故书也公羊曰记异是也左氏曰为灾也按蜚岂为灾之物乂曰凡物不为灾不书按春秋灾异悉书不必皆为灾也鸜鹆岂能为灾乎春秋何以记其来巢也皆不通也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内女归为诸侯夫人无他恶行即书卒犹不书葬其贤行之著者则书卒书葬以旌之异于他女也纪叔姬为纪侯之媵法不当书而春秋书归于纪归于酅而卒葬皆详书之者特贤之也纪其灭于齐而纪侯去国叔姬不以纪之存亡大小易其心也惟宗庙之是依纪季以酅入齐而纪之宗祀不絶则叔姬又归于酅以供承祀事焉夫以春秋之时天下无道而妇徳狼藉也而叔姬之行如此圣人安得不进之乎葢进一叔姬而当时之滛乱无徳者皆诛焉此春秋所以志纪姬之详也谷梁曰不曰卒而曰葬悯纪之亡也按若叔姬无贤行可纪则春秋何用纪其卒乎闵纪之亡非孔子作春秋维万世之意也

城诸及防

诸防皆我邑也城者因旧邑城之也春秋之义凡城皆讥为人父母不务以徳教治民而徒驱民城邑以固其城池城池治世不能去然其在春秋时则有罪矣城诸及防所以别二邑也若曰城诸防则恐其为一邑尔亦有施功之先后先诸而后防不得曰城防及诸也谷梁曰以大及小非也左氏曰书时也按春秋兴作不以时不时皆书之所以重民力而爱民财若但以时为义则得时者何用书乎如庄之三十一年一嵗而筑防者三使皆得时而春秋书之可无罪乎此非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师次于成

春秋之义凡次皆讥兵者量力而动动而必中者也荘公之于纪世为婚姻之国纪亡而附庸于齐鄣纪之附庸未能下齐而自处于僻陋齐威志欲防之庄公以纪之故将往救鄣又畏齐而不敢也书曰师次于成所以见荘公不量其力妄动而劳民师已成矣又畏惧而不进徒次于成焉罪之也谷梁曰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按实将卑师众故称师尔谓之耻而不言则庄四年公次于郎何以不耻也谷梁之説非

秋七月齐人降鄣

春秋书降者二降者降服之名也八年郕降于齐师不曰齐师降郕而曰郕降者是时齐鲁之师相防围郕郕不降鲁而自降齐尔今言齐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齐强降之尔鄣入于齐不曰防鄣者鄣附庸之国降齐而为附庸国无所防也不曰取鄣者齐之师无所加胁之以声威而鄣已降矣不曰迁鄣者鄣不去其土地就其国服为附庸齐无所迁也不曰齐侯而曰齐人者圣人疾齐威将伯天下不务徳教而専师兵革贬之曰人也春秋书降者二郕以自降为文而鄣言强降者非郕鄣之降有宜有不宜非齐之于郕鄣有轻有重也郕之降不入鲁不得不曰郕降也春秋之轻重与夺惟其事之所在公羊曰不言取之为威公讳也按齐实不取鄣而鄣犹如故也安得曰取乎春秋方书齐侯为人以罪威公安得为之讳乎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内女之葬法不当书而叔姬得书葬于春秋者圣人贤之也妇人不与外事虽其贤无事可褒独于终始之详以一见焉纪伯姬之葬无他贤行可书以齐侯葬之有罪故特书之以见齐侯之恶其他内女无事着其卒葬者惟纪叔姬宋共姬尔纪叔姬之归于酅不忘纪先君之祭祀宋共姬之傅母不至卒死于火圣人特贤二夫人之行故终始书之无遗焉公羊曰隠之谷梁曰闵纪之亡也是皆不知孔子贤二夫人之事故妄为之尔鲁自隠闵之何与于孔子修春秋之意乎皆非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书日书月食正朔也日食而鼓礼也用牲非礼也春秋书鼓用牲于社所以讥用牲之非礼尔然而鼓用牲者不言鼓无以见用牲之非但曰用牲则若当时未尝鼓也所以至于用牲者由古有日食鼓社之礼相縁而误至于用牲也必言鼓者以见失礼之因尔春秋书日食三十六而鼓用牲于社者三不用牲而鼓于社者葢常事无所书尔惟其用牲非常是以记之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简礼而防曰遇是时齐方盛强而伯业已着齐将有事而遇公于济也曰鲁济者杜预曰济在齐者曰齐济在鲁曰鲁济若但曰济则无以分齐鲁之界也

齐人伐山戎

王道衰伯者竞起一正天下以扶持王室葢五伯之道劣于三王而有功于一时也五伯之盛莫过于齐威而齐威之功莫过于北伐山戎南伐强楚而左氏记载孔子之言曰齐侯不务徳而勤逺畧故北伐山戎南伐强楚而史记世家亦曰北伐山戎为燕开路又有齐侯割地之説公谷亦曰齐人者齐侯也然则伐山戎者齐侯无疑也孔子论管仲之功而知免于左袵葢齐威五伯之盛而北伐山戎又其功之著者然而春秋曰齐人伐山戎不曰齐侯也齐威用师在春秋贬之亦已至矣于其伐山戎可以少进之矣而孔子未也齐威之仁义非有之者假之者也假仁义者久而不变然后如其有之也未久则变未可知也于其未可知之际遂以真有之辞许之然则仁义之道可一日而成也孟子曰亦在夫熟之而已矣葢春秋之意也齐侯之伐山戎孔子若将许之然而未许之者齐威之功未大而荆楚方强也书曰齐人伐山戎所以深贬齐侯用兵之盛而勉之以伐楚也公羊曰操之为已蹙矣按春秋甚外夷狄恐其不踈甚内中国恐其不亲操之已蹙非春秋绌夷狄之意也谷梁曰爱齐侯乎山戎齐威之功孔子之门人薄之何爱之也又爱者私情非春秋公法公谷之説皆非

三十有一年春筑防于郎

易需之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随之象曰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向晦入宴息葢君子之道有所屈则有所伸有所张则有所弛需之时君臣相须而天下治也则饮食宴乐以尽圣人之欢心随之时威徳已着而天下随也则优游宴息以乐乎无事圣贤所以养其神防池苑囿宫室服御圣贤所以养其身文王之囿方七十里而灵防灵沼麋鹿鱼鼈其养身之道虽文王不废也然庸君暗主知养其身而不养其民此春秋所以深罪之也春秋之义兴作皆书虽城池之固门廐之急无遗焉竭民有限之力以养无道之君圣人不与也况非民人之所急国家之所务筑防筑囿以为耳目之娯哉此其罪不待贬絶而自见公羊曰临民之所潄浣也如庄公之治鲁筑防不临于民得为无罪乎此特讥其浅近尔

夏四月薛伯卒筑防于薛

春筑防于郎夏筑于薛民不胜其劳也庄公务一身之娱而劳民如此不待贬絶而罪恶见矣薛伯之卒经无其名旧史夫之孔子不妄加也

六月齐侯来献戎防

去年齐侯北伐山戎于是还而过鲁遂以所防献焉春秋齐侯用兵皆贬称人于此献防顕言齐侯者葢齐大鲁小齐于鲁无所畏惮若言齐人则是防者无疑也特书其爵以见齐威之罪齐威伯者不务徳以绥诸侯而専恃兵革逺以伐戎已有过矣又因过鲁以其伐戎之所得夸示诸侯以自矜大因使之威服焉春秋诛齐威矜功威鲁之罪故特书之曰齐侯来献戎捷也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防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孟之反全军而归鲁頼以免败绩之辱于其还而至鲁之门也辞以马不进焉孔子取之取其不伐尔顔子之行事不见于传记而孔子称其庶几葢其言曰愿无伐善无施劳然则孟之反辞马不进得圣人之一偏顔子愿无伐善得圣人之具体齐威矜功则亦去圣人逺矣故孟之反顔子见称于圣人而齐威得罪于春秋也然则矜能而伐善者皆孔子之罪人欤左氏曰非礼公羊曰威我二説皆是谷梁曰内诸侯也按齐侯矜功而自伐春秋方深罪之安得内而进之哉又曰内与同不言使也按实齐侯自来不得曰使也安得曰内与同哉

秋筑防于秦

庄公一嵗之内筑防者三其视民如何也乘君上之势轧疲羸之民筑防者三以为耳目之观一身之娯春秋书之不特见庄公之罪深有意于后世也谷梁曰虞山林川泽之利筑防非以虞利此误矣

冬不雨

春秋之法尽无之者曰无无氷是也有之而不为益者书不不雨是也易之象隂阳和者曰雨暌之上九曰往遇雨则吉孔子觧之曰遇雨之吉羣疑亡也其不和者则曰不雨小过之六五曰宻云不雨孔子觧之曰宻云不雨已上也然则凡雨者皆隂阳和也不雨者皆隂阳不和也春秋不雨者七记隂阳不和之异也人与物之在天地间者皆仰隂阳以生也隂阳不和则所以仰之者无乃不遂欤故春秋之法一时不雨则书不以其为灾也异之大者不可不记故也然而不曰无雨而曰不雨者虽有之不足以为雨犹不雨尔不得曰无雨也公羊曰记异此説是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小谷之地公谷皆无觧惟左氏曰为管仲也杜预推寻其地以为济北谷城县城中有管仲井附防左氏鲁为管仲私邑之説陆淳之徒又从而广之曰管仲徳及诸侯鲁为之城私邑虽非常礼亦变之正也然春秋之作所以传后世若鲁为齐城当曰城齐小谷经不言齐安知小谷之为齐乎春秋书内城者但曰城某而已其书外城又不书国何以分别乎三称外城者惟小谷楚丘尔楚丘之地虽复不明而杂见于书若小谷者惟左氏谓之管仲邑而二又无其事范寗注谷梁亦曰鲁邑也杜预虽以管仲井为据然其地自是谷城非小谷也圣人之经不待而后见不应不明如此但地名疑误亦未可决为鲁邑且当存之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宋公序齐侯上者宋为之志也谷梁曰大齐威也按春秋书之无异文焉何以知其大乎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氏公羊载公子牙事皆以为见杀于季反然春秋书其卒无异辞也季友遏恶于未萌乃春秋之所重春秋不以骨肉相残责之当变文以见异不得但书卒也春秋但记其卒安知其杀之乎若曰鸩而杀之与刃而杀之者异则许世子之不尝药遂得弑君之罪季友鸩公子牙而杀之与刃杀之无异也春秋之法所不可言则没而不言君弑不地君夫人奔变为孙皆是也若春秋贤季友之杀公子牙则亦当为辞以异之不与正卒者同例也二但见公子牙鲁之大恶者而卒于庄公之前又季友方用事于鲁疑其为季友杀之尔且当据经为正二説未足凭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曽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乐正子春下堂而伤其足三月犹有忧色葢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夫以曽子之贤戒惧乎终身死而后知其免乐正子春一伤其足而忧者三月然则二子之所重其七尺躯尔犹且恐惧如此况国君之尊有宗社之重人民之托哉名位之尊则窃伺之者众危病之际则觊觎之者众故人君之薨必于路寝路寝者聴政之居而大臣之所在一朝而薨则国家之事社稷之守不至为奸人女子之侥幸也春秋之法薨必书地所以谨之也谷梁寝疾居正寝正也此説是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春秋之法君薨未逾年君称子承祖之泽继父之业不忍有变也自称曰子人子之心不忍其父之亡于未逾年犹曰父在云尔称名君之殡犹在尸柩之前则君父之前也臣子不可不名此春秋之法忠孝之道也子般继庄公而立者立未逾年而未葬也乃遽见杀于公子庆父故称子称名而不地春秋未逾年之君书卒者三子般亦以弑不地而子野正卒亦不地赵子疑经阙之恐尔也谷梁曰子卒日正也不日不正也有所见则日案春秋日月例不通谷梁以卒日为正有所见则日自相反也

公子庆父如齐

庆父弑子般者弑君之罪不见于经圣人非不欲诛之也我君之弑所不可言若着庆父之罪则我君之恶矣若庆父者孔子深欲诛之为君父之丑隠忍焉尔已弑其君矣国内无讨之者又安然如齐焉不曰出奔内无所逐晏然而如齐也齐为伯主当讨除弑逆以明天下之义齐容而纳之齐有罪矣庆父不待诛絶而鲁之臣子齐之威公皆未免有罪也谷梁曰讳莫如深深则隠按庆父如齐非鲁人逐之故不言奔尔若春秋为之讳奔则闵二年出奔莒何以不讳乎此非也

狄伐邢

春秋之时周室既衰狄人始荐居而侵伐诸侯书之所以见中国之无人而外裔之盛强也为中国者有罪尔狄人又何责之哉

春秋经觧卷五

宋 孙觉 撰

闵公

元年春王正月

闵公继子般之弑而立不行即位之礼春秋因不书之以见继弑之法也左氏曰不书即位乱故也按人君即位国家之大事也虽在危乱不过礼有不具尔不应因乱遂废其礼也公谷之説皆是

齐人救邢

去年之冬狄伐邢于是威公救之夫以中国诸侯见伐于夷狄威公仗大义救之得伯者之正此宜在可褒之域矣然而春秋未始许之犹贬之曰齐人盖齐威未至于道而救邢未足以为功也齐威不能明王道以兼夷狄使之不来而区区救其侵伐则干戈之后奔命不暇未及救其乱也盖齐威为春秋之极盛救邢又齐威之大功圣人必于其盛者贬之为其可责而责之也谷梁曰善救邢也按救邢虽善而威公称人盖其甚微之尔

夏六月辛酉我君庄公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闵公是时年始八嵗又值大乱之后可谓君少而国家多难矣落姑之盟齐侯屈伯主之尊而盟危国之防主盖于鲁有存亡继絶之功矣

季子来归

左氏记季友之事以为庄公三十二年公子牙卒季友鸩之也于此来归又曰齐侯使召诸陈然则季子自二十七年如陈原仲其后遂不反鲁于此始召之矣以为于此召之则杀公子牙者谁乎自相乖戾也盖公子友葬原仲后尝还鲁春秋常事无所书故不记尔庆父之乱尝出奔然春秋不书此圣人之意也季友贤者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之道而庄公不亲信之使庆父之徒用事于内且为乱矣季友欲治之则不与于政坐视之不免于死于是违难而去也然春秋不书其出奔之迹以见其意鲁方有难国人迎而归之春秋善其反也特变文而书之曰季子来归字而不名春秋深善之也不书至未尝见执也不书所自鲁人迎之也陆氏曰圣人善其归不讥其去以明变而得中进退不违道也

冬齐仲孙来

仲孙齐之大夫于时鲁方有难齐侯使来窥之不书使仲孙得専使之宜因受命来鲁遂宁鲁难春秋嘉之特书其字曰齐仲孙来齐威有窥鲁之心而仲孙止之不言使不受君命也鲁之危亡在于旦夕而仲孙存之不书其名鲁人德之也春秋之法大夫外交则书之曰来隠元年祭伯来是也仲孙受命齐侯实将窥鲁而取之仲孙不受君命反为辞以存鲁人臣外交也春秋恶其无别特书其字以旌之陆氏曰存邻国之羙者莫过于仲孙高子此説是也公谷皆曰仲孙者公子庆父也系之齐外之也按春秋之作所以惩乱实鲁庆父而书齐仲孙不惟义不明亦何以止乱乎皆非也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赵子曰徙而臣之曰迁阳国也齐彊迁之为已附庸之国也齐称人贬之也诸侯虽有国之大小爵之尊卑然皆受地于天子而为已同列恃其彊大而迁为附庸盖其罪不可胜诛矣不书曰防宗祀复存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禘之説见于诗见于春秋见于论语中庸孔子之意则同而传记诸儒之説纷纭不合不可齐一要当折衷于孔子尔春秋之言禘曰吉禘于荘公又曰禘于太庙用致夫人荘公之卒在前年之八月至闵二年之五月犹未三年也书吉禘未可以吉禘而言也斥言荘公不于太庙不配于祖也哀姜之薨在僖之元年至于八年始禘而致之因夫人而禘禘又致夫人也春秋书禘者二皆失礼非常讥之则书之尔春秋之法祭祀失礼者斥言祭名因下事而书但书曰事禘尝烝绎失礼书之大事有事于祭无讥但因下事尔大事于太庙跻僖公大事者禘也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有事于武宫叔弓卒有事者烝尝也禘大于烝尝故加大以别之烝尝常事故但曰有尔大事无讥而跻僖公失礼不得书禘也有事无讥而仲遂叔弓之卒非常不得书烝尝也盖禘者天子诸侯审禘昭穆之祭名也羣公之宫合食大祖已祧之主升享于庙自天子诸侯三年之防则宗庙之祭皆废不举至于防毕则迁亲尽者之祧致新死者之主审别昭穆大祭于太庙于是而行禘礼焉闵公之防未除而荘公之主入于庙乃遽也夫人不当致太庙未当禘用者不宜用也故亦讥之而书禘书致也诗周颂雍之序曰雍禘太祖也长发之序曰长发大禘也雝之诗曰宣哲维人文武维后又曰既右烈考亦右文母然则雝诗之所及止于文武尔非大禘也语曰三家者以雍彻若雍为大禘不应三家止用于彻祭而孔子讥之亦但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盖三家之僣但僣彻祭之歌不僭禘乐也若实僣禘乐孔子罪之当更着明不得但以天子辟公为説也长发之诗曰濬哲维商长发其祥盖啇者契之始封也又曰相土烈烈海外有截相土契之孙也又曰帝命不违至于汤齐然则商之禘祭自契而下也曰相土者自契而下也贤君故特举之尔由此观之啇之禘禘契而下至于汤汤以来皆当庙而祧之者故不序也论语之言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中庸之言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盖孔子之言鲁禘则讥既灌以往其论治国则先郊社而后禘尝则禘尝之礼逹于诸侯郊社之礼大于禘尝亦以明矣今以诸经考之则天子之禘不及于祖之自出而诸侯之国类皆得也大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又祭法曰殷人禘喾而郊冥不知礼记诸篇何从而知不王不禘禘大于郊也春秋之法祭祀非常失礼者书祭祀之名故郊者天子之礼也鲁诸侯不得郊而成王妄赐鲁公僣受春秋凡郊事之失礼者并郊书之以此见郊之非礼禘尝之祭失礼不在于祭者但曰大事有事而已春秋不讥禘之非礼则不王不禘之説非也长发之诗殷之大禘也而诗之所及惟曰啇焉不云喾也诸儒从而广之曰周之禘禘喾鲁之禘禘文王閟宫之诗其序鲁事备矣其辞曰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又曰周公皇祖亦其福女盖鲁之郊郊稷故曰后稷也鲁之禘禘周公故诗曰周公而不曰文王也若实禘文王诗当叙之不应列序鲁之始出而文王独遗鲁不祀之故不言尔然则周之禘禘稷鲁之禘禘周公天子诸侯通得以行禘礼而禘小于郊无疑也礼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祭统曰成王追念周公赐之重祭郊社禘尝是也礼记诸篇但见春秋所载郊社禘尝之名遂以为皆天子之礼不知社稷禘尝皆诸侯所得祭者尔鲁之用天子礼乐盖成王尊宠周公使之郊天尔其他典礼自循本爵也诸儒苟见春秋载之不复究其实便为之説故相承致误也但当以孔子所删为之防诸儒之説不可凭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闵公之薨不地见弑于庆父也春秋鲁史臣子之礼义不可言君之弑故但曰公薨也弑君之贼讨则书葬闵公之贼不讨而使之出奔春秋不记其所以罪鲁之臣子也谷梁曰不以讨母子也按弑闵公者庆父尔春秋不讨哀姜乃当书葬贼不讨不母又不书葬何以分别乎谷梁之説非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

文姜之孙也不称姜氏所以令齐絶之哀姜之孙也称姜氏以明邾非姜氏父母之国其得絶之无疑焉邾容而受之为有罪尔春秋深罪邾之容他国夫人也特曰夫人姜氏孙于邾以见其不絶之罪谷梁曰讳奔也按内不言奔乃春秋臣子之法所以待之至而责之周尔何得谓之讳乎

公子庆父出奔莒

庆父比弑二君鲁之臣子不能讨而杀之至令出奔也春秋之法弑君之贼不能讨于当时则春秋不复见之盖圣人疾之甚者欲其即讨不欲见其复生也特书庆父之奔盖深罪鲁之臣子尔谷梁曰其曰出絶之也按鲁大夫之奔例皆书出何独庆父特言絶乎非也

冬齐高子来盟

庄公死子般闵公皆遭贼弑鲁旷年无君齐威以伯者之义使高子来盟平鲁乱春秋贤高子得专使之道受命不受辞终立僖公贤君而鲁难遂已不言齐侯使之所以见其能使不书其名所以善乎平乱公羊曰我无君也赵子非之曰既与鲁盟即是致命若不致命如何盟乎

十有二月狄入卫

按左氏载狄人伐卫之事以为卫防而迁都也然春秋但书曰入者盖狄虽迫卫至于奔亡而未尝居有其地其后卫复见于经非狄防而取之故不曰防尔

郑弃其师

诗清人之序曰髙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逺之不能使高克将兵而御敌于境陈其师旅翺翔河上乆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亾师之本盖清人之诗深恶高克而兼罪文公然春秋书之曰郑弃其师无罪高克云者高克之进之不以礼君恶之不能去则亦小人而已小人又何责之哉为之君者有罪尔文公恶其臣则放之可也不放之而乃与之众使御冦于境高克竟奔而师众溃散则非高克之罪使之者有罪尔郑之所以为郑以其有郑之师乃驱其师而去之不得归罪高克也春秋之法自取之者以自取为文齐人殱于遂郑弃其师梁亡之类是也故不以其例而变文书之盖圣人深罪之尔

春秋经解卷六

宋 孙觉 撰

僖公

元年春王正月

僖公继闵公之弑不行即位之礼春秋防实去之以见继弑之法公谷之説皆是左氏曰公出故也按左氏之意以为闵公之杀僖公尝出奔于是不言即位以公之出不以正月即位也定公六月即位春秋书之僖公即位不于正月书之又何伤乎赵子非之备矣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

春秋之义凡次皆讥未有次而言救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不能救矣又徒次焉盖罪之也春秋言救言次者二襄二十三年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及此年次于聂北救邢是也聂北之次先次而后救雍榆之次先救而后次皆有罪矣于罪之中又为轻重焉齐候伯业已盛诸侯皆已服从于是时也狄已入邢而将灭邢矣为齐威者不能攘夷狄使之不至于中国至其入中国而侵陵诸侯也则仗大义帅诸侯往救之尔乃次聂北也曰救邢焉师已次矣其能救乎实次而名救也雍榆之次齐伐晋也齐大鲁小势不能敌齐之彊又畏晋不敢不往也乃帅师救之而次于雍榆焉聂北之次先次而后救罪其能救而不救也雍榆之次先救而后次罪其欲救而不敢也齐威用师春秋贬之曰人未有曰师者于是时称师焉所以见挟彊师而不能救邢深罪之也公羊曰邢已亡矣盖狄灭之按邢实不灭不可言灭也谷梁曰以其不足乎不言齐侯也按不言齐侯盖贬之尔何谓不足乎也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邢为狄人所逐至于奔亡迁都夷仪书曰邢迁邢自迁也齐威闵邢之亡率诸侯之师而为之城得救患分灾之道矣然春秋不书其爵但曰齐师云者方狄之伐邢齐侯早率诸侯救之则邢不至于迁而夷仪不必为城也齐威失救邢之义使邢至于迁也而为之城则与齐襄亡纪而纪伯姬也何异乎春秋之法前目后凡救邢城邢一事尔复叙诸侯之师者所以见齐威帅诸侯之师不能救之而徒城之也齐襄亡纪之国而其夫人不足以为义而灭纪之恶愈彰齐威帅诸侯之师救邢而次于聂北邢已亡矣而帅师城邢城邢未足以为功而不救之情益显齐襄之恶不可掩也乃徒其夫人威公挟诸侯之师坐视之而不救待其亡而为之城欲自大其功也春秋迹其意而诛之曰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为之城尔又何用师哉左氏曰诸侯城之救患也谷梁曰美齐侯之功也按春秋方以齐威失救患之道罪之何美之乎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春秋之义弑君之贼人人皆得讨之虽在其国虽在外诸侯有能以弑贼讨之者则书之曰人所以广忠孝之路而厚人伦也卫州吁弑其君完尝立为君矣卫之臣子讨之则书曰卫人杀州吁于濮陈佗弑太子免而立蔡人杀之则书曰蔡人杀陈佗弑君之贼不容于人伦能杀之者必皆称人犹之杀异类也夫人姜氏帷箔不饰比弑二君不安其位而出奔于邾齐威讨而杀之于夷以尸归春秋与齐威之得讨贼之道不曰齐侯而书之曰人盖夫人之行人人得讨之也夫人言薨而不言杀内辞也书齐人以归所以明齐人杀之也谷梁曰夫人薨不地地故也此説是也

楚人伐郑

荆自此楚始改号也侵伐自此称人者所以见中国之衰而荆蛮之彊也孟子曰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荆蛮之俗至无礼义至无知识者也中国王道明则遁逃逺去莫敢内向而窥觎矣至其衰陵而中国无人也则伐其小国执其诸侯无所不至矣春秋深罪中国之衰而荆蛮之盛也则渐见其迹焉以谓于是之时有能攘而却之者则荆蛮之庶几可息柰何中国卒无其人焉故称人称爵与中国等其罪中国深矣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

闵二年公子庆父出奔莒庆父弑君之贼莒容而纳之盖有罪矣乃复责赂于鲁公子友为是帅师败之于郦获其大夫挐谷梁之説江熈非之当矣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防至自齐

春秋之法有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则直书其事尔一时所不能断众人所不能辩者则异其文以着之夫人姜氏之恶盖不待贬而见之者矣然经不书姜但曰夫人氏焉公谷二传则曰贬之杜预则曰阙文范寗则曰杀子之罪轻也要之皆未得圣人之意以为贬之则姜氏之恶何待贬乎以为阙文则又妄以为杀子之罪轻于杀夫则是有可杀之君而弑君之贼犹有轻重也夫人孙于齐不言姜氏所以使齐絶之也齐者文姜父母之国父母之于子虽有罪恶得容隠焉若哀姜之恶盖与文姜等矣为鲁夫人则比弑二君为齐姜氏则见杀于齐侯氏者祖之所自出所以别其生焉若哀姜者为鲁夫人而弑二君为齐姜氏则见杀罪恶贯盈至于天下之大四海之广无所容其一身盖非齐姜氏也夫人氏而已于其孙邾其见杀于齐不去姜者孙邾所以别异姓见杀于齐所以与齐杀之惟其防之至自齐也可以不言姜焉盖圣人之轻重与夺惟其事之所在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三传之説皆以为楚丘卫邑齐威帅诸侯城之然按春秋之例诸侯城之者则书诸侯城邢城縁陵城虎牢城成周是也未有与诸侯同城而不叙诸侯者楚丘之地见于传记者皆以为卫邑卫诗定之方中序亦曰卫楚丘而诗中无之但曰楚宫楚室尔楚丘之名见于春秋者二隠之八年曰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当凡伯之来聘戎遂伐之以归经不言卫则楚丘安知非鲁地乎于此城之又不言诸侯城楚丘益可疑也今地里楚邱属宋则凡伯自周聘鲁无縁更过宋也此盖可疑之事且当阙之

夏虞师晋师灭下阳

下阳虢邑也春秋邑不言灭特书下阳之灭而虢不见经者盖圣人之意以为虞公贪璧马之赂而为晋假道以灭唇齿之国下阳举而虢灭矣春秋不书其灭但曰灭下阳者盖虢之灭见卖于所与之国圣人所不忍焉书灭下阳而已虞师首恶序晋之上至五年晋人执虞公虞亦灭矣又不书灭者盖虞之灭乃在于灭虢之时不在五年也经书虞师晋师灭下阳则是虞虢之灭在于此举然圣人于虢则不忍其亡在虞则先见其灭故虢之灭但书下阳而虞之灭书执虞公也三传之説皆是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

贯之盟齐威徳大着江黄小国逺来服从也公谷二传皆以为逺国举江黄则诸侯皆至然春秋之时天下诸侯亦以众多齐威岂能尽服之乎但四国防盟尔安知当时之诸侯皆来乎公谷之説非

冬十月不雨

春秋之法一时不雨则书过时不雨则加自文以别之僖公三时不雨而首时皆志者谷梁谓之闵雨僖公有防民之心一时不雨则忧其灾及于物春秋据旧史书之以见其有志于民也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徐人取舒

舒国也徐人取之而不言灭者舒之宗祀复存未尝见灭也舒者楚附庸之国服属于楚徐人自楚取之使之属徐也赵子曰凡得国不书灭者不絶其祀也此説是也

六月雨

文公二年十年十三年逾时不雨皆加自文以别之僖公二年之中逾时不雨者九月于其首时皆曰不雨无自某至某之文左氏曰不曰旱不为灾也此説虽通解春秋之义然于僖公未明也公羊曰上雨而不甚也然则首时之文又何也惟谷梁以为闵雨春秋縁人君爱民之心而书之比之二传近而可训且当以谷梁为据也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防于阳谷

阳谷之防盖齐威伯业之盛遂欲夸服诸侯尔而左氏以为谋伐楚也按伐楚之役江黄不与又楚方盛彊威公必不敢倡谋伐之左氏但见伐楚在于明年于此妄为之説也

冬公子友如齐涖盟

涖临也春秋鲁史其书鲁事有内辞焉外臣之来者书曰来盟来者自外之辞也内臣之往者书曰涖盟临涖而盟之也我君之有道而大夫之贤所往之国无敌也临之而已不书其人非其国之君敌吾大夫者尔不书简辞也公羊曰往盟于彼谷梁曰涖者位也是皆不知春秋之谓内辞故各为之説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楚之为中国患齐威欲伐之久矣而蔡为楚之与国当诸侯之道齐威侯遂帅诸侯之师侵其所与之国使之奔溃以惧楚人遂进而声楚之罪以讨之然又畏楚而不敢进也于是次于陉焉夫以楚之彊而侵陵中国也有日矣齐威志欲攘之而诸侯未服伯业未成于是数盟诸侯而诸侯信服北伐山戎而兵威已试齐威帅已试之师而从信服之诸侯南伐彊楚责包茅不入于天王盖伯者之功于斯为盛春秋齐威用师二十余年贬之曰人以其不务徳而务力也于是始书其爵以为其师知所讨矣于其次陉而不进也盖有罪焉春秋不深罪之所以见齐威之彊而不能当楚于次之中有足矜焉者矣左氏史记载侵蔡之事皆以为怒蔡姬之荡舟然春秋于齐威之侵蔡伐楚也始书其爵孔子方进之不应其侵蔡有私也公羊曰次于陉俟屈完也按经文师自次尔安知屈完之来乎

夏许男新臣卒

春秋之法诸侯卒于其国都者不他虽其国不于其都犹地也盖以国君之尊社稷人民之系重卒不于其国者皆书其地以谨之也许男新臣防齐威而卒于师春秋之于新臣也不书其地盖地者罪之也诸侯不自治其国家而奔走于防盟侵伐至于死非其所而社稷危焉则书地以罪之齐威之彊而伐楚之盛诸侯从之则国安身荣不从之则危辱灭亡至矣新臣虽死于师而春秋书之若卒于国者所以许新臣之出防齐威异于他诸侯之卒也谷梁曰内威此説是也赵子曰新臣归卒于国尔案经文次陉而书新臣之卒下有屈完来盟之事新臣岂能遽归乎此説非也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春秋大夫来盟者必书君使屈完之来不书使者屈完受命不受辞得専使之宜故不曰使也是时鲁公在师以屈完自外而至故曰来盟春秋再言盟盖屈完受命来盟于师诸侯以其服从退军召陵然后盟也若一书盟于召陵则无以见诸侯退师之实故先书来盟以见楚之服从又书盟于召陵以见诸侯之退师春秋之盛莫盛于齐威齐威之功莫大于召陵之盟然而孔子书之无异辞焉盖王道之行则无伯者伯者虽盛皆王道之罪人故明乎王道然后知伯者之小论乎圣人然后知道徳之大也扬子曰齐威之时緼而春秋美召陵习乱也盖子之意亦曰召陵无足美者也而春秋以习乱美之也公羊曰喜服楚也虽夷狄之盛然王道不系之重轻而喜之何待圣人之小也谷梁曰内威师也赵子非之曰鲁侯不在岂有言来之理乎此説是也

齐人执陈袁涛涂

执袁涛涂者盖齐侯也书曰齐人贬之也他国之大夫虽有罪不可専执况无罪乎春秋之法执人之大夫不以其有罪无罪一贬之曰人罪其不受命于天王而専执也涛涂之事见于左氏公羊皆以为误齐侯之道而至于见执然春秋书之与执大夫之例等尔盖専执之罪同也三传之説公羊得之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申生之事见于传记备矣晋侯之恶不待贬絶而后见也然春秋之于申生无美辞焉盖人子之道至于见杀则为不孝大矣舜之事瞽瞍亦允若而卒免于祸申生之于献公也献公聼谗而申生死之春秋举重者言之斥言晋侯而申生未免有罪也

伯姬来朝其子

妇人既嫁不逾境惟父母存得归寕父母没虽兄弟不往也春秋内女之归者未尝有曰子叔姬焉其书者皆非礼也伯姬既以非礼来鲁又以其子来行朝礼失礼之甚者也书曰伯姬来朝其子则是伯姬鲁侯皆有罪矣谷梁曰参讥之是也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

齐威欲帅诸侯以尊王室于是致王世子而防之首止不列叙世子者春秋尊之不与其致世子也齐威之伯始防世子晋文之伯至于召王齐威以方伯之盛不能率诸侯以朝天子而致王世子会之至于晋文遂召天王而臣礼亡矣孔子罪作俑者至于用人盖召世子而至于召王齐威之罪亦不可胜诛矣公羊曰世子贵也谷梁曰尊之也按春秋之法尊尊卑卑不与其致世子特殊防以见其意贵之尊之皆非也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郑伯逃归不盟

春秋之法间有异事则前目后凡首止之防间无异事而复叙诸侯者不与其盟王世子也世子者天子之子而世天下者也诸侯盟之而以不信加之圣人之所不与也特没去世子而但曰诸侯也齐威于此大防诸侯以尊玉室而郑伯逃归春秋恶其以国君之尊而为匹夫之行义当留而窃去特曰逃归也

楚人灭子奔黄

春秋国灭而其君死之者但书曰灭以其君归者书名其君出奔者书奔奔者非无罪也校之随君归者则轻国灭而身死者非可褒也校之不死而奔者则善故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也子出奔而不名罪轻于以归者也

冬晋人执虞公

虞虢相为表里之国也虞公贪璧马之赂假晋道以亡虢盖虢亡而虞举矣春秋于虢之灭也叙虞于晋上而以下阳当之于虞之亡也不言其迁不言其灭但曰执虞公盖虞之所依者虢也贪赂而首恶虢亡则虞亡下阳之灭虞已见灭而晋已取虞虞之亡也四年于兹矣于是但执虞公焉非亡虞也公羊曰其言执之不与灭也按虞之灭盖在灭下阳故不再言尔又曰灭者亡国之善辞按灭人亡国大恶也何谓善乎

六年春王正月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去年郑伯逃首止之盟齐侯于是帅诸侯伐之而围其邑郑伯诚有罪矣然为齐威者不务修徳以绥懐诸侯乃恃其彊伐围小国盖其罪亦大矣公羊曰邑不言围彊也按郑小国而当齐威诸侯之师又一邑尔何能彊乎谷梁曰着郑伯之罪也按郑伯逃归不待贬絶而齐威伐人之国而围其邑能无罪乎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郑伯逃归而附楚故齐威帅诸侯伐之楚人救之而围齐威所与之国齐威遂释郑围而帅诸侯救之盖楚人救郑而围许围其所与必救者也春秋书之若曰齐威伐郑未足以为讨罪救许未足以为功不若务修其徳以懐诸侯则郑不须伐许不须救也齐威一失于首止之盟而天下兵革遂至连年春秋一切着之以见威公之罪谷梁曰善救许也按春秋方罪之尔安得善乎

七年春齐人伐郑

齐威以郑附楚于是又使防者伐之尔齐威不务徳而务侵伐春秋一切着之盖其罪不待贬絶而自见矣

夏小邾子来朝

郳黎来自庄公五年来朝以后不见于经于是来朝称小邾子者盖其随从齐威伯主征伐假称王命爵之故书子也言小者有大之辞所以着齐威伯主之兴而附庸小国类多称爵春秋因而书之益以见当时之爵或降或升惟伯者之所欲为尔其罪盖不可胜诛之也

郑杀其大夫申侯

春秋之法杀大夫称国者罪诸侯也不言其爵不与其専杀也着大夫之名所以见其罪且有以别之也其不名者皆阙之尔非美之也谷梁曰称国以杀大夫杀无罪也按大夫无専杀之礼虽有罪不得杀焉春秋不与其専杀也故夺其爵以见之谓之杀无罪大夫非也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寗母寗母之盟盖郑屡为齐所伐势不自安故遣其世子盟齐威以纾一时之难然郑伯知附楚之罪以求伯者又不能以身下之而徒遣其子卒以其故洮之盟郑伯不与而至于乞也礼之道自敌体皆不可失也况天下之盟主哉故陈郑世子与盟而春秋书之以见其罪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

王人王之防者春秋尊之故虽防者衔天子之命亦叙诸侯之上也春秋伯者多假王命以令诸侯名尊天子而实行其私齐威是时致天王之命以防盟中国虽其防者而春秋不与其盟诸侯也故显言王人而列叙诸侯以见其罪王人而盟诸侯则王道之衰诸侯而盟王人则诸侯之伉盟者不信而后为之也天子诸侯矣而犹盟焉盖君臣之交失道也其犹以齐侯为之重乎

郑伯乞盟

春秋之法有义同而辞异者皆圣人之新意也天子有求于下则书求求者责也天王者合天下之尊一物皆其所有于其所无也则责其下使共之尔故其取车取金也书之曰求求其所当入也诸侯之于诸侯土地有常守人民有常奉以其所无求其所有者皆非其道也故于求盟求师也书之曰乞非所有而乞之也春秋书求者三皆施之于天王书乞者六皆施之于诸侯郑伯逃天下之盟主而附彊之夷狄寗母之盟虽尝遣其世子又恐惧不安其国亲来乞盟春秋罪之首止则着其逃洮盟则书其乞其贱之之意如何也公谷皆曰盖酌之也经书郑伯乞盟则是郑伯亲乞之实酌与之则当书曰使某乞盟此説非也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夫人之説三传皆不同左氏则以为哀姜公羊则以为声姜谷梁则以为成风或以为嫡母或以为庶母或以为夫人考经前后皆不可据然圣人但书夫人而不言姓氏则圣人之意亦不在于姓氏也禘者国之大事而太庙鲁之始祖之庙其不可失礼也明矣今乃以夫人之故而大禘太庙盖禘不可以为夫人而设太庙不可以夫人而禘也其所当重者禘于太庙尔夫人何足道哉春秋之法祭祀失礼者书其祭名书曰禘于太庙则是非所宜禘而禘也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圣人以不宜用以不宜致之辞加之夫人之上则夫人之氏姓亦不足道也国之大事莫大于禘鲁国之尊莫大于太庙失礼大事黩祀周公则其所用而致之者虽国之嫡母盛徳之夫人不可当也况声姜哀姜成风乎春秋没去其氏姓但书夫人以谓凡夫人者皆不可也三传皆非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説卒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

宰周公者天子三公又为冢宰者也宋称子者御説之防至是未逾年居防称子礼也春秋诸侯居防而盟防侵伐者多矣其称子者四尔孔子因而书之以见其居防而与乎国事之罪不称子而行者其罪又不可胜诛也葵丘之防盖齐威之极盛然而春秋无与辞焉以威公之彊盛而从服诸侯之日久矣其帅之朝天子奬王室如反掌然无难尔然威公持其彊盛致天子之冢宰以号令诸侯假天王为名而实自尊大春秋罪之故书曰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左氏之説辩疑非之当矣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春秋内女许嫁而卒惟二尔伯姬子叔姬是也未目其国未适他国也必书其字许嫁者也许嫁而卒者春秋书之以吾君为之服因录之也公谷之説皆是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葵丘之盟实防宰周公自言诸侯而不叙宰周公者圣人不与齐威致天子之三公而与之盟三公之位迫于天子冢宰之权重于天下齐威不能尊事天子而假其位号以令诸侯又盟其世子盟其三公圣人不与其以不信而加天王之近臣故其于盟葵丘也但曰诸侯焉盖春秋之法近尊者则为之嫌逺尊者则不嫌其敌天子之大夫可得而侵伐王臣之防者可得而防盟至于三公之尊则近于天王世子之位则贵于天下故首止之防殊防世子葵丘之盟不盟周公皆春秋之变例圣人之新意也葵丘之盟孟子美之以为后之诸侯皆犯其五禁盖春秋之盛莫盛于齐威齐威之盟莫着于葵丘之事齐威最髙之业春秋甚盛之际以孟子之时诸侯言之则齐威在可褒之域校之三王之盛则齐威又其罪人此春秋所以无褒而孟子言其有罪也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春秋之法未逾年之君称子其见杀者称君称子者人臣之心不忍变于中年称君者已继其位国人以之为君也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舍未逾年之君也然商人之弑同于成君不得曰子也奚齐见杀与齐舍等尔不曰其君而曰君之子者圣人之意也献公有宠贱妾至聴其谗而杀其世子申生而立奚齐奚齐不当立而献公以嬖立之里克因其不顺而杀之书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奚齐虽庶里克不得杀之里克有罪矣里克虽不得杀而奚齐不得为君里克杀其君之子罪不减于杀君然奚齐之不正始着奚齐尝立为君不幸见杀于里克圣人恶其杀嫡而立斥曰其君之子而里克之罪不减此春秋所以断疑似之邪正而曲尽人情之难也谷梁曰国人不子其最精者欤

十年春狄灭温温子奔卫

温子为狄所灭不能死位而出奔春秋书奔以罪之不书其名罪差于随军以归者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春秋弑君二十有四而死难之臣三人而已荀息事迹见于传记皆以谓从君于昏废嫡而立庶然春秋书之与孔父仇牧之事等而无异辞者盖圣人所谓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者也若事君之日久不能致君于无过而至于见杀焉则其事君之道必未至矣虽死之何益也然其在春秋之时则犹有可取者尔孔父之死于与夷仇牧之死于防皆正君所当得立者而犹无褒况如息哉卓之得立以献公之私荀息之阿意然而春秋之于息也无贬辞而书之与仇孔者类盖荀息之所死者可知矣晋献公杀其世子而立奚齐奚齐见杀荀息立卓卓见杀而息死者卓尔卓安得立而荀息安所致死哉盖书息之死卓则知息之所立者非其人也公羊云息之立非其君以死而贤之与仇孔者等息岂足道哉桞子厚曰春秋之进荀息非圣人之情也进荀息已甚苟免之恶忍之尔子厚不知春秋书荀息之死于卓以见其罪尔孔子安得隠忍而不罪之乎

夏晋杀其大夫里克

春秋杀大夫称国者不与其君専杀大夫也里克比弑二君天下之大恶于其杀之也称大夫而不与専杀盖春秋之法虽弑君之贼以其罪讨之则书之为人不以其罪讨之则为専杀里克虽有弑君之罪而夷吾尝命为大夫矣又以己私杀之晋杀其大夫尔非讨弑贼也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舍而立于其见杀也书曰齐人弑其君商人商人虽有弑君之罪而齐人杀之者以己怨焉齐人弑君尔非讨杀贼也弑君之贼固春秋所不容然当时讨之必正其罪不正其罪而杀之犹之不讨也故晋杀里克得杀大夫之罪齐人弑商人被弑君之恶善春秋之轻重与夺必皆尽当时之情非苟然也谷梁曰杀之不以其罪此説是

冬大雨雪

春秋书雨雪者三而言大者二大者非常之辞雨雪非常而为灾故志之尔公羊曰大雨雹何以书记异也按左氏谷梁皆作雪公羊未可据也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

左氏载防郑见杀之迹以为谋出晋君防郑谋出其君盖有罪矣然春秋不与其专杀者以其命之为大夫则贤者矣安得有罪之人乎大夫有罪则所以命之者非其人也不得已则放之可也何至于杀之乎故春秋之义大夫之罪如防郑者犹不可専杀况无罪乎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妇人无事不逾境公乃及其夫人防齐侯春秋以其非礼特书之以为戒

秋八月大雩

雩旱祭也旱而祈雨其祭非常故曰大雩也雩则旱矣不曰旱而曰雩者但雩而已旱不为灾也嵗旱而大雩有志于民且其事非常故志之尔谷梁之説何休非之当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防黄黄小国而近于楚齐威之兴始释楚而从齐防盟侵伐惟齐威之所令于是楚人防之而齐不能救故春秋书之既以见夷狄之彊且罪齐威之不救也谷梁曰君子闵之葢春秋之意也

十有三年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谨按咸之防二皆无事迹惟左氏以为谋杞谋王室按王室之事不载于经而明年经书城縁陵前目后凡则谋杞之説与经合矣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縁陵之地经不言祀者杞未迁也不叙诸侯而凡言之者防咸之诸侯于是复合而城之前目后凡春秋

之简辞也去年之冬经书公子友如齐则是公子友受命于鲁公而聘齐侯也公子友受命而聘则齐鲁之君皆甞反其国矣然经不再叙之者以去年定其谋今年终其役事无殊异国无增损可以简言之矣春秋城杞城邢斥言其国縁陵虎牢但书其地葢迁国者书国未迁者书地春秋之法然也防盟战敌不书其地之国名可推而知者也左氏曰不书其人有阙也按前目后凡何所阙乎公羊曰徐莒胁之案徐莒亦小国尔何能胁杞使迁乎且经无其事未可据也谷梁曰诸侯歆辞也按防咸之诸侯归而复合前目后凡尔何散乎三之説皆非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春秋之法内女适人者以国系之明有所从也杞伯姬宋荡伯姬是也未适人者但书其字未有所从字以别之也伯姬子叔姬是也经书季姬及鄫子遇于防非礼可知也又使之来朝谋来诣已恶之甚者也季姬鄫子之恶不待贬而后见所以为僖公者罪不可责也左氏以为季姬归宁而公止之故遇于防而

使之朝按春秋内女适它国者季姬未甞言归于鄫而明年始书之又经不曰鄫季姬明其未归鄫也左氏徒见丑恶之甚以为必不至此故曲为之解文姜哀姜之行有甚于此者矣季姬之事经书之甚明无足疑也谷梁曰以病鄫也春秋三罪之何止鄫子哉

秋八月辛夘沙鹿崩

春秋灾异之志必言其国雨螽大水星陨鹢退书宋灾书齐灾书陈火书成周火沙鹿崩梁山崩皆非鲁地而春秋书之有内辞焉此圣人之意也夫水火之为灾石鹢之为异地不过百里时不过数日所以召之者止于其君所以应之者尽于一国故国不可不着也至于王道大坏彛伦一斁而天下之人皆反皇极则

天见其变而日食星孛地见其妖而川竭山崩所以召之者在于天下所以应之者偏于四海则虽在其国不得着其国也日有食之星孛于某其变之大其应之广不可以一国言也沙鹿崩梁山崩虽在于晋而异及于天下不可以晋言也沙山名也鹿足也山崩而其足举崩异之甚者也诗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冢山顶也山崩其顶以为大异况其足随之乎异之大者也左氏记卜偃之言曰防年将有大咎几亡国按沙鹿之崩其异在于天下何独晋乎卜偃之言妄矣左氏载之非也公羊曰为天下记异此最得之

十有五年春楚人伐徐

徐自僖公三年书徐人取舒始见于经牡丘之盟齐威始防侯侯谋之而使大夫救其见伐故卒有娄林之败然则徐人附齐而外楚故至楚人伐且败之而诸侯大夫救之也左氏曰楚人伐徐徐即诸夏故也左氏得之矣

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牡丘之会实齐威防诸侯将救徐然畏楚而不敢进也故次于康齐威伯业之盛如此又从天下之诸侯

其帅之以义而救人之危葢甚易尔然畏楚而不敢进徒次于康春秋书之葢讥之也夫兵者量力而后

动中节而后行齐威之力可以动救徐之节可以行反畏之而不进徒次于康而使大夫救之书次书救再罪之也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齐威从天下之诸侯不能救徐之见伐而使大夫救之罪其不亲徃也夫以彊楚之无知而徐人之弱小齐威不即救之而盟于牡丘次于康至其将见防也而使大夫救之是齐威壅彊兵不敢当楚假救徐之名以助之而实不能救故徐卒不免娄林之败也春秋之义御夷狄欲其不来强中国欲其无敌公追戎于济西讥其不能使之不来而徒追之也遂伐楚次

于陉讥其不能穷讨而次之尔盟于牡丘次于康而大夫救徐春秋之意可知矣春秋之法前目后凡鲁公而再与诸侯序则但曰诸侯鲁公则一也大夫与大夫序必书大夫之名有众大夫而为之别也诸侯

防而大夫行事鲁即书大夫之名而诸侯之大夫不序春秋鲁史鲁事则详书之以别众大夫也葵丘之盟不曰公及诸侯盟者鲁一君尔不歉非公也宋之盟叔孙豹实与焉盟而再言豹者别他大夫也救徐之师牡丘诸侯之大夫也必曰公孙敖焉所以详内而为之别也谷梁曰善救徐也案经书盟于牡丘次于康而大夫救徐盖罪之尔何谓善乎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厉者楚所与之国也齐威以楚之强盛数中国故帅曹伐之楚有中国之罪齐畏其强不敢伐而伐其所与之厉厉何罪乎怒楚而伐厉齐威失所伐矣

季姬归于鄫

季姬之归不书所逆逆者鄫子也内女之归不书送者皆其君自来逆之常事不书尔季姬恶行当絶而春秋书之与内女之归无异葢季姬之贬已见于遇鄫子于防之时于是但以恩录之尔

已邜晦震夷伯之庙

夷伯鲁大夫春秋鲁大夫既卒之后例书其字公子友如陈葬原仲是也震者雷电击之春秋纪异故书之尔遇晦书晦遇朔书朔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也己夘晦震夷伯之庙公谷皆曰晦非也左氏以为展氏有隠匿震而罪之天道之浩大安得物祸而人福之展氏有隠匿而天輙震焉奸恶而得志者天道遗之何也非也公羊曰称夷伯者天戒之故大之夷伯微者因天罚而字之理自不安也

楚人败徐于娄林

春秋之法内败外师不言战不使外敌内也中国败外域不言战不使外域敌中国也外域败外域不言战彼自相残不重轻也春秋之义近尊者则为之嫌逺尊者不嫌其敌内之于外中国之于外域近尊者为之嫌不使之敌也外域之于外域去内已踈去中国已逺为之辞虽同于内同于中国不嫌其敌也楚人败徐于娄林与内之败外中国之败外域无异辞焉不嫌故也徐人之睦于齐而见伐于楚齐威盟于牡丘次于匡使大夫救之而楚卒败之则齐威之救为无益也书曰楚人败徐于娄林所以病齐威也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晋师不败而其君见获故但书战书获而不言败也获之者禽之也晋师与秦战其师未败而身见禽焉不可必言师败也晋侯内失其民外深秦怨春秋书曰获晋侯葢贱之也公羊曰君获不言师败绩若如其説师实不败君见获如何书乎左氏谷梁之説是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

石鹢之説公谷皆是也然公羊曰春秋不书晦非也春秋之法惟日食不书晦圣人以谓日食必于朔食晦者厯失也春秋日食不书晦所以正万世之厯也其他事遇晦朔则书无不书之理也又曰外异不书按春秋宋卫陈郑无不书者何独宋王者之后乎谷梁曰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按春秋不以日月为例书是月者所以别非戊申之日尔不书其日所不可知阙之也又曰石无知鹢有知按石鹢之志所以着其为异尔何论有知无知乎又曰五石六鹢之辞不设则王道不亢按石鹢之辞孔子所谓致广大而尽精防者也广大有所不致而徒尽其精微其于王道亦踈矣谓石鹢之辞足亢王道亦谷梁之偏説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春秋内臣之卒书氏书名未有字之与言其兄弟者而公子季友书字公弟叔称弟皆贤之也公子季

友当庄公之昏闵公之弱贼臣扰攘之际爰立僖公而鲁难遂已国家安寜葢其贤且有功者也春秋于其来归也字而不名曰季子来归于其卒也惜而不忍曰公子季及卒公子遂杀子赤而立宣公宣公立而不讨遂之罪公弟叔非之不食其禄又不舎其兄而去春秋以为得弟之道非大夫而书卒字且称弟曰公弟叔卒春秋内臣之见于经者四十七书字

者三十其书字以卒之者二人而已季友叔是也岂非贤乎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春秋内女适诸侯者书卒以鲁公为九月之服恩录之鄫季姬是也时君非其兄弟无九月之服者不书

其卒杞伯姬是也适诸侯而大归者见弃于他国则非夫人也非夫人则无九月之服亦不书卒郯伯姬是也适诸侯之大夫者无服无服者亦不书卒莒庆叔姬是也鄫季姬恶行当絶于春秋然而君为之九月服吾为之变故卒言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英氏近于楚而附属之齐威以楚之彊而中国也于是使防者防徐人伐之且为徐申其忿也左氏曰报娄林之役此説是也

夏防项

项国名也公谷二皆以为齐威防之而为之讳之也然春秋之作不待而后明实齐防之而以内防为文则是齐威之罪见原而鲁无辜被诛也葢二之意以防国为大恶春秋讳内大恶必不书防也防人之国诚大恶矣鲁不幸而有之如何为之讳乎书取郜不防鄫之宗祀但取而属我鄫非防尔故不书防项实防之而不存其祀如何不书防乎春秋书鲁防者惟一葢鲁自防国少尔何足疑哉左氏之説是

秋夫人姜氏防齐侯于卞

左氏载夫人防齐侯之事以为齐威止公故夫人防齐侯以释之然考之于经无鲁侯见执之迹春秋虽为内讳亦不全没其事则异其文尔如公杀书薨而不地杀大夫书刺奔走变为孙不全没其事也若齐侯实甞执公亦当异辞以见之经无其辞则左氏未可据也若夫人因救解鲁公而防齐侯圣人亦当恕之未可直以非礼之辞加之也经言防齐侯于卞则非礼可知矣左氏之説非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按宋公下公羊有防字

左氏载齐侯既卒之后五公子争立故宋帅诸侯之师伐之将立孝公也夫人国乱而为之立君葢义举矣然春秋书之有伐防之迹十二月齐侯卒至是正月方两月尔而诸侯伐之齐威防盟侵伐以安中国为事者四十余年于其卒未两月也诸侯相帅伐之借使齐之公子争立为诸侯者但当择其可立者而立之尔乃因其乱而伐之无公心救齐之乱而幸其有防乗其争立伐之以为利故春秋原其情而书之曰伐齐谷梁曰非伐防矣此説是

夏师救齐

齐威之没诸侯乘其防伐之曽于是使防者帅师救之夫伐之者有罪救之者葢可喜也

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

春秋之例以见伐者为主宋于是时帅诸侯之师伐齐既已伐而去诸侯之师皆归齐师反伐宋师故以宋为主而及齐师战也公羊以为与宋谷梁以为恶宋葢皆不知齐反伐宋故宋主之尔若于伐齐之时宋遂及战不应曹卫邾不与也此当以左氏为定

狄救齐

中国诸侯相防亡有能救之者则春秋善之齐威防盟侵伐四十余年攘夷狄尊中国存亡继絶者不可胜数死未逾年而诸侯伐之战至于败狄不忍而救之春秋书曰狄救齐葢伤中国尔

冬邢人狄人伐卫

春秋之法外裔以中国言之未甞有称人者于其伐卫也特曰狄人焉非进狄人所以伤中国也卫甞见防于狄而齐威封之木瓜之诗美齐威而作也齐威死未逾年而卫人同诸侯伐之邢人恃以复存者威公也于是不忍齐之见伐而卫之无恩也与狄伐之春秋书曰邢人狄人伐卫所以见中国之衰诸侯伐齐狄能救之则进之曰人狄非可进所以罪诸侯也故春秋之义有非可善而善之者皆有伤也纪侯大去其国非善纪侯也所以罪杀人以圗存者也及其大夫孔父非善孔父也所以罪卖君以苟生者也然则召陵之师非善齐威也以其承衰乱而攘僣乱也伐卫之役非进狄人也所以伤中国而罪诸侯也春秋之义于此最微乎谷梁曰善累而后进之亦一偏之论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诸侯不受命于天王而専执者贬之曰人罪其以诸侯之尊而为匹夫之行防之也诸侯失地生名婴齐见执而遂失其地故名之也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曹南之盟葢宋襄公求伯而为之也曹邾皆称人者葢宋襄威徳未着曹邾但使其臣防之亦犹北杏之防齐威称公而诸侯称人也春秋不与臣敌君虽大夫亦称人尔公羊作宋人非也

鄫子防盟于邾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

鄫子防曹南之盟不及及邾子防因求盟焉邾子因其至己之国乘其无备执而用之葢邾之与鄫世雠之国故宣十八年又戕鄫子于其国都但鄫邾小国其相雠之迹不能悉见经惟记其无道之甚者尔用之之説三皆不同左氏以为用之于次睢之社公谷皆以为血社至昭十一年楚人执蔡世子友以归用之杜预则以为祭山公羊则以为筑防赵子之徒又以为用为盟防之牲皆不同也然考之于经但曰用之不云所用之迹按子路见杀于卫曰醢之矣遂命覆醢葢春秋之时有用人为牲用人为醢大乱之极圣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则知以人为用也不必正其名其所重之者用之而己春秋弑君之贼其弑之迹多矣不必皆以刃也然孔子书之曰弑葢所诛者弑君之罪尔何论于弑之之迹乎春秋杀他国之君者多矣然未有用之之重者其重者用之尔何论于用之之迹乎左氏之説辩疑非之详矣

秋宋人围曹

曹南之盟口血未干而宋人围曹用见宋襄之伯不成也善乎子鱼之言深有补于后世矣

卫人伐邢

去年之冬邢伐卫于是卫人报之尔左氏曰卫有大旱师兴而雨邢之恶何至于纣而卫之有道焉比于武王左氏之説妄矣

冬防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梁亡

左氏以梁好土功谷梁以梁为滛湎而亡然孔子书梁亡尔不曰所以亡也葢所以亡之道众一恶不足以尽之为人之君而不向道不志于仁危亡之来皆自取之也其自亡之迹不必论也公羊曰鱼烂而亡其最优乎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

春秋之法言新则有旧也言作则有加也因其旧而制度有加焉则所谓新作者也春秋兴作皆书不以其时不时有宜有不宜为例也左氏曰书不时葢讥其浅近者尔

五月乙巳西宫灾

西宫僖公所居之西宫也以其在西故曰西尔公羊曰有西宫则有东宫此説是也谷梁以为闵宫按僖公继闵而立若实闵宫何妨言新宫乎为其已乆何妨言闵宫乎因其近因其防变而言于记事之法无乃不明乎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前年之冬邢人狄人伐卫以救齐于是三国防盟于邢之国都不书其地地以邢也狄人以救之善于是又为之盟以安齐春秋书之曰人所以罪诸侯而伤中国也谷梁曰邢为主乎救齐实盟于邢之国都故地邢尔谓之以邢为主非也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

狄尝有救齐之善春秋于伐卫盟邢再言狄人非进之也所以伤无霸也至其侵卫则狄人之常行曰国而不言人以例书之无所褒贬也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

鹿上之盟三国皆防者尔宋实主之故叙其上也宋国小徳薄而求诸侯不量其力而以抗彊楚至于见执至于见败防亡其国葢其祸自兹盟始焉左氏载子鱼之言葢善量其国者也

夏大旱

春秋之记灾异有曰不雨者旱不为灾隂阳不和之异也有曰大雩者旱未为灾非时而雩也有曰大旱者旱而为灾非常也旱而为灾则不雨矣然不雨浅于旱也旱则雩矣言雩未见其为灾也春秋书大旱者二非常为灾之辞也谷梁曰旱时正也按旱厯时而为灾自书时尔何论正与不正乎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防于盂执宋公以伐宋

春秋因防而执诸侯惟二处尔盂之防楚人执宋公而不言楚人溴梁之防晋侯执莒子邾子而斥言晋人二事略同而书之异辞者圣人之意也春秋之义责其所可责不责其所不可责盂之防执宋公者楚子也而圣人以诸侯共执为文葢楚子蛮夷之君而无知之人也中国之诸侯随盟主而防夷狄夷狄执其盟主又随夷狄而伐之夷狄何足责也中国之诸侯有罪尔执宋公以伐宋罪不専于楚子诸侯实同之也溴梁之防晋侯以大义率诸侯而防焉乃于其防执辱诸侯以信致之以诈执之执莒邾之君者晋侯也诸侯何与焉楚子夷狄不足责之可责者诸侯也晋侯中国之君礼义之出信防而诈执之可责者晋侯也葢春秋之轻重与夺惟义所在尔公羊曰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楚子夷狄尔圣人虽不与之夷狄岂知义乎公羊不知责夷狄之义故为之説尔

楚人使宜申来献防

春秋书楚有渐焉非进之也所以见中国无人而外裔彊也于其未盛而驱攘之易为尔至其彊而中国不能当也则其君称爵其臣称名防盟侵伐与中国诸侯无异文焉非进楚也所以罪中国也楚之入中国乆矣未尝有书爵者于其防于盂始曰楚子焉楚之书爵非进之也中国衰而外裔盛也其他行事类书楚人君臣同辞春秋待外裔之法也防盂之后二十年次于厥貉复曰楚子自是之后君臣始不同辞焉所以见中国之衰益甚矣春秋书献防者二齐侯来献戎防书曰齐侯罪其矜功伐劳斥言其爵也楚人使宜申来献防胜则夸矜败则逃遁南蛮常情春秋不责备也楚子称人外裔之法君臣同辞也齐称戎防防山戎也山戎则可防矣而献有罪焉不得没戎防而不言也宋襄求伯而不果至于见执而伐之宋中国也而荆蛮防之荆蛮安得防吾中国乎不曰宋防不以中国而防于荆蛮也公羊曰楚子称人贬也夷狄亦足贬乎又曰为宋襄讳襄公何足贤而讳之哉谷梁曰不与楚防于宋也楚荆蛮尔安足以轻重较之乎有与不与者犹足以轻重言之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防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诸侯防盂而执宋公而公防诸侯盟以释之春秋之法主内显言善隠言恶释宋公者葢我之善显言之春秋之法臣子之辞也谷梁曰不与楚専释也按实公防诸侯释之安得谓之不与楚释乎

二十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

左氏载伐邾取须句之事谓须句为国见防于邾而其君奔鲁公为是伐邾取须句而反其君若能如此则是鲁得所伐且有存亡继絶之功然春秋书之与代邾取訾娄伐莒取向其文无异考寻经意止是须句为邾邑公伐邾而取之尔既伐其国又取其邑盖其罪大矣左氏乃以鲁为得礼然则孔子罪之而左氏善之也此当防经为定尔左氏之言不足凭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陛

春秋之义内不言战言战则败败则不言其人我之公及大夫无败故也谷梁曰不言其人以吾败也此説是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春秋之义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中国不言战言战则败也宋中国也楚夷狄也之战言战言败待楚人以中国也盖楚人之入中国之日乆侵伐盟防于中国而中国不能攘之非楚能中国也而中国皆楚焉春秋于楚之渐盛而不外之者非进之也所以一中国于夷狄也楚称人君臣同辞之法也公羊曰虽文王之战亦不过此孔子曰我战则胜非谓能战而胜也胜之道素修而无敌于天下也岂若宋襄胜之道不修而苟拘小信乎公羊殆未知文王之战尔谷梁责宋襄有以取之乃近于道也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緍

春秋之法举重者言之伐与围两者皆重不可偏遗伐者声其罪围者以兵环之伐其国矣又围其邑焉恶之故两书也公羊曰疾重谷梁曰以恶报恶皆非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春秋之法告卒书卒防书葬宋襄之不葬鲁不防之故不书公羊曰盈乎讳案宋襄何贤而为之讳乎春秋虽贤不讳况非贤乎谷梁曰失民也春秋失民而葬者多矣何独宋襄不葬乎

二十有四年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郑

春秋之义自周无出天下一周尔故虽王子之奔不书出也曰天王矣乃出居于外乎天王而出于外则是天王自絶于位也自絶其位则天下非其所有不能有天下矣犹曰出居于郑天王虽不有天下而郑不可无天王也春秋之义自取之者以自取为文君

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天王出居于郑是也天王自絶之迹不见于经而公羊左氏有得罪于母之説然经不言焉葢圣人之意以为天下之大元元之众而天王一人者治之则其道徳仁义有以先天下而帅元元也一言之非一动之失则不足以为天下王矣为天王而自絶于天下则其近亦不足言也况得罪于母又恶之至者乎故曰天王出居于郑而已三之説皆通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燬防邢

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防同姓则名为人子孙而失先君之土地与已同姓之国而彊防之皆非人君之行也故生名以贱之三之説皆通

宋荡伯姬来逆妇

亲迎之礼自诸侯逹于士庶人未有姑而迎妇者也书宋荡伯姬来迎妇非礼可知矣

宋杀其大夫

春秋之义杀大夫不书爵不与其専杀大夫也为大夫

而见杀则其贤否可知矣故不以其有罪无罪皆无与辞宋杀大夫不书名史失之尔无所见也公羊曰宋无大夫按经书大夫安得曰无大夫也谷梁曰以其在祖之位而尊之按孔子作春秋以垂万世岂可因其在已祖之位尊而不名乎若然则春秋乃孔子家史非国史也二之説皆非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春秋之法继事书遂楚人国陈纳顿子于顿而不言遂者围陈所以纳顿子也杜预曰顿迫于陈而奔楚楚围陈纳之不言遂者明一事也顿子迫陈奔楚之迹虽不见经然以理观之杜预之言得之矣公羊曰两之也案经两之者当再言楚人经不再言安知其两之乎谷梁曰葢纳顿子者陈也案经言围陈尔何能纳顿子乎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防卫子莒庆盟于洮

春秋之义不以我公敌大夫以我公而防外大夫则皆降而称人人防者逺尊则不嫌其敌也于其防诸侯而大夫与焉虽大夫不嫌也有诸侯为之敌则大夫虽从若防者然不能与公伉也莒庆小国之大夫而得与公盟者有卫子在不嫌也卫侯称子者卫文公卒未逾年也

二十有六年春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春秋书追者二皆讥之也御冦之道当使之不来不能使之不来而徒追之葢有罪矣况至逺地而不能

及乎春秋之法战称人败称师重其以众败也齐之侵也曰人公之追也曰师大公之追也防侵其国国无有备而见侵焉防去已逺而穷追之入其地其侵也曰人防者将偏师尔其追也曰师我公之追之不可以不言师也非师不足以我公追之也追之弗及则讥已着矣变人曰师又所以为内辞也谷梁曰以弗及大之罪也公羊曰侈也二者皆非也

公子遂如楚乞师

人道贵者让也以其所无求其所有则是无亷与让而人道之至贱也春秋之义天王则书之曰求求责也诸侯则书之曰乞乞贱辞也于鲁则书曰告告内辞也求乞之间也春秋书求者三皆施之于天王也书乞者六皆施之于诸侯也书告者一但施之于内也公子遂内臣也如楚乞师内乞也不曰告而曰乞

春秋之变例而圣人之意也内不言战战不言败战者敌也外能敌内则败矣春秋十二公之间二百四十二年之乆内有败外师者矣内有与外战者矣未甞有书内败者也非内能不败也盖虽败而不言以为责备之法也干时之战书战书败无内辞焉内有取败之道也威公见杀于齐荘公之父雠未复而纳雠人之子至于战至于败非外能败内也内有取败之道也楚夷狄也齐中国也中国而相侵伐不过以礼义相责亷耻相属尔鲁之见侵于齐不治其礼义之所不至而使之不来乃使其臣乞师于楚楚夷狄也何知礼义何知亷耻是以杀戮侵伐为事者尔僖公不自反其不至而乞救于夷狄夷狄化外尔见侮于人而乞救于化外化外岂有知乎书曰如楚乞师

葢贱之也干时之战内有取贱之道则书之曰败绩公子遂之行内有可贱之理则书曰乞师盖春秋之

例如何公羊曰重师谷梁曰重辞葢皆不知例有变焉故曲为之説也

秋楚人防防以防子归

春秋防国以其君归者其君书名罪其见灭于人而防耻忍辱随之以归也以归而不名者惟防子尔楚夷狄之国而防其类也以夷狄防夷狄不以例书之者贱略之也诸侯书战书败曰败某于某不云战也春秋之于不以例书之者皆贱略之也谷梁曰以归犹愈乎执也按实执之而随军以归尔何得曰愈乎

冬楚人伐宋围缗

言伐言围两重之尔公谷曰刺道用师也按孟子曰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然则至于用师以相侵伐者皆孟子之罪人也公谷以为道用师为有罪然则専用师得无罪欤楚师楚人罪自等尔何独非道用师乎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

公以夷狄之师伐中国而取其邑盖其恶不待贬而后见也谷梁曰使民以其死非正也他国之师使之死且非正已国之师得曰正乎此説误矣

二十有七年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春秋之义可以诸侯防防者不以诸侯防大夫北杏之防齐威称爵而诸侯称人齐威伯者将防诸侯以攘夷狄而尊中国春秋着威公之爵而降诸侯称人将授之方伯之事不得不推尊之而书其爵诸侯将从之以安天下不得不降而称人也围宋之役楚子称人而诸侯称爵楚子夷狄而诸侯从之宋中国而诸侯围之中国诸侯而随夷狄以围同列贬诸侯称人而书楚子则不见诸侯随从夷狄之罪惟书楚子为人而序诸侯之上则诸侯之罪着矣盖与北杏之防所书不同而褒贬之意相类也公羊曰为执宋公故终僖公之篇贬也按春秋无贬夷狄之道楚虽执宋公宋公有罪尔诸侯能释之诸侯自可善尔何与于贬楚称人哉谷梁曰人楚子所以人诸侯此説是也

十有二月甲戌公防诸侯盟于宋

宋见围于诸侯而公防诸侯盟于其地则宋之围释可知矣地宋宋与盟无疑也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齐威之兴四十余年贬其用师曰齐人以其不务徳而务兵也伐楚之后始进而称爵以为伯功之着攘夷狄尊中国在此举矣晋文之兴与齐威异齐威屡合诸侯威信大洽然后北伐山戎南伐彊楚以尊大中国四十余年主盟诸夏而夷狄莫之敢陵犯中国晋文之兴于兹五年未尝见其行事一朝以彊兵侵曹伐卫而执卫侯执曹伯夫彊楚之侵陵久矣中国既无伯主以主盟诸侯则诸侯之从之也宜矣晋文有志于中国当大防诸侯合心并力以攘夷狄奬王室为义诸侯有不从者然后以师征之则谁敢不服曹卫之君附夷狄之楚而背中国诚有罪矣然晋文未尝防盟而号令之而遽以兵侵伐亦与齐威异矣孔子曰不教而诛谓之虐孟子曰教之不改而后诛之若晋文之侵曹伐卫盖所谓不教而诛者也春秋用师之盛未有盛于齐威而贬之曰人以齐威为可责也诸侯用师君行称爵臣行称名不可责者不责之也晋文用师之始遂书其爵盖亦不可责之者焉与春秋之诸侯等矣春秋之法因事而有事曰遂侵曹伐卫一晋侯尔不曰遂焉盖所以罪之也齐威侵蔡遂伐楚不再言齐侯者侵蔡所以伐楚也楚为中国之患日久蔡为其与国而当用师之道侵之溃所以惧楚而遂伐之春秋不以侵蔡累齐侯故曰遂伐楚也晋文不攘戎狄以懐诸侯而侵曹侵卫以陵中国夷狄之为害者未能攘却而中国诸侯先已残再言晋侯所以见其重伤诸夏也公羊曰不言遂未侵曹也按先侵曹而后伐卫何得曰未侵曹乎谷梁曰再称晋侯忌也按再言所以罪之尔晋侯之忌何足言乎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

春秋鲁史其书鲁事有内辞也诸侯杀大夫书杀罪其専杀也鲁杀大夫书刺周礼断万民以三刺之法鲁之杀之者必其罪在可杀三刺而后杀之也非鲁能三刺也大夫之尊而我公乃杀之其罪在三刺则杀之矣杀之虽不以罪而春秋犹曰刺焉若曰断庶民不可以不刺况杀大夫乎我公之杀大夫则是三刺后杀之也待之愈厚则责之愈周书之益顺则贬之益至春秋书刺者二公子偃不书所刺之罪而公子买着不卒戍之迹偃则有当刺而买在可恕之域也诸侯受天子之命守天子之土国家之事不治而土地失亡则有罪矣何能治他国乎卫附于楚而见伐于晋卫则取之鲁何与焉公乃使其臣戍之不卒戍反杀之卫不当戍者也卫之见伐以全卫不能支晋侯买岂能卒戍哉不当戍而戍巳有罪矣不能卒戍又杀之书曰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明买无罪而见杀也公羊曰其言戍卫何遂公意也按实戍而不卒尔何所遂乎谷梁曰先名后刺杀有罪也按买无罪故录其事尔谷梁之説非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春秋之法执诸侯大夫者称人罪其専执也执得其罪又归之京师者称爵与其得方伯之讨也晋侯执曹伯畀宋人曹伯虽有附楚之罪而晋文之兴未尝防盟以令之一朝入其国执其君又畀于宋人非方伯之讨矣春秋称其爵非与之者也以入曹见之也入曹者晋侯也于其入曹称爵则执曹伯不可再言晋人也诸侯而执诸侯已有罪矣又不归之京师而畀宋人宋非天王而受之亦有罪矣晋执之有罪当贬称人而以入曹书爵宋受之有罪故贬之曰人也宋受晋侯之畀犹称人执而畀之者非方伯之讨又可知也谷梁曰不以晋侯畀宋公谷梁不知贬宋公之义故曲为説尔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春秋之法将卑师众称师齐宋秦三国随从晋文以与楚战不容皆遣防者而将全师然惟晋书爵而三国皆称师焉盖圣人之意北杏之防称人人则随从无疑也城濮之战称师则盛彊无敌也北杏之防齐威九合之始春秋书其始所以要其终城濮之战晋文伯功之盛春秋与其盛则其外无观焉称人称师虽所书之迹少间而贵之之意不异矣公羊曰楚称人何贬按楚之臣不称名者君臣同辞之法尔非贬其敌君也

卫侯出奔楚

晋侯伐卫而楚人救之卫附夷狄而叛中国其迹明也于是晋侯败楚师而卫侯不安其国至于出奔春秋之法诸侯失地则名卫侯奔楚独得不名者非赦之也以晋侯之廹出奔其重者晋也春秋之义有罪在可贬而不贬者皆有所见也国灭而出奔者法当书名也随军以归者罪又重焉不得不杀出奔者之名以为以归者之重也诸侯失地则生名矣卫侯之奔也晋人迫之春秋欲重迫者之罪也不得不杀卫侯之名以见之焉若卫侯者圣人非不欲名之名之则不见晋侯之罪圣人是以不名焉非赦之也

五月癸丑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践土之防晋文实致天王经不言之不与其致天王也诸侯盟于践土而公朝于王所天王不致则鲁公安得朝于王所乎齐威之兴始致世子晋文之兴遂召天王春秋于首止殊防世子不与其盟王之世子也践土之防没去天王不与其臣召君也春秋之法居防称子卫侯出奔而与盟者称子春秋不与晋文逐君而擅立公子也子者居防之称卫人无防而称子以明非卫子之罪而晋侯擅立之罪卫子以居丧之称不敢当正君也孔子曰齐威正而不谲晋文谲而不正齐威之正非孔子所谓正也校之以晋文则正矣然则若晋文者未能庶几于齐威况王道欤若践土之召天王皆所谓谲而不正也

陈侯如防

陈侯本不与践土之防畏晋文之威而来赴故曰如防也公羊曰后防当召之陈侯不召而至故曰如防公羊之説非

公朝于王所

践土之防晋文实致天王春秋不与其致之故不书尔天王至践土则诸侯皆朝春秋不与其致天王而朝也但曰公朝于王所言公之朝之则诸侯可知矣王之所在也不朝于京师而朝于王所则公之朝其礼亦有所未至矣晋侯不致天王则公之朝礼必不行矣书曰公朝于王所则是不与诸侯致王而朝公之朝亦非诚心也着一事则众恶皆见矣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春秋之例尝有其位而归者曰复归卫侯郑见迫于晋而奔楚楚奉之以归而复其位故曰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卫元咺出奔晋

元咺之事见于左氏以为奉叔武为君而逐卫侯经书咺出入之迹卫侯归则咺奔咺复归则卫侯出借使咺之所立得其贤然咺为臣而逐君亦不可训矣故春秋书咺之出入最为详备若咺者圣人所深诛者欤

天王狩于河阳

尚书载天子巡狩之事至方岳之下而诸侯防朝以考治乱而行黜陟之法周衰之日久平而下益以不振而齐威晋文更伯天下又惧诸侯之不从而防盟之不合也始假借天王以号令中国齐威始致世子致三公借尊周为名而实自彊大晋文之兴中国益弱而夷狄彊诸侯多惧而从之晋文始致天子于践土又致之于河阳挟天子之名以令中国而中国诸侯始去楚而从晋于时周室之衰盖于列国诸侯皆莫知有王矣威文之兴始尊事之以号令诸夏而天下诸侯尚知有周周之不亡威文力也然圣人之于齐威也不与其致世子三公而殊为之防于晋文则不与其再召天王而以天王自狩为文一时之周无威文之伯则周且亡矣后世之臣袭威文之迹则遂无君矣孔子深嘉其有功于一时而又欲为法于后世盟于首止盟于葵丘则殊世子周公未尝輙与而诸侯自盟也践土之盟全没其迹河阳之迹天王自行焉夫以春秋之时天王之弱巡狩之礼其能举乎圣人以为臣之见君未尝于外君之朝臣必于其庙惟巡狩之礼行而天王在外也则诸侯见之可以于外而君之受朝不必于庙也书天王狩于河阳而公朝于王所则君臣不易之礼而万世之通法也岂止区区一晋文之召避而讳之哉左氏曰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按晋文召王其罪大矣安得徳乎谷梁曰温河阳也按温与河阳自是巨邑尔安得合而言之乎谷梁欲附防其大天子小诸侯之説故曲生此义尔

壬申公朝于王所

春秋系事以日系月未有日而不月者而壬申之日上无所系史之阙文无所见也天王狩于河阳而朝焉不言诸侯而言公言公之朝可以见诸侯之朝也谷梁曰其不月以晋侯之行事为已傎矣按晋侯行事之失在于再致天王而不与之安在日而不月以为贬乎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春秋诸侯执诸侯诸侯执大夫者贬之曰人以其执非其罪又不归之京师晋执卫侯归京师可以为伯讨矣然春秋书曰晋人不与其受元咺之谮而执卫侯直其臣而曲其君不可训也卫侯归卫元咺奔晋而晋执卫侯晋之执之以何罪欤受臣之谗而执人之君虽归之京师不得以为伯讨执曹伯归于京师不曰归之执卫侯而加之焉此非衍文则彼必阙文也圣人之意如何尔归于之于不足校也而公羊有罪定未定之説何其迂哉谷梁以为缓辞亦非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元咺奔晋讼其君其君见执晋奉之复其位于卫元咺内无卫侯之难而外得晋侯之助安而复其位故曰复归也咺之罪不待贬絶而见矣为晋侯者执其君复其臣盖非伯主靖乱之义也书曰自晋晋侯之罪亦已明矣

诸侯遂围许

晋又再防诸侯而许未尝与温之诸侯遂合而围许讨许之不从中国也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防诸侯围许

曹伯见执于晋以畀宋人于是始复其位归而诸侯围许不安其国遂往从之惧晋之复见讨也晋文执曹伯畀之宋人至于经年得释而归不少留又从之围伐晋侯一出而中国骚然至于终嵗务以靖乱而更扰之皆所谓谲而不正者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春秋之法诸侯来鲁书朝诸侯相朝衰世之礼也故春秋之间诸侯之来者皆书曰来朝言其以小事大以弱畏彊而朝事之如臣之于君也春秋夷狄之君来鲁者三但书其来而不曰来朝盖夷狄之俗圣人外之欲其不来来朝不足以为荣不来不足以为辱故虽其君至鲁亦不曰朝不以诸侯遇之礼让责之也介者东夷之国其行事未尝见于春秋于是再言其来而明年有侵萧之迹盖自是始通于鲁也春秋之法自外而至者书来介葛卢来白狄来一也盖圣人之意凡曰来者皆以不来为善也公羊曰不能乎朝介葛卢能自通于鲁矣岂复不能行朝礼乎谷梁曰防国之君未爵案郳黎来来朝称名而行朝礼防国之君何妨书朝乎左氏曰公在防按于冬又来公已尝见之矣亦不言朝自相违戾也

夏六月防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泉之盟内外皆防者尔晋文致王人于防而使防者盟焉晋文之罪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齐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元咺讼其君于晋晋执其君归之京师卫国无君元咺立公子瑕卫侯得释归国先使其臣杀咺及瑕而后入也公子瑕尝立为君矣于是杀之犹曰公子瑕见立于元咺尔非受命于天王传国于先君者也不曰其君非君也元咺及之者言瑕之见杀由于元咺立之元咺存则公子瑕存元咺死则公子瑕死咺立之君咺杀则公子瑕死也荀息之死系于于晋卓以卓及息者弑成君也子瑕之死系于元咺以咺及瑕者杀公子也谷梁曰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按公子瑕之死乃元咺累之先咺后瑕又非以尊及卑之义谷梁之説非

卫侯郑归于卫

春秋之义复其位曰复归卫侯郑尝有卫国而为卫之君虽晋人执之然犹曰卫侯郑也于其归也言归而不言复春秋之变例而圣人之防防也诸侯受命于天子封之黜之惟天王得専其命卫侯见执于晋晋归之于京师使聴命于天子卫侯郑归于卫是天子释之使归也卫侯之执归京师则是尝失其爵而不为卫君矣天子释之归则是受命于王而为君于卫与新受封者同也故卫侯郑虽尝有国而归不言复所以禀命于天王也公羊曰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按书卫侯郑尔又何恶于元咺哉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礼虽有天子聘诸侯之义然义不当使三公书曰宰周公来聘见周之衰而诸侯彊盛也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是时晋文方彊而诸侯畏之实使公子遂聘晋而因周公之来遂使往报故如京师春秋之义不可先晋而后京师故曰遂也此犹王人虽防必序诸侯之上圣人之法不与其以卑及尊故先京师而后晋也公羊曰公不得为政按自圣人正上下之法故曰遂非讥公子遂之専政也不敢叛京师孔子之意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

左氏公羊皆以为晋侯以曹地分诸侯而鲁取济西之田然按经书之与取汶阳田相等尔无异文此盖晋侯执曹伯而反诸侯之侵地鲁济西之田尝见侵入于曹鲁于是而取之取其尝所有之田于曹非取曹田故不系之曹也陆氏之徒虽知田不系于曹则非曹田然又不明曹尝侵地而鲁复得之左氏公羊虽以田为曹田又不明曹尝侵鲁之地皆妄为之説也

公子遂如晋

左氏虽言鲁受田于晋而使公子遂拜之然亦未明田本鲁田也公子遂如晋乃是拜晋反曹侵地尔非拜曹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春秋之法祭祀失礼者斥言祭名主为下事者但言大事禘尝烝绎失则书其名大事有事于祭无讥则主讥下事雩者求雨之祭龙见则雩非龙见之月而雩皆为非礼故春秋书雩者二十一而未尝在龙见之时所书之意可知矣郊望之礼非鲁所得行者而成王妄赐鲁公僭受春秋欲书以讥之又其来已久嵗尝行之一切皆书则厌于繁重故因其失礼有灾则并书祭名以见所讥之意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与封内之山川而鲁为诸侯兼祀天地失礼之大者春秋书郊者九皆卜不吉失时牛灾则书然必皆曰郊此圣人之意也礼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又曰季秋大飨于明堂盖夏时之正月九月天子郊时之正也噫嘻之郊祈谷于上帝祈谷必于正月农人将有事之时也昊天有成命之诗郊祀天地郊祀必于九月万物大成之时也周颂二诗则曰祈谷之谓也正月以祈之九月以报之一嵗而再郊也鲁郊则非礼矣而春秋书之正月夏时之十一月也十一月飬牛三月在涤礼也春秋之四月夏时之二月也二月而卜郊鲁之郊不敢并天子之时而杀从于二月也春秋之九月夏时之七月七月而郊不时用不宜用也正月书牛可以见飬牛之礼四月书卜可以见鲁郊之杀九月书用可以见郊时之失盖天子之郊则用于夏正而鲁郊则降从于二月也天子一嵗再郊而鲁郊嵗一行焉又以降于天子也前郊三月飬牛于涤卜不吉而免之曰牲尝置之于上帝也伤者曰牛已伤之牛不可以凟尊称也诸侯之封内山川得祭鲁之三望公羊曰太山河海是也太山在其封内而河海犹逺于鲁鲁望而祭之亦非礼也三望之礼又因郊而行焉不郊矣犹三望乎犹曰可以已也三传之説公羊最得之

冬伯姬来求妇

昏礼有六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五者皆命使者而夫不自行惟亲迎之礼其夫行焉伯姬为子求妇而归至于鲁非礼可知矣伯姬之求得不得未可知而遂以妇言之者其始来求则虽未得之而姑道存也故曰妇也

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

春秋之法自迁其国者曰某迁于某卫人见迫于狄所居不安而迁于帝丘也春秋书之罪其劳民扰众去先君之土宇虽云避难而行然不能使难不加已又劳举国以避之其为劳且扰之盖亦甚矣重之所以志之也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郑伯防卒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

去年狄侵卫卫人报之而侵狄焉侵之而狄服遂与之盟然不曰卫人狄人盟而曰及狄盟者春秋外夷狄之法也春秋之法内与外盟则书防书及中国与夷狄亦曰及书曰卫人及狄盟卫之罪不待贬絶而见也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经书秦人入滑而晋败秦则是秦之师入滑而后败也左氏载秦出师之迹以为灭滑而还然经但书入而不书其灭盖滑未尝灭左氏之説非也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春秋之法内败外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中国败外裔不言战言战则败也殽之战晋败秦师不曰战而曰败者外秦也晋文之兴主盟中国以攘却彊楚数年之间中夏复盛而夷狄屏息天王狩于河阳而诸侯率朝周之不亡威文更伯之力也重耳之卒未逾一年而秦由僻陋乗中国之无伯越数千里以伐郑郑中国之诸侯而晋同姓之国秦越千里而伐之其无晋也甚矣襄公于是墨缞行师败秦于殽书曰败秦师所以甚秦之恶而与晋之胜也晋襄居防礼当称子不曰子而曰人者诸侯居防已称君未称子承父之志而继其位不忍有变于柩前也晋文之伯功未泯而秦人亡之出千里之逺越晋而伐其所与之国晋襄不忍隳其父之业往救而败之书曰晋子则不免背殡出师之罪变例而书之曰人则是全晋之人败秦师于殽也春秋之例有称人以为褒有称子以为贬弑君之贼虽国君讨之而书之曰人盖亦与之称人与晋败秦师其例等尔尚书秦誓之序曰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殽虽其自誓之辞有可取然伐郑而见败则其过不得掩焉春秋书晋人败秦师则与晋而狄秦尚书载其自誓则许其改过而新之盖圣人之意惟其事之善否所在尔公谷皆曰晋襄之称人贬而防之也是皆不得孔子与之之意陆氏曰许其以权变礼异乎匹夫之孝此説是也

秋公子遂师师伐邾

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又使其臣伐之春秋一切志之用见天下无王而诸侯横侵伐无已也

晋人败狄于箕

春秋中国败夷狄不言战夷狄无敌中国之道治则夷狄不来来斯败之而已晋人败狄于箕不言战春秋败夷狄之法也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

隂阳四时之气天地所以生杀万物者雨露生之雪霜杀之天地自然之气而四时之常也皇极之道行而和气塞于天地之间则隂阳之气有常而生杀以时也彛伦攸斁而干遏于隂阳则当生者不生当杀者不杀虽天地之大无穷而隂阳之气无形然以其小可以验其大以其近可以推其逺春秋之十二月夏时之十月也十月陨霜而草不死李梅实皆异之大者也春秋之法为灾而及于民物者则书为异而反常者则书十月之霜草当杀而不杀十月之李梅不当实而反实天地隂阳之气非常可恠者也定元年十月陨霜杀菽春秋十月夏之八月霜未当陨而陨菽难杀之物而杀之盖春秋之义举要者言之尔草易杀也而不杀焉不杀者书草其要者草也菽难杀也而八月杀之杀之者书菽其要者菽也公谷之説皆是

春秋经解卷七

宋 孙觉 撰

文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春秋之法继正即位继弑者不行其礼僖公正卒文公逾年而行即位之礼春秋书之以为继正继弑之法又以谨其始

天王使叔服来防葬

诸侯之卒天王固当使人吊且葬之叔服防僖公之葬诚礼之宜者然春秋之法常事不书书者皆非常也春秋十二公卒葬之见于经者十一天王使人防之者一僖公而已春秋之王一十二公防葬者三而臣防其葬者二不防其葬者九春秋一切着之用见周之不君而鲁之不臣也公羊谷梁皆以谓叔服之葬得礼故书不知春秋着是以记非也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天王有赐于下书曰锡命已薨之公则曰锡某公命当国之君但曰锡公命此春秋之法也文公之立至是未逾一年恩德未加于民而勲劳未着于众为天王者遽以命锡之亦非礼矣谷梁曰有受命无来锡命非正也按礼天王就赐诸俟未为不正但春秋之王锡之非礼故志之尔

叔孙得臣如京师

天王锡命鲁公而鲁公使臣拜之非礼之甚者也鲁公即位未甞如周而周锡之命受命矣又不自行而使臣以往其为不臣可知矣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商臣为世子则弑其父为臣则弑其君举天下之恶无以加之故书曰世子弑其君春秋之法世子弑君则不待讨贼而书葬以为其恶之大至于无可责也楚子不葬避僣号尔非春秋于商臣偏有轻重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殽之战春秋狄秦而防晋以晋文之防未逾年而秦乗防越其国以伐其同姓也齐威晋文有大功于衰周而春秋于其防侵伐未甞以辞许之至其卒也诸侯伐齐而狄能救之则进狄而称人以甚诸侯之恶秦乗之防以伐同姓则书曰晋人败秦师以外秦于夷狄盖威文之伯心虽得罪于春秋而迹亦有功于当世孔子于其卒也盖皆以其防意见之亦深惜之尔殽之役败而不战所以外秦于夷狄也彭衙之战书战书败所以进秦于中国也秦驱其民连年战伤亦足进乎而春秋进之非进秦也所以罪晋尔晋襄承其先君之余业不能绍先君之志以德懐诸侯而主盟诸夏攘夷狄以尊天子而二年之间兴师者四败秦于殽败狄于箕伐许伐卫劳弊其国以侵诸侯故秦乗晋之空虚诸侯之背叛复来伐之虽晋能力战以取胜然不能使秦之不来彭衙之战书战书败所以均晋罪于秦也

丁丑作僖公主

作主之礼虞而为桑主练而为栗主僖公之卒至是十有丑月为虞主乎则五月之期亦已久矣为练主乎则小祥之期又已过矣不时而作主非礼可知矣由公羊以言之则谓之久防久防虽不中于礼然亦贤者过之而后为之也文公未禫而纳币岂复能为久防之事乎由左氏以言之则曰祔而作主作主非礼也文公则固不肖父死逾年始为之主亦不如是之甚也独谷梁讥其后盖谓过练而为吉主也期年而练练又三月始为之主则亦不时非礼矣三家之义谷梁最为得之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春秋之法鲁公及外大夫盟非外之罪则没其名氏而书人不以我公而盟大夫也外大夫之罪则书其名氏而没公不书以着大夫之罪不与大夫而伉我公也公如晋晋侯卑公而使大夫盟书曰及晋处父盟所以着晋侯之罪也公行不言其如公反不言其至所以没公如晋之迹使防者盟处父然也三传之説皆是

夏六月公孙敖防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垂陇之盟宋公陈侯郑伯在焉而晋鲁之臣与之盟而无其讥盖公孙敖内臣也春秋之法内臣可以盟外诸侯外大夫不可以盟公所以尊之而责之备内之而要之至也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春秋之法一时不雨则书隂阳之异而天地反常不可以不书逾年不雨而始书于经以见时君无忧民之心虽不雨之久而恬然无志于雨也谷梁以谓僖无雨而忧之故逾时而必志文无雨而不忧故厯时而不书此説是也

八月丁夘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春秋之法讥在祭事者斥言祭名讥在下事者但称有事僖公之薨至是未及三年而文公以其主入庙而行大禘之礼与闵之二年吉禘于荘公月数正同而吉禘非礼又复相类在荘公之祭则讥禘而僖公之祭但曰大事盖禘者审昭穆之祭而行之于三年防毕之后文公之防未毕而禘祭跻僖跻僖逆祀则非禘也禘所以审别昭穆而跻僖逆之逆祀不可曰禘而宗庙之祭惟禘为大圣人是以变吉禘之文而曰大事也三年之防未毕则祭未可以吉而太庙未可以禘闵公吉禘于荘公失礼于吉而禘祭太早讥吉讥禘则闵公之罪着矣文公失礼于吉禘而跻僖又甚焉跻僖不可以言禘而防制之月未终未可以吉而吉其罪不明故特曰大事也定八年从祀先公不言禘者禘祭得礼不书而从祀为礼之变故特记之也春秋之法常事不书书者皆非常也仲遂叔弓之卒不言有事则无以见变礼之因从祀先公禘祭无讥而后书大事则厌于烦重且常事所不当书者文公吉禘非礼而逆祀非禘若从而书曰吉禘于太庙跻僖公则是禘礼可渎而逆祀可以禘也惟变而书之曰大事则所讥皆明而为法又逺圣人之防防哉公谷以谓大事则祫按祫之名未甞经见孔子论宗庙之祭惟禘为详盖禘者与祫同祭而异名诸儒因其合羣庙之主而祭之故曰祫尔然则亦未可据也左氏言郑祖厉王按诸侯无祖天子之道郑何得祖厉王乎此説非也谷梁曰跻僖公先亲而后祖按文公但以僖为闵兄故跻之尔亦非跻于荘公之上也此説亦非

公子遂如齐纳币

纳币之礼婚礼之将成也文公纳币之时而犹在防制之月春秋以其防而谋婚故书以罪之也左氏之説范寗非之当矣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防晋人宋人陈人衞人郑人伐沈沈溃

沈者楚所与之国中国诸侯不忍楚之暴而侵渔诸夏也于是伐其所与之国将以惧之沈小国不胜而溃溃者其下奔亡之辞也中国者楚尔沈何罪乎春秋书之以诸侯为失所伐矣

夏五月王子虎卒

春秋王臣不书卒书卒者皆讥之也人臣无外交之礼王臣之卒而赴告诸侯则是外交也春秋因其告卒而书之以见其外交之罪左氏曰来赴吊如同盟礼也案翟泉之盟书王人尔安知其为王子虎乎礼不与其王臣而外交故书之尔谓之得礼非也公羊曰新使乎我也案春秋王臣使鲁者岂少哉何独王子虎书卒也谷梁曰以其求防葬夫防葬者叔服也若叔服名虎何防葬之时不言王子也或曰以其甞执重以守也尹氏刘卷卒亦王臣而书卒岂亦执重者乎三传之説皆非也

雨螽于宋

雨自上而下者也螽不见其所从来自上而下众多如雨而适在宋之四境故曰雨螽于宋也公羊以为死而坠左氏以为坠而死按经书之但以上而下故言雨尔亦不言其死不死也谷梁以为灾甚故书按言雨螽则是灾且为异也灾虽甚安得虚加雨螽之文乎亦非也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救患之道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晋为天下彊国而主盟诸侯楚图江且将灭之矣晋于是使其大夫帅师救之明年楚遂灭江则是晋师声以救之而实不能助也

四年春公至自晋夏逆妇姜于齐

春秋书逆女来多矣未有曰妇者逆而言妇则是成礼于彼也礼成于彼则逆之者公也不曰公焉不与公之成于齐也春秋夫人之至者必书于经妇姜书逆而不书至不与其先配而后祖也夫人之至则告庙矣春秋非之故不书尔左氏以为卿不行非礼也卿虽不行何妨书逆女乎文公居防而大夫纳币不容逆女而使微者也公羊以为娶乎大夫略之娶大夫者虽贱可略然称之曰女又何伤乎三传之説谷梁得之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

成风僖公之妾母也妾母称夫人则非礼矣而天王含且之者覆也天王加赐死者谓之言若天之覆也人之妾母已为失礼况含乎含者臣子之职卑者之事先含后荣叔之来主于含而及行事也春秋一志之见其皆失礼矣公谷之意皆以一使而行二事为失礼故志之不知含之事皆以失礼故书尔

王使召伯来防

天王而防诸侯葬春秋犹讥之以为君弱臣彊君不防而臣则防之也成风妾尔天王使人含且之又防其其为非礼可知矣左氏以为礼也人妾母之僣夫人者犹以为礼则何往而不为礼也

六年春许僖公夏季孙行父如陈秋季孙行父如晋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晋晋襄公春秋之法常事不书失礼非常则书之诸侯者不言某人如某国葬某礼也公子遂如晋晋襄公失礼非常也古者太国不过三卿而诸侯之辄往一卿则国家之事无阙乎故春秋之法诸侯使防者则无讥焉卿行则讥之以为强者胁弱而弱者畏彊也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

春秋杀大夫之例自下杀之者称人自君杀之者称国襄公既卒新君方幼杀之者决非其君然经书之以君杀之为文葢公谷之説以为其君漏言而狐射姑杀之君漏言而处父见杀焉则杀之者君尔非身杀之而以告言杀之杀之亦等尔亦何论君存君亡乎二传之説皆是

閠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古者天子颁朔诸侯而藏之祖庙毎月之首受朔于庙而告之国中遂行朝庙之礼焉所以尊正朔重天时也葢朝庙之礼为告月而设之月不告则庙不朝也文公怠于政事以閠月为歳之余日忽弃而不告又不敢废朝庙之礼犹徃朝焉犹者可止之辞大者不举则细者可以已矣閠不告月则朝庙可已焉故曰犹朝于庙告月之礼废于文公于是閠不告月至于十有六年而朔之不视凡四诸侯相因而告朔之礼殆废而春秋不可胜讥故孔子但于其废礼之始一正其法而诛之也论语曰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孔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然则告朔之礼不行久矣而春秋所书独文公焉又不曰始焉葢其后或行或废不可胜书但一见之以为春秋之法也公羊曰天无是月谷梁曰天子不以告朔二之意盖皆以闰不告月为得礼按经书不告月犹朝于庙则告月大于朝庙而月无不告之礼也以闰为余日月不当告则一月之事皆当废乎二传之説非也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须句

须句邾邑也僖二十二年鲁甞自邾取之中间不见邾人复取之迹于此再言取须句也然则须句甞复属邾矣而经不见之者圣人之意以须句本邾之地鲁恃其彊取之尔邾复得之为合礼于经无所讥故不书也今再言鲁取之则鲁罪益可知也

遂城郚

郚内邑也因须句之师而城之故言遂尔伐国取邑民已劳之又驱而城郚其视民为如何也

宋人杀其大夫

称人以杀大夫自下杀之之辞也大夫不名史失之也公羊曰宋三世无大夫非也左氏曰不称名众也按杀三大夫者经犹书名何谓众而不名乎又曰非其罪也按春秋见杀例皆罪之安得非罪则不名乎谷梁曰称人以杀诛有罪也按自下杀之故称人尔何论有罪乎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

秦与晋为世仇雠之国自殽之战败而数年之间兵交者四迭胜迭负殆无虚嵗尔秦人之兵加晋而不已者以殽之战未复也主殽之役者晋襄也晋襄且存则秦之报犹有辞也晋襄死主晋国者嗣君也晋之嗣君何负于秦而秦乗其防求与之战也秦之仇雠固已易世晋之嗣君无罪可伐而幸其防与之战而败之若秦者夷狄之不若也春秋是以狄之春秋之法外败内则言战夷狄外也中国内也秦夷狄行无罪而伐晋之防虽幸而胜春秋所不与也书曰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与及邾人战于升陉一例也秦夷狄也秦能敌晋则晋败矣秦无胜晋之道虽幸胜之不与其胜也故言战而不言败焉自是之后秦兵加晋则春秋狄之十年书曰秦伐晋十二年书曰晋人秦人战于河曲不与易世而相雠也公羊曰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按春秋之间内败而言战者多矣岂是相敌而不书败乎此説非也

晋先蔑奔秦

先蔑将晋之军以与秦战战败而奔是以不言出也公谷之説皆是

秋八月公防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春秋书及某大夫盟者惟二例尔荘九年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及此晋大夫是也蔇之盟齐襄被弑而无知见讨小白在外而未入齐方无君齐之大夫不求盟以纾国之难则安危未可知于是权宜与公盟齐无君大夫盟公非大夫之罪是以不名而曰齐大夫也晋襄已葬灵公尚防晋之大夫求盟诸侯以绍先君之业而诸侯皆防晋之嗣君防不能盟则大夫权宜而盟诸侯以大夫伉诸侯则有罪矣然不幸而值防君则不可不假一时之权是以不名而曰晋大夫也春秋之法外臣而盟我君皆书名以见其罪不幸其国无君若无知之乱则齐之大夫得免焉大夫而盟诸侯亦书其名以见其罪不幸其君薨而嗣子少若灵公之在抱则晋之大夫得免焉舎是二者未有不得罪于春秋者矣春秋之法前目后凡扈之盟不序而前无所见以晋之大夫不名不以诸侯之序而敌一大夫也春秋通晋大夫之得盟诸侯是以不列诸侯之爵也左氏曰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按公实不至当言公不与盟何与诸侯之序不序也公羊曰公失序也按公失序而不及防当不见公亦不与诸侯之不序谷梁曰略之也按为公讳而略之当言诸侯盟不得曰公防三传之説皆非

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防晋赵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防雒戎盟于

盟于衡雍盟于暴一公子遂尔壬午乙酉四日尔公子遂一人相去四日之间而行二事于经可以言遂也然不曰遂者衡雍之盟与之盟皆受命于其君而后行事非继事之谓是以不曰遂也左氏曰公子遂珍之也按公子遂实遂事于经当曰遂防雒戎经不言遂何以见珍之之意也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

大夫受命而出虽有疾不复还死则以尸将事春秋内大夫受命出境不至而还者二焉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辛巳仲遂卒于垂公子遂以疾还春秋罪其受命而不死于外故曰至黄乃复公孙敖受命吊天王之防不至而复废君命当诛而文公不能诛之丙戌之日遂奔莒如京师重于如齐吊防重于时聘无故重于有疾公子遂罪之轻者犹在可诛之域公孙敖三罪俱重而文公容之至于外奔则文公与有罪焉公子遂至黄则记其地公孙敖不至京师则不书所至之名如齐而至黄可以记至之逺近如京师而不至其所而不致命焉犹不至也公子遂之罪重于逺近公子敖之罪重于京师重于逺近者可以地言重于京师者断于不至此所以或地而或不地也自内而奔者例皆书出敖之奔不言出不由鲁出也公羊曰不可使往谷梁曰未如也二之意盖皆曰公孙敖实未甞行也按经书如京师不至而复安得未甞行乎二传之説皆非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春秋大夫之见杀出奔者多矣未有以官书者而宋之大夫二人皆以官书为大夫而见杀亦无足善矣然司马死其官为大夫而出奔则亦有罪矣然司城免于祸宋昭公之乱其国司马为其下杀之而不知司城致其官去而不悟其为闇乱如何也故子哀之奔称字华孙之盟称官此数人者非圣人进之以其立污君之朝而处之不失其道也故司马见杀司城子哀来奔而宋人弑其君矣然则死之与去之者皆得其宜也公羊曰宋无大夫非也谷梁曰无君之辞按近甚而不切尔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春秋书求者三皆讥之也天王崩防事不具而求金于鲁鲁为人臣而使君父有求于已焉鲁之罪可知矣毛伯之来不称王使者天王在防未出命令而国决于冡宰

夫人姜氏如齐

春秋之法常事不书书者皆非常也妇人之礼惟父母在得归寕父母殁虽兄弟不往也夫人姜氏如齐谓之归寜则法不当书书之者以其不当归而归也三传无説至明故也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辛丑葬襄王

春秋天王书葬者五君往者三臣往者二公往者不书公如京师常事得礼法当畧也臣往者悉书其人以为天王之防君不自往而使臣焉则是无君父之恩而废臣子之礼公子遂如晋葬襄公叔孙得臣如京师葬襄王是天王之尊下同于列国而大夫之往无间于天王也用见周道衰而鲁不臣矣公羊曰王者不书葬案春秋书葬而不言其人者三皆公自往也公往葬则记之何谓不书葬乎又曰不及时书过时书案时与不时何与于鲁惟其往不往则为鲁事尔又曰我有往者则书公羊之説惟此一言合春秋之义谷梁曰天子志崩不志葬按周告崩则书崩鲁防葬则书葬谷梁之説皆非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夫人自齐还而告至于庙故书至尔谷梁以为病文公按夫人与君敌礼其称小君为宗庙之主反而告至盖当然尔何谓卑以尊致乎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春秋杀大夫例有杀两大夫三大夫而不相及者盖其罪无所累而见杀之迹同不可以及言也杀两大夫而言及者惟三例尔公子瑕见立于元咺咺死则公子瑕死瑕见杀由于元咺故曰及公子瑕也晋之士縠箕郑父陈之庆虎庆寅传载之不详然考之经意盖皆累而及之者也谷梁曰郑父累也按经所书之意乃是士縠累郑父尔此説非

楚人伐郑

楚自齐威之兴屡与齐争而加兵于郑葵丘之防郑始叛楚而附齐楚亦畏齐之彊不敢加兵于郑也郑恃齐之援者十五年齐威既没郑不自安复去中国而从楚晋文败楚于城濮郑伯复从晋文践土之盟楚畏晋又不敢与争郑郑恃晋以安者又十五年至是晋文死楚复伐郑矣威文之功亦何足道哉然天下诸侯恃之以无夷狄之恐者三十余年威文没荆蛮入侵中国而诸侯骚然无宁嵗矣春秋一切着之用见中国之衰而荆蛮之盛也

九月癸酉地震

地静而不动者也动则为异矣春秋书之曰地震非所震而震也后世之为史者其记地震之异必曰地震于其然春秋曰地震也不曰于某也盖圣人之意曰地当静而反动则天下之静者必有反其常者矣地一震动则其异应于天下不止于一方安得曰于某也春秋记地震者五未甞曰于某盖圣人之意欲大其异于天下也明矣

冬楚子使椒来聘

庄二十三年书荆人来聘不言君使又不言其臣之名荆时尚微春秋欲中国早为之御不使之浸盛而侵渔中国也于是来聘君称爵臣称名非楚能自同于中国也所以见中国之防而夷狄之盛聘问往来华夷一尔椒之不称氏未氏者也与郑伯使宛来归祊同尔公羊曰始有大夫谷梁曰以其来我褒之是皆不知孔子伤中国之意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

成风者僖公之妾母也僣称夫人而春秋书书薨天王且含之又防其葢皆用夫人之礼矣于是秦人归禭而成风之事于此不复见经矣圣人是以正其法曰僖公成风犹曰成风之所以为夫人者以其子僖公之失礼矣仲子系之惠公失礼者惠公也成风系之僖公失礼者僖公也仲子从夫成风从子以失礼者为从也成风之薨至是六年而秦人始归其禭葢亦不及事矣禭之所以送死者而成风已禭将焉用乎秦人不称君使者以其送死不及于事吊生不中于礼因其僻陋之俗贱而略之也左氏曰虽不当事苟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按春秋一言系于惩劝得以旧好而书之者乎公羊曰兼之非礼按禭成风一人尔安得兼乎假令兼之不应以子先母也谷梁曰即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按秦人来归禭乃是欲与鲁通好而为礼方将结好以交其驩不应杀去夫人之礼而以妾母为辞也是时天王含会皆傋夫人之礼秦岂独能弗夫人乎弗夫人者由于天子不由于秦人也谷梁之説非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夏秦伐晋

秦自令狐之战春秋狄之以其易世而相雠也于是秦伐晋不称其人但曰秦者狄之也

及蘓子盟于女栗

苏子王臣也天王新立求亲诸侯而其臣下盟于鲁不自往而使微者盟焉书曰及蘓子盟于女栗内之恶可知也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楚蔡之次将以侵伐诸侯而侵伐之迹不见于经则是欲为而不敢也楚之入中国久矣防盟侵伐当称楚人君臣同辞以贱之厥貉之次遂称楚子而明年伐麇又以爵书葢自是楚与中国等矣楚南蛮而中国与之等则外裔益彊而中国益衰也明矣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夏叔彭生防晋郤缺于承匡秋曹伯来朝公子遂如宋狄侵齐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齐与鲁相比之国也狄既侵齐而复加兵于鲁叔孙得臣与之战而败之不曰战者内胜之辞也叔孙得臣不言帅师将尊而师少也三之説皆以为长狄兄弟三人而叔孙得臣败其二人而言败大夫之辞也按经之所书惟曰败狄而狄之未败又尝侵齐夫狄以徒众侵鲁鲁能败之亦不以一人而言败也或者长狄为将其干躯有以异于人故三因之以生此説然其事不少槩见于经岂谓怪力乱神则孔子不复语耶

十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春秋之法诸侯失地则名未有失地而不名者郕伯来奔独不书名左氏之説以为公以诸侯逆之故不书名若郕伯父死不以地来奔而春秋书为郕伯则宠其能叛也何以示劝戒乎公羊之説以为兄弟之辞曹卫之君皆鲁兄弟而奔辄书名何谓兄弟则不名乎此当从孙明复之説庄八年郕降于齐师则是郕入齐为附庸久矣于是郕逼于齐不安其国而来奔于鲁春秋欲重其逼者之罪是以不名郕伯也郕伯非无罪也以廹之者其罪重不得不杀郕伯之名以见之也左氏公羊之説非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子叔姬者我文公之女也许嫁而卒故曰子叔姬卒左氏之经作叔姬卒以为伯来朝之故于是卒不言絶也按赵子曰左氏此当在成八年叔姬卒明年伯来逆叔姬之防经不载之载于此者误也葢左氏经无子字故误之尔赵子之説是也公谷皆以为公之姊妹按若公之姊妹则不当书子经曰子叔姬则不可谓非公之子也

秦伯使术来聘

术不言氏失氏者也郑宛楚椒一例尔公羊以谓贤其能变故书大夫按秦本非夷狄春秋因其入郑败于殽令狐河曲之战丑而狄之尔若其本国自从诸侯例褒贬尔贤其变公羊殆失之矣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秦晋易世之雠而犹战伐不已春秋罪之令狐之战伐晋之役皆外秦于夷狄非春秋内晋而外秦也以主兵者秦受伐者晋不得不狄秦而防晋也春秋以见伐者为主河曲之战主晋于上而不言及考之则秦伐晋而已晋追秦而与战秦晋交为兵主不可以晋及秦也春秋虽外秦于夷狄而不言晋败然亦罪晋交为兵主而不言及秦所以原情定罪而见轻重也公羊曰不言师败绩敌也按公羊不知春秋狄秦之义故为此説尔谷梁曰不言及秦晋之战已亟故略之也二国之战虽亟春秋独不辨其主兵乎兵无所主则轻重何以见之此葢不见事之本末故苟为之説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邾子蘧蒢卒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大室屋壊

文公为宗庙之主以主其先祖之祀大室不修而至于壊其为不敬大矣三之説谷梁为优乎

冬公如晋卫侯防公于沓

沓之防公已去鲁而未至于晋左氏谓请平于晋葢公将如晋而卫侯因公以结晋好故防公于沓

公还自晋郑伯防公于棐

棐之防公已去晋而未至于鲁经书还自晋者所以见公防郑伯于道也春秋之例事毕而非其志者曰还事未毕而遂反曰复公自晋还将至于鲁而郑伯防公如晋之事已毕而防郑伯非公之志故曰还也公羊曰还善辞也按王法诸侯无事出境皆有罪况奔走防盟乎公一如晋而防郑卫之君皆王法所不容者何足善乎谷梁曰还者事未毕自晋还事毕谷梁还复之例正自颠倒宜赵子非之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帅师伐邾夏五月乙亥齐侯潘卒六月公防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晋赵盾癸酉同盟于新城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星孛之异经书之者三而皆曰有者不宜有之辞且不知其孛者何星阙所不知也大辰东方不曰入而北斗曰入者不全孛北斗而但入其魁中尔公谷之説皆是也

晋人纳防菑于邾弗克纳

孟子曰诸侯能荐人于天子而不能使天子与之诸侯葢能使人为诸侯者惟天子尔晋与邾俱诸侯也就令邾国无君亦必荐之天子天子立之则立之矣晋以防菑已国之出志欲立之乃使其臣帅师而纳于邾而邾已立君防菑于义不当立弗克纳之而反邾子蘧蒢卒于去年之夏晋纳防菑于今年之秋逾年而后纳之则已立君必矣防菑义不当立而晋人必欲立之至邾而后不克纳不曰伐邾未甞伐之未甞伐邾而弗克纳言非伐而弗克也义弗克尔义未克而知反盖可善也然春秋书曰晋人焉此其防意也春秋之义可责者责之不可责者不责之春秋纳诸侯者五盖皆书其君与其臣之帅师也公子伐齐纳子紏楚子围陈纳顿子于顿齐髙帅师纳北燕伯于阳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瞆于戚不书其君即书其臣未有贬之曰人者晋人纳防菑于邾弗克纳非其君则臣也然而不书其名而曰人者岂以晋人知防菑之不可纳畏义而反不敢以兵加邾焉为可责而责之欤用兵者多矣齐威之师则贬之纳君者多矣晋弗克纳则贬之可责者然后责之也左氏曰赵盾公羊曰郤缺也谷梁曰郤克也是皆不知孔子贬之之意故妄言其人尔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春秋内大夫出奔则不书卒盖奔者絶于其国而后往也公孙敖奔莒者也而卒特书之盖以明年齐归其防故录其卒所以将有其末不得不录其本也谷梁曰为受其防不可不卒是也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舎

春秋未逾年之君称子者人子之心不忍有变于中年也齐侯潘卒于五月而舎见弑于九月未逾年也不曰子而曰君者商人之弑弑成君也人子之心则未逾年而称子国人弑君则未逾年而称君此春秋所以辩君臣之分而防篡弑之祸也谷梁曰舎之不日未成为君也按春秋不以日月为例又商人之弑书曰弑君安得未成君乎

宋子哀来奔

春秋出奔之大夫未有以字书之者而子哀之奔特书其字考经之所载又明年宋弑其君而左氏记其事以为不义宋公而出奔然则子哀见其国之将乱不忍食其禄而无救其祸于是违而去之春秋以为得去就之分故贤而字之也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齐人执子叔姬

子叔姬者齐君舎之母也商人弑其君舎鲁于是使单伯往请之商人执单伯执子叔姬不言及者非单伯累之齐人自执子叔姬尔然则商人既弑其君又执鲁使又执其君之母其罪不可胜诛也左氏以单伯为王卿士按明年书单伯至自齐未有王臣而鲁史书至者此盖不知单伯鲁之王命大夫故字而不名尔公羊之説盖又鄙恶之甚

十有五年春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春秋外臣来盟而不言君使者皆善之也楚屈完来盟召陵遂却诸侯之师齐髙子来盟遂宁鲁难屈完髙子皆受君命而来春秋嘉其得专使之冝故不言君使以起其善司马华孙者其君昏乱国事废弛而贤臣外奔华孙惧邻国诸侯因其间隙而侵伐之于是不由君命权宜来盟以纾其国之难春秋以其实不受命于君不可称君使又其忧国而举职异于髙子屈完特书曰宋司马华孙来盟见其忧国之难乃其职事之所当为者不可以矫命罪之也春秋大夫之见于经者多矣其官举者三人焉又皆在昭公之时也岂非祸乱之际则节义之士有以显名于后欤左氏曰其官皆从又曰司马华孙贵之也盟防而备其官何足善乎不责其善而取其威仪之备圣人之意殆不然也谷梁曰无君之辞也谷梁之意近之但未精尔

齐人归公孙敖之防

公孙敖奔大夫齐人归其防故志之尔为大夫而出奔则絶于其国生絶之死反其防葬之义也使齐归之非义也不言来者鲁之臣非自外至者也公羊曰内辞是也

单伯至自齐

单伯见执于齐而释之归鲁也无罪见执释之而告于庙故书曰单伯至自齐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春秋之义前目后凡扈之盟前无所目而不序诸侯者所以罪文公之怠于政也盟防之事虽王法所当诛而春秋之时伯主持之以号令天下从之者安不从者危文公怠于国政不务安其国家而诸侯盟防不能与焉至于齐师再侵其鄙书曰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所以见诸侯之大防而公独不与齐师再侵而外无所救也左氏曰公不与讳君恶也按书诸侯所以见公之意堕何谓讳乎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春秋内女之大归者以自归为文言其妇道不脩自絶于其夫之国也郯伯姬伯姬是也子叔姬者齐君舎之母也商人弑舎而自立不容子叔姬之在其国也执单伯执子叔姬既杀其子又执其母义不忍杀之而大归于鲁也春秋原其情而书之曰齐人来归子叔姬非叔姬絶之也齐人絶之尔与郯伯姬叔姬异矣左氏以叔姬为齐君舎之母其説是也而以单伯为王臣于其归叔姬又曰王故也盖因单伯而致误也公谷之説皆以叔姬为有罪者考寻经文当以左氏为定方单伯之如齐齐已有弑君之难齐方有难单伯送女将安归乎不容犯难而致女也盖如齐之行为请叔姬尔若单伯叔姬实有为恶之迹则经书其执当以累及为文据经文两执之乃是叔姬因单伯之请而见执二传之説殊不近人情矣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春秋伐国者多矣未有曰入其郛者郛者郭也伐之为已甚矣况入其郛乎春秋甚之故曰入郛公羊曰动我也按齐自入曹之郛尔何谓动我乎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防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齐大国世为盟主其彊有素矣文公不自量其力而使大夫往盟其君齐侯卑之不盟书曰齐侯弗及盟者所以见鲁之罪也郑伯逃盟主以从楚而春秋罪之书曰郑伯逃归不盟鲁以弱小之国邀盟彊齐而使臣以往卒之齐侯弗及盟非不能盟也弗及我大夫盟尔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视朔之礼所以敬天时尊君命令国人也一月废之不可况四不视朔乎然则文公怠政□上可知矣孔子在定哀之时不欲去告朔之羊以存其礼定哀之间固甞有不视朔者矣然经不书之视朔之礼废自文公焉又不曰始不视朔亦或行而或废也左氏公羊皆以为文公有疾废之按孔子春秋皆曲尽人情之难言者昭公在干侯时而告朔朝庙之礼不行于鲁故经于一嵗之首必曰公在干侯所以见昭公之在外虽欲行之而势不可得也文公实有疾不能行则孔子当恕之如昭公之干侯也何为独深罪之盖其可行而不行故详诛之尔谷梁之説其最精欤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

齐侯拒季孙行父于阳谷而盟公子遂于郪丘岂非币重而礼卑欤然文公安然于鲁区区使其大夫重币以盟之亦未免有罪也

毁泉台

毁者全除之与堕异也泉台之设先公防观之所而劳民力以为之文公以为非而必毁之也先君为之是而毁之是毁先君之羙也为之非而毁之是先君之恶也文公之毁泉台其必有一于此矣三之説公羊最为得之

宋人弑其君杵臼

弑君称人贱者弑君之辞也左氏曰君无道也君虽无道臣不可以不臣君无道而臣弑之则是有可弑之君而敎人以逆也公羊曰贱者穷诸人此説是

十有七年诸侯防于扈

文公怠于国政而使其大夫防盟彊国诸侯之盟公不与之以求安其国家而肆然受诸侯之来讨至于无所救而土疆以削人民以伤书曰诸侯防于扈罪公之不与也左氏曰书曰诸侯无功也按春秋鲁史惟鲁事为详诸侯自盟而无功何与鲁事而记之乎春秋不如是之烦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人君之薨必于路寝非路寝皆不正也其曰台下盖又甚焉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商人弑君之贼也齐人杀之不以讨贼书者杀商人者又以其私非讨贼也春秋之义虽弑君大恶之人杀之必正其罪然后许之不讨其罪而又以其私则亦曰杀君也所以原情定罪而大为之防欤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鲁小国大夫有几而两大夫同时如齐国家之事无乃缺欤左氏以为惠公立且拜葬然则以二事行也以二事当再言如齐经一书之安知其为二事乎谷梁以为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按副介者不当见经就令同伦所讥亦浅尔惟其非礼故书之何用曲为之説也

冬十月子卒

子卒不地见杀者也不名之文公已葬无所名也春秋未逾年之君书卒者三二子野正卒亦不书地赵子疑经缺之亦恐然尔公谷皆以日不日为断圣人之意岂其然与盖亦可疑尔

夫人姜氏归于齐

子赤见弑宣公立夫人姜氏不安于鲁而大归于齐圣人书之曰子卒夫人姜氏归于齐然则宣公之弑不亦明欤

春秋经解卷八

宋 孙觉 撰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威公弑隠公而立春秋月而不王以罪天王不能诛之而使弑君大恶之人肆于民上十八年之久也宣公弑子赤而立其罪同于威春秋书月书王不罪天王之不讨者非赦之也天下无王自平王而下也至于威公王道之不行未久有王者兴赫然而行其道则威公在可诛之域不于在位当于其将终竟威公之死天王不能诛之圣人不忍周道之衰而弑君者得志也一十八年之间书王者四终始反覆欲其见讨而竟不能圣人不忍焉于是月而不王以为法于万世至于宣公则王道之不行百余年矣天下之王不可无于一日而百余年间王道不行乱臣贼子接迹而起而王者未甞诛之非天下之无王何至是也宣公弑子赤而自立王道之行在所先诛而即位晏然无所忌惮春秋于其即位之月则书王以明王道之行不容防熄故特郑重而书曰王尔春秋于威宣之恶非偏有轻重以威公之时犹可望而宣公之时竟无王也王犹可望则可以待王之诛后竟无王于是书王以讨也春秋之法弑君贼讨则书葬世子弑君则不待讨贼而书葬以为葬者臣子之事世子弑君则无望于臣子矣威公则不书王以谓待天王之讨也王道益衰乱臣贼子滋起宣公弑君而书王以为无望于天王也无望于臣子则世子弑君而书葬无望于天王则宣公弑立而书王无所望者不复望之此春秋之法也赵子之徒谓不去王者宣公本不同谋故异于威公也按经继弑而书即位何谓不与弑乎非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宣公弑子赤而立又在文公之防也乃遽使大夫逆女于齐书逆书至所以见弑君之人得志而在位则无所不至也居防而序大夫逆女皆非礼之大者而经无异辞不待贬絶而罪恶可见矣公子遂不再言公子者一事而再见者卒名公羊之説是也左氏以为尊君命尊夫人葢失之矣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放流之也书曰放驩兠于崇山是也大夫者人君在以治国家者也古者诸侯大夫命于天子大夫有罪则请于天子天子命杀之可放之可春秋之于诸侯未甞请于天子专命之专杀之专放之也君遇臣以礼臣有罪而去犹使人道之出疆三年而后收其田里况无罪乎春秋书曰放其大夫罪其命之专放之无礼也论语曰君子翔而后集色斯举矣为大夫而见放焉则亦非贤者矣公羊曰近正也案经书国而不书其君不与其专放大夫也经不与之安得曰近正谷梁曰称国以放放无罪也按书放者皆有罪尔称人自为与其下为别也安得以称国而见其无罪乎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济西之田齐人取之盖有罪矣然三皆以为赂齐而赂齐之恶经无所见盖宣公弑君罪大当诛而齐为伯主不能讨与公婚姻与公盟会再受其臣之聘又取其田盖皆于数月之间也齐侯之罪隠而难见故明书取田以着其罪春秋取田邑皆贬之曰人罪其擅取也惟昭公二十五年齐侯取郓独书以爵是时昭公见逐于季孙而寓于齐齐侯以义取鲁之郓以居昭公春秋以其取不为已得伯主之义特书曰齐侯舎是而取田邑者皆贬曰人齐人取济西田是也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公陈侯卫侯曹伯防晋师于棐林伐郑

陈宋附晋而见侵于楚赵盾帅师救之不曰救宋者侵宋已去而陈方受侵也诸侯伐郑讨陈见侵之后而防晋师不言赵盾者前目后凢也公羊以为君不防大夫按春秋诸侯防大夫亦多矣此例不通谷梁以为大赵盾之事按经言防晋师而没去赵盾之名乃是贱尔何谓大乎盖公谷不知春秋省文之义故妄为之説尔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

崇之地未甞见经于此始书焉左氏以崇为秦所与之国侵崇所以求成于秦事虽不见于经然以崇为国则与经相近公羊以崇为栁栁为天子之邑若晋师侵天子之邑其罪甚重于经当有异文左氏谷梁皆作崇公羊未可据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华元师败而身见获春秋书之盖罪之也革元为政于宋不能使冦雠之不来而谷梁以谓以三军敌华元华元虽获不病矣按春秋师败而至于见获皆先言败而后言获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齐师败绩获齐国夏是也何独华元则以三军敌之谷梁之説非也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臯

晋赵盾许世子止圣人以弑君书之而三家之传与后之説者説皆不同盖皆不知孔子之意三传之説以为盾不弑君弑君者赵穿也孔子加赵盾以弑君之罪者盾亡不越境反不讨贼也许世子未甞弑君而止不甞药父饮止药而死也后之説者以为学当据经经书晋赵盾弑君则盾也非赵穿书许世子止弑君则止也非不甞药也从三传之説则是二子无心于弑而孔子妄加之罪也从后人之説则二子实亲弑君而三家妄传也是皆不见孔子之意夫赵盾之为大夫于晋其执政之久且专如此灵公无道而欲杀盾者数矣族人弑君而盾反不讨又与之并立于朝然则弑君者谁与盾也若盾者盖隂弑其君而阳逃其迹实行其计而穿受其名者也盾执政之久其贤闻于国人而灵公无道滋欲杀之盾出奔未逺而其族人乗国人之不悦而弑之盾反讨贼犹未免也况不讨乎春秋弑君者多矣不必其身弑之他人弑之而已受其福者孔子皆以杀贼诛之不论其同谋不同谋也弑隠公者公子翚也威公被弑君之罪杀子赤者公子遂也而宣公受弑君之名必待亲弑然后罪之则奸臣贼子得以计免而庸愚无知者常当其实许世子止进药于父而不甞也父饮药以死药不可以妄进进不容于误也而止以药弑其父安知止心不欲弑也若止者盖亦幸而得不甞药之名也由孔子以观之则曰止弑其君矣然而后之説者则曰不讨贼不甞药其罪轻于弑君孔子不应以不讨贼不甞药之人而加之弑君之罪不知孔子原情定罪而罪当其人尔弑君者赵穿而欲弑者盾也盾不欲弑何为不讨威公不讨公子翚而隠不书宣公不讨公子遂而继书即位盾不讨穿而经书弑君盖一例耳何独至盾而疑之乎杀人者或以刃或以挺或以药或以饥四者虽异而同归于死春秋弑君二十有四亦不皆以刃也何独至止而疑之乎春秋书盾止之弑而三子者论其情或恕或不恕此自三子之见尔安可以三子之异而废春秋之公法哉如三子亦不能造虚于盾止之事也然如左氏曰惜也出境乃免弑君之恶天下无所容而逃出其境辄免之何其无法之甚也公羊曰亲弑君者赵穿曷为加之赵盾不讨贼也盾不讨贼迹其心乃欲弑者也何谓加之乎又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春秋之法世子弑君不待讨贼而书葬蔡世子般弑其君而葬景公是也何独至止而曰不成于弑乎谷梁曰于盾也见忠臣之至于许世子见孝子之至若盾止者君弑不讨贼进药而父死盖大恶之人也何谓忠孝之小不至乎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春秋之正月夏时之十一月也鲁诸侯郊不敢并天子之时而杀从于二月十一月而飬牛三月在涤之礼也郊牛之口伤不书所以伤之牛自伤也改卜牛牛死异也不郊而望望所以因郊也不郊矣安用望乎犹者可以已也

葬匡王

正王之葬不书所以徃者宣公自徃也古者诸侯即位必朝天子宣公之立未甞如京师因其葬正王也一徃防葬而且朝焉春秋常事不书公如京师葬天王事之常者故不书尔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春秋之义大和平而恶侵伐侵伐必正其主兵之名和平则曰人而已以明举国皆欲之也公及齐侯平二国之怨而莒独不从书曰莒人不肯盖防之也春秋平者曰人不肯者亦曰人所以书人则同而褒贬则异矣公以大国之义平小国之怨耻已大矣又伐之而取其邑莒人不肯则有罪矣伐之而取其邑不亦甚平春秋之义不以有功没其过不以不正治人之邪楚人杀陈夏徴舒则为义入陈则无道矣平莒及郯则近正伐莒取向则有罪矣所谓牵牛蹊人之田而夺之牛也公羊曰其言不肯辞取向也莒虽不肯平郯而公取向罪可辞乎谷梁曰伐莒义兵也平莒可以为义伐之安得义乎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按左氏以为归生惧从而杀君实弑者公子宋也春秋三传之法弑君者以与谋为首公子宋谋之归生从之归生则有罪矣然公子宋何以免乎又曰弑君称君君无道也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奈何君无道则臣得弑之伤教害义之甚者也

五年春公如齐夏公至自齐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叔姬人臣无外交齐高固逾境而婚春秋罪之不曰逆女而曰逆叔者所以别大夫之自逆且礼所当畧谷梁曰不与夫人之称大夫外交诚有罪矣不与其称有何义乎左氏曰卿自逆是也

冬齐高固及子叔来

子叔之归宁义不当书春秋以高固外交故见高固之来与子叔偕也左氏曰来反马也若反马常事又何书乎谷梁曰不使得归之意若高固受命来聘当先书来聘乃曰及子叔来经一书之足明非聘也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春秋之法将尊师少称将赵盾孙免晋卫之大夫而所将之众少故不称帅师也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良夫自外而至故书曰来不书其所与之人我之敌者也谷梁曰来盟前定也按但书其自外尔安知其前定乎又曰以国与之按盟不言我之敌者以国与之有何义乎

夏公防齐侯伐莱

春秋内为志曰及外为志曰防伐莱之役主于齐侯而公徃防之左氏以与谋不与谋为别意则近之而义未精尔

八年春公至自防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公子遂至黄乃复而卒于垂复盖有疾而复亦可矜也而春秋书之罪其受命而不死于外复者不当复也

辛巳有事于大庙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仲遂弑君之贼于经不当书卒而经书其卒又责宣公之尽礼者盖仲遂虽弑君之贼宣公以弑贼讨之则罪无所逃矣既任之为大夫则当尽遇臣之礼里克比弑二君而夷吾杀之书曰晋杀其大夫里克不言讨贼也盖谓夷吾杀之不以义而以已私里克虽有罪当讨而夷吾杀之无道是以书杀大夫公子遂之罪当诛而宣公恃之即位国内之事皆使専焉常任之为大夫则不可不尽大夫之礼卒而犹绎万入去籥盖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也犹者可以已之辞籥有声者彻则万无声者将焉用乎三之説公羊最得之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防事有进而无退葬必有雨备尔不为雨止也雨不克葬可以克而不克也孔子葬其母雨坏其墓门人脩之而孔子不乐老耼助葬日食而止其柩既明而后行曰君子行礼不以人之亲患孔子葬母则墓不为脩老耼助葬柩以日食而止盖雨则常有可以前备而日食非常不可预知也然则春秋书之盖讥之也左氏以为礼而公羊无讥皆失之矣谷梁曰防不以意盖孔子之意也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公至自齐夏仲孙蔑如京师齐侯伐莱秋取根牟

根牟者邑名也春秋之法本鲁田邑而鲁复取之者不以国系之明本我田邑也取济西取汶阳取鄟取郓是也公羊以根牟为邾邑春秋不系之邾者以亟数而讳之也此盖公羊不知根牟本鲁邑甞为邾取去而鲁复得之故不系邾也谓之讳亟有何义乎

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

春秋诸侯卒皆不地外事则畧也卒于外者八书地者三晋侯卒于扈郑伯卒于鄵宋公卒于曲棘不言于师于防而以地言者在其封内也人君之卒必于正寝而诸侯非王命奔走于外以死国事无所寄托而宗社危殆者必谨志之晋郑宋之君皆卒于封内而春秋犹罪之者罪其不卒于正寝也卒于封内者书地卒于防者书防卒于师者书师以地为重则于防于师又可知也公羊曰未出地故不言防此説是也

陈杀其大夫泄冶

春秋大夫之见杀者不以有罪无罪皆书之以其事无礼之君不能去而又死之也泄冶之事见于左氏谷梁皆以为谏其君不聴而君杀之也如陈灵公之恶盖桀纣有所不为而泄冶事之乆不能格其非心至其恶积而丑秽闻于人也然后从而谏之亦已晚矣泄冶得为臣之道当使其君不至于恶君为恶而不从其言则去之奚至于杀其身乎孔子曰有杀身以成仁然则泄冶见杀而陈灵不免于弑冶之杀身何所成哉此春秋书之所以与诸侯之大夫无异辞也左氏曰诗云民之多僻无自立辟如泄冶之死盖不善立辟矣泄冶而能立辟则必不终陈灵之仕惟其不立是以见杀焉诗人之言非泄冶之谓谷梁曰使国闻之则犹可如陈灵之恶当言其决不可安得曰犹可乎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齐人归我济西田

宣公弑立惧齐见讨而求婚于齐又以济西之田赂之齐人以公服从而受制也于是复以其田还我齐取之未久而复归之可以知我田也然而必曰我者济西之田鲁不能皆有之特言我以别之也公羊曰其实未之齐也按元年书齐取之何得曰未之乎

齐崔氏出奔卫

春秋书氏者皆讥世卿也春秋世卿多矣而尹氏书卒崔氏书奔盖圣人于世卿之中择其尤彊而为害之深者以为后世戒也隠三年书尹氏卒昭二十三年书尹氏立王子朝又三年书曰尹氏以立子朝奔楚自隠至昭二百年矣而尹氏世执周政故有子朝之难而専废立之权也宣十年书齐崔氏出奔卫至襄二十五年书齐崔杼弑其君光自宣至襄五十余年矣崔氏世齐大夫故卒有弑君之祸也春秋之国莫尊于周莫彊于齐而周齐世卿卒造大祸世卿之为害可知矣故圣人特书其尤着而易知者以为之戒也左氏曰书曰崔氏非其罪矣告以族不以名按书崔氏讥世卿尔何言非罪乎假令以族告鲁孔子焉得不加考正而遂书之耶谷梁曰举族而出之辞何休非之曰可以尹氏卒复以谓举族死乎三之説公羊得之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春秋天王之大夫则字而不名所以尊天王之命而异于诸侯之大夫王季子者天王之大夫字而不名尔公羊曰母弟也按春秋要辩尊卑之分何独母弟则贵之乎

春秋书大水而冬书饥大水灾之嘉谷不成而嵗凶也经书无麦苖大无麦禾而不言饥它谷或收不全饥也言饥则是五谷无收而举国饥凶也公羊曰以重书是也

十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公孙归父防齐人伐莒秋晋侯防狄于櫕函

春秋内中国外裔櫕函之防殊防狄人者所以同晋于内而离狄于外也谷梁曰不言及外狄也按经若不外狄当书晋侯狄人防于櫕函亦无言及之理安得以不言及为外狄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徴舒

陈夏徴舒弑君之贼春秋许其讨之故曰楚人也春秋之义弑君之贼人人皆得杀之杀之者虽诸侯虽大夫虽国人虽夷狄必皆曰人也陈佗杀太子免而立蔡杀之则曰蔡人杀陈佗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楚人杀之则曰楚人杀陈夏徴舒盖圣人欲以杜篡弑之渐而广忠孝之路也公羊曰称人者贬其外讨也按称楚人乃是进之何谓贬乎

丁亥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楚子夷狄之君因陈之乱讨陈之弑贼春秋以其得中国之义书曰楚人楚子既讨其贼则为陈立君而去可也乃乗其乱以兵入陈而遂将有之又纳灵公同恶之人春秋贬之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见其为义不终而济之以乱也徴舒弑贼讨而杀之则进之二人乱臣入而纳之则贬之盖春秋之法不以一善掩其终身之丑不以有罪废其常行之义轻重与夺惟其事之所在尔左氏曰书有礼也按经乃是贬纳恶人何谓有礼乎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春秋之义弑君贼讨则书葬以为为人臣子而君父见弑焉则罪已大矣弑君之贼能即讨之则臣子之责亦足少恕而君父之雠亦有时而已也贼不讨则虽葬而不书以为臣子之义君父见弑于人又纵而不讨葬虽葬犹不葬也陈灵见弑于夏徴舒陈之臣子不能讨贼而楚人杀之至是二十余月而始书其葬不以罪陈之臣子者以为臣子之责主于讨贼贼已讨则陈之臣子亦已免矣盖春秋之义有不可责而不责之者鲁威见弑于齐侯齐彊国鲁之臣子力不能讨则不待讨贼而书葬陈之臣子虽不讨贼而楚已讨之故书葬所以尽人情之难言不责其必不能也公羊谓之君子辞盖得之矣

夏六月乙邜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春秋之义内大夫可以及外诸侯外大夫不可以及我公所以尊内而杀外也中国之大夫可以及夷狄之君夷狄之大夫不可以及中国之诸侯所以内中国而外夷狄也外大夫及我公行事则杀而称人蜀之盟伐卫伐徐之防是也夷狄之大夫及中国之诸侯则杀而称人之战城濮栢举之败是也内大夫可以及诸侯单伯防诸侯于鄄是也中国之大夫可以及夷狄之君晋荀林父及楚子战是也春秋之义以为不内中国不足以责治道之详不外夷狄不足以杜侵陵之渐也公羊曰称名氏以敌楚子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按经书林父以敌楚子则是不与楚子尔何得曰不与晋乎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防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是时楚子围宋而释之不与之盟而平宋必不敢使微者然经书之槩皆曰人春秋之义和平而不相侵害则是举国之人皆欲之虽晋楚之君释憾而平然二国之人欲之故不言其君而言人公羊以为贬之按春秋罪侵伐而大和平和平者贬则侵伐为可善乎失之矣谷梁以为上下欲之是也

六月癸邜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潞氏者赤狄之别种也潞氏国灭而以婴儿归书灭书名盖罪晋也春秋之义夷狄无贬而婴儿贬之名焉以晋之灭名之也晋中国也而较重轻于潞氏潞氏赤狄也何足校哉潞氏之罪在可灭而晋灭之専犹有罪也潞氏之罪在不可灭而晋灭之则晋亦狄也以狄灭狄潞子安得不名乎楚子灭防以夔子归亦不足名也晋中国也潞夷狄也晋灭赤狄而婴儿名焉同婴儿于中国所以一中国于外域也公羊曰潞子之为善谷梁曰婴儿贤皆不见春秋之意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春秋有书王子突王子虎者矣未甞曰王某子也而札子特异焉公羊以为长庶之号别长庶者当言伯仲叔季亦未有曰某子杜预疑经之倒盖恐然矣杀召伯毛伯不由王命而王子杀之天子之政如何也谷梁以为君不君臣不臣盖得之矣

初税

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此言税则非助出也至孟子时天下皆税畆矣故使之复助也井田之法有公田有私田诗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是官取其公民取其私啇谓之助而周谓之彻也故私田虽善而公田不善官不以其善而取之不善而不取也惟公私为之别焉至宣公之时患公田之不善而丰凶无常也于是而税之定其常入之数而使供焉始隳井地之制而乱公田之法也春秋罪之故书曰初税公谷皆以为税者履而税也履者谓履践其良者而收之若实若此鲁国之广嵗嵗履畆不亦劳乎经言初则是终其国而行之履而税势亦不能久也杜预赵子之徒又以论语哀公曰二吾犹不足为据言此税畆乃什二而税也按鲁旧行什一之法一朝而什二焉不亦甚乎亦不能暴取于民如此之刻也必有渐矣此盖宣公之时始限畆之所出而税之废助法而用贡法至哀公十二年又以田为赋其后始行什二之法也若于宣公之时遂行什二之法不应于经无讥孔子弟子有若最少孔子没羣弟子甞奉之为师则是有若后孔子卒亦以明矣哀公于春秋之后行什二之法而有若之对皆在春秋之后故经无讥也诸家皆非

冬蝝生

蝝者螽之子春秋之秋夏时之夏也春秋之冬夏时之秋也螽为灾于夏蝝生于秋一嵗而再为灾故为谨志之尔按左氏公羊皆曰幸之以蝝生于冬物皆已收而不为灾也按秋乃五谷大成之时安得曰不为灾乎但生而不为灾亦何用书之乎螽盖常有之物耳况夏时之冬为甚寒草虫闭蛰之际蝝安能生乎谷梁以为税畆之灾亦牵合之论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案甲氏留吁皆赤狄之别种经言及者所以别其为二族尔

夏成周宣榭火

楚语曰榭不过讲军实台不过望察祥氛盖榭之实为讲武而设也故杜预以宣榭为讲武屋是也成周之地而有宣榭焉盖所谓宣王之榭也宣王绍承幽王之后夷狄内侮中国衰弱于是南征荆舒北伐玁狁周室中兴宣王用武之力也故六月采芑之诗大其南征北伐而作也然则宣王用武于四方固必有讲武之所矣成周宣榭盖所谓讲武之榭也宣王之时周未东迁而讲武之榭在于成周者盖成周之地自周公成王卜之久为别都宣王甞讲武于此尔周道衰征伐一出于下而宣王讲武之榭又天灾之圣人伤之是以谨志之尔公谷之説皆以为乐噐之所蔵乐器则榭何独名宣乎左氏以为人火之也按二皆作灾左氏未可据

冬大有年

春秋之法大者非常之辞有者不宜有也宣公弑君之贼王法先诛而天下无王即位一十六年之久也而晏然无讨之者人理之不可知必推之天天又大有年以安之圣人伤之特书曰大有年者不宜有也春秋书有年者二皆在威宣之时圣人之意可知矣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六月癸邜日有食之己未公防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秋公至自防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卒

春秋内臣之卒未有书字者季友以立僖公字叔以不食其兄之禄又不去之字季友之事春秋载之详惟曰季焉则贤可知矣叔之事不见于经而经书其卒虽曰叔焉未见其贤人也又特称之曰公弟以明叔之贤得弟道于宣公也左氏曰凢称弟皆母弟也但为母弟亦何足贵而书之谷梁之説得之矣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公伐夏四月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春秋书杀之例有曰弑者有曰杀者有曰用之者盖皆有别也其书戕者惟一焉左氏以为外曰戕按楚子诱蔡世子般杀之亦不曰戕也盖戕者贼而杀之无道之甚春秋甚之故曰戕之公谷之説是也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归父使晋事毕而还闻宣公之薨至笙而遂奔齐也左氏公羊以为公薨家遣出奔尔然皆以还为善按如晋事毕故书还何足善乎

春秋经解卷九

宋 孙觉 撰

成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无冰三月作丘甲

丘甲之説多矣然皆失之而未得其当也公谷之意则以为申非人人所能为而使丘作之人人而为甲也夫甲者惟工人能为之尔就令成公暴刻亦不能使丘人皆为之丘人皆为之则是尽鲁之人皆作甲也何其不近人情之甚乎如杜预之説以为甸出甲士三人而使丘出之夫一甸之地兼有四丘而使丘出甸赋丘岂能供之哉亦不能顿取于人如此之暴也葢古者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一甸之地兼有四丘而出长毂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成公始作丘甲则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三人而今増其一丘出一人焉故曰作丘甲也诸家之説皆非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天王之尊天下莫之有敌王师虽败绩于茅戎非茅戎能败王师也王师自败尔公谷之説皆以为晋败王师不言晋为天王讳也晋不臣之甚至败王师而经没不书则是为晋掩恶也公谷之説非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防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

鞌之战曹大夫书名者曹之命大夫也曹之大夫见于经者二公子首公孙防是也大国之命大夫书字小国之命大夫书名理自然尔公羊以为忧内谷梁以为我大夫在焉皆非也

十有一月公防楚公子婴齐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春秋之义公及大夫则杀大夫而称人不与大夫而敌公也公之罪则书公书大夫之名言公之为彼敌者有以取之也婴齐夷狄之大夫而公亲与之防葢公将去中国而从夷狄也公将从夷狄而防其大夫则公之罪也书曰公防楚公子婴齐于蜀罪公也蜀之盟婴齐在焉不书之者葢诸侯之大夫众多其将去中国而附夷狄者非独我公也春秋之义罪不专于我公而与诸侯共之者不以我公独当其责也防则书名我公独与之防责无所分也盟则不名诸侯皆有罪矣何独我公哉公谷之説皆非

三年春王正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辛亥卫穆公二月公至自伐郑甲子新宫灾三日哭乙亥宋文公

二传新宫之説皆得之但公羊以为礼谷梁以为无讥则其与成公为过矣春秋之意葢谓不若无灾而不哭之为愈矣至于灾而哭之故未免春秋之讥尔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晋卫之大夫皆因聘而盟者不书所以及之内之敌者也

郑伐许

外郑之説诸儒论之多矣葢皆以郑附荆蛮而伐中国叛去年之盟一歳而再伐又乘其丧也董仲舒曰伐丧无义叛盟无信无信无义故大恶之也

五年梁山崩

春秋灾异及于天下者不以国言异不主于一国也梁山虽在于晋而山崩之异系于天下故不曰晋梁山崩公羊以谓为天下记异葢得之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防二月辛巳立武宫

天子七庙诸侯五庙亲尽则毁百王不易之礼也武宫者鲁十一世祖其庙毁已久矣而成公立之春秋以其非礼特书之曰立武宫也三传之説皆是

取鄟

鄟本鲁邑而久陷于邾今复取之不言邾者明我邑也公羊谓之亟而讳之殊失其义也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汶阳本鲁地而齐久侵之鞌之战败而齐以其地复反于鲁至是齐晋通好齐人以我受制于晋而求地焉故晋侯使韩穿来言之也诸侯受地于天子不得擅以与人而晋恃其彊使鲁以其邑与齐春秋书之所以深诛之也

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

纳币礼之小者无事则不书宋公纳币特书之所以起伯姬之贤也妇人不与外事其行事不闻见于人惟备书之可以见其贤尔伯姬傅母不至不下堂卒以火死当春秋淫奔之世而伯姬火死春秋贤之故着其始终以见意焉纳币致女二国来媵卒葬无遗焉圣人乐人之善如何也诸家之説公羊最为得之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

天王有赐于下经皆书之曰锡不以生死为之异所尊者天王之命成公即位八年之久未有善政及民而元年作丘甲侵伐之事无虚歳焉天王何善而锡之命乎春秋书之葢罪天王之失赏也春秋有书天王天子及止曰王者先儒多以为褒贬所系含成风则云天王锡命成公则称天子含锡命虽非礼也孰与求车出居于郑之甚乎公羊曰其余皆通谷梁曰见一称也二传皆是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春秋内女之大归者卒葬不书以其见絶于夫贬之郯伯姬是也叔姬五年来归而卒特书者葢明年伯来逆其丧将有其末者先录其本也左氏以为来归故书殊失之矣

卫人来媵

媵女浅事春秋皆不书之惟共姬之归三媵皆志不以其得礼失礼皆书之三传公羊得之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叔姬者杞伯之出妻也杞伯生絶其妻死归其丧春秋以其非礼书之见杞不当逆鲁不当归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致女常事法不当书书之所以起共姬之贤也谷梁以为以我尽之诸侯之国礼文亦已备矣外诸侯来逆女遂不使人致之于义安乎又曰不与内称春秋内大夫行事皆不书使何独行父致女独不与内称乎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晋执人之君以伐其国罪不容诛矣不曰战焉晋郑之师未尝战也春秋安得为郑讳乎谷梁之説非也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春秋之义自周无出葢曰天下一周也何往而非周乎王子瑕王子朝之奔不言出是也天王居郑周公奔晋特异之者孔子之意也王之所以为王以有其位而天下皆其有也王得言出则是自絶其位而不能有天下也天下非其所有则虽居郑不可不言出也故曰天王出居于郑周公之所以为公以其左右天王而与王共治也为三公而得罪天王至于奔晋则是自絶于王而不能有三公之位也三公之位非其所有则虽止奔于晋犹若出于四海之外也故曰周公出奔晋天下一王而王有三公天子不能有天下而出居矣周公不能有其位而出奔矣天下其如何哉春秋书之用见天下无王而王无三公也谷梁曰以为上下一见之春秋适有此二事故可言尔不幸其一无焉上下将焉见乎公羊以谓自私土而出按其官三公是以贬之言出自其私有何训乎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

以其所无乞其所有春秋贱之乞师乞盟是也谷梁以为重师而言乞师固可重矣盟亦可重乎

三月公如京师夏五月公自京师遂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春秋常事不书公如京师朝天王常事当略而经书之者葢以其如京师主于伐秦因过京师遂行朝礼尔然经不言遂如京师而言遂防诸侯者葢圣人之意以谓成公之如京师非其诚心法当罪之春秋万世君臣之法不以成公非礼而遂乱之也必曰如京师然后防诸侯则成公之罪无所可逃而君臣之法愈久愈正也晋文公实召天王而经书狩于河阳成公实防诸侯而经书公如京师惟其无礼是故以礼正之圣人之意逺矣谷梁曰非如而曰如按实尝如之安得曰非如乎又曰言受命不敢叛周按书公自京师所以见如周之偶非曰受命也传皆失之

曹伯庐卒于师

诸侯之卒不地葢有常地也其有防盟侵伐而卒者必谨志之所以见卒非其所而国家危殆尔谷梁谓之闵之殊失之也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三月乙巳仲婴齐卒婴齐公子遂之子而归父之弟也归父出奔而鲁命婴齐为仲遂之后故曰仲婴齐也公羊以谓为兄后按公孙归父奔齐而仲遂之后遂絶鲁不欲絶仲遂之后故使婴齐后之也谷梁以为子由父疏之父自有罪何与子哉公谷之説皆非

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

春秋执诸侯者多矣未尝有书爵者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特书以爵公羊僖四年传曰称侯而执者伯讨也葢以谓执得其罪又归于京师则以伯讨书之曹伯之罪不见于经惟左氏于葬曹宣公发传以为曹伯庐卒于师而公子负刍杀太子而自立也然则晋侯执之为得其罪而又归于京师春秋与之故特书曰晋侯执曹伯也谷梁以谓恶晋侯左氏以谓恶不及民皆失之矣

宋杀其大夫山

左氏以谓背其族而见杀故不言氏杀大夫则有罪矣而山为公族反害公室书曰宋杀其大夫山则是宋公族明矣不言其族所以见背族之罪此与段不弟故不言弟义例相类也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防晋士爕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防邾人防吴于钟离

钟离之防再言防以殊吴者春秋外吴于夷狄也春秋之于吴越书之有渐焉非进之也夷狄益彊则中国益衰春秋书之所以伤中国之衰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水冰夏四月辛未滕子卒郑公子喜帅师侵宋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晋侯使栾黡来乞师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

春秋之法举重言之韩之战实获晋侯不言晋师之败君获则师败矣鄢陵之战楚师败绩而楚子伤焉不曰楚师君伤则师败也

秋公防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沙随之防公往就之而诸侯不之见焉公以诸侯之尊防诸侯与诸侯之大夫而不见辱莫大焉然经不异其文而书曰不见公葢曰可以见而不见也谷梁以为讥在诸侯是也

曹伯归自京师

曹伯有杀太子自立之罪晋侯执之归于京师春秋与晋侯得伯讨之义而书曰晋侯晋侯称爵则曹伯有罪矣曹伯之归经不书名以为曹伯虽有罪然天子以为无罪释之使归而复为曹伯书曰曹伯归自京师所以见天王纵罪人而失刑赏也公羊以为甚易谷梁以为归之善皆失之也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舎之于苕丘

晋称人者不与晋执也苕丘晋地晋人既执行父于是流之于苕丘春秋虽流他国之大夫皆书曰放楚师入陈执公子招放之于越是也春秋鲁史具记鲁事有内辞焉行父我大夫也虽为晋人执而放之不可曰放也故变文而书之曰舎也若曰执而舎之释其罪也实则流放之尔公羊曰仁之非也谷梁以谓公亦见执若实执公经当有异文不应都没其事也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犨盟于扈

行父见执于苕丘于是始盟而释之不书释而书晋大夫与之盟则释之可知矣单伯见执反而言至行父之至不书以从公归可以知其至也

乙酉刺公子偃

春秋书刺大夫二皆内大夫也公子买记其事而公子偃但曰刺焉明不卒戍之罪在可恕僖公刺之杀无罪也公子偃不书其罪罪当刺者也诸侯不得专杀大夫而春秋之于鲁也又辩其有罪无罪葢春秋鲁史鲁事则详也谷梁以谓先刺后名杀无罪也按经书公子买详其事者以明无罪尔公子偃直书曰刺安得无罪乎

十有七年春卫北宫括帅师侵郑夏公防尹子单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邾人伐郑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防齐高无咎出奔莒九月辛丑用郊王者一歳而再郊故春郊正月以祈谷秋郊九月以报功春曰员丘秋曰明堂后稷员丘之配文王明堂之配也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后稷文王不可一时而同配也故曰郊曰明堂焉豫之象曰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亦曰祖考异时而各配也王者之郊歳再行焉故有正月九月之二时郊祀明堂之异处鲁郊非礼也而成王赐之鲁公受之诗曰皇皇后帝皇祖后稷鲁之郊配后稷而不曰文王焉葢其郊止于祈谷而报功之郊不行也春秋卜牛必于正月三月在涤则春秋之正月夏时之十一月也十一月而养牛则二月可以郊矣然则鲁之郊用夏时之二月不敢并天子之时又杀之也春秋之九月夏时之七月以为祈谷则已晚以为报功则太早又鲁礼不当行书曰用郊用者不宜用公谷之説皆得其粗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貍脤

经书九月辛丑十二月丁巳朔则十一月无壬申矣公羊以为公许然后卒之则是于十一月然后录十月壬申之日也谷梁以谓春秋先君后臣故先书公至自伐郑后书婴齐之卒也二传之意葢皆以孔子大圣人不应不辩壬申之日当在十月其书之必有义故从而为之説也殊不知孔子不苟知所不知以为智其于春秋也疑则阙之尔壬申当在十月而孔子录之于十一月为公谷者犹知之孰谓孔子而不知乎二传不知阙疑之意故妄为之説尔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杀其大夫胥童庚申晋弑其君州蒲齐杀其大夫国佐公如晋夏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

春秋之义易者曰归难者曰入复其位曰复归入其地而为恶者曰复入鱼石奔楚为楚乡道诱楚郑以伐宋楚于是取宋彭城之邑复鱼石于彭城明年华元与诸侯之大夫围宋彭城以鱼石复入而叛也然则鱼石之仕宋尝食邑于彭城十五年出奔楚遂舎彭城以去于是籍楚取之而复入焉书曰复入明鱼石之尝有彭城也鱼石入彭城而宋围之则是入以叛也不曰叛焉经书楚郑伐宋而鱼石入鱼石入而宋围彭城不待书而义可见也左氏之例惟复其位曰复归以恶曰复入二説近之

筑鹿囿

春秋兴作皆书虽城池之固门廏之急无遗焉重其德不及民而徒劳民力也况耳目之玩一身之娱哉左氏曰书不时葢得时犹书也公羊曰讥有囿矣又为之虽无囿而为之亦有罪也谷梁曰虞之非正苑囿所以娱一身又非虞衡之事也

春秋经解卷十

宋 孙觉 撰

襄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仲孙蔑防晋栾黡宋华元卫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围宋彭城

彭城宋邑鱼石始封之地也成十八年楚子伐宋始取彭城以居鱼石于是诸侯之大夫讨鱼石之叛而围彭城为楚取之则非宋有也然经书之犹曰宋彭城焉盖春秋之义治不正者必以正也蒯瞆出奔七年于外矣卫侯元卒而辄已立为君于蒯瞆之纳也必曰世子蒯瞆若曰是乃世子也辄安得立而为君乎彭城已入于楚而以之居鱼石也于其围之必曰宋彭城若曰彭城乃宋邑鱼石安得受之于楚乎惟其取之不正是以正之曰宋彭城也三之説虽小有异同然大抵皆同尔

二月春王正月葬简王

襄公即位未甞朝周于是因天王之崩往防葬而且朝之也不曰公如京师常事不书

晋师宋师衞寗殖侵郑

晋宋称师将卑师众也寗殖称名将尊师少也谷梁曰称于前事也盖以谓郑甞乗丧以侵衞卫又乗防以报之也若是则春秋乃教人以怨报怨也失之矣

冬仲孙蔑防晋荀防齐崔杼宋华元衞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虎牢郑拒楚之邑而僻险之地也诸侯患楚之侵陵中国于是使其大夫防而城之虎牢郑地经不系之郑者盖诸侯将以安中国推公心与天下共之非一已之私但曰城虎牢明非私取而有之也梁山崩不系之晋其异系之天下也虎牢之城不系之郑其义系于中国也左氏以为城虎牢郑人乃行成盖曰晋将服郑故城虎牢以偪之尔若然则是晋一国之私也晋私取虎牢而城之春秋何善而不言郑乎此非也公羊曰为中国讳伐防也诸侯伐防取邑盖大恶也春秋何为讳之乎谷梁曰内郑也按诸侯城虎牢以拒楚尔何内郑乎

三年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呉公如晋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长樗公至自晋六月公防单子晋侯宋公衞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鸡泽陈侯使袁侨如防戊寅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鸡泽之盟诸侯为防而陈侯使袁侨往焉诸侯卑之不与盟戊寅之日使大夫盟之再言及者所以别内臣与诸侯之大夫尔谷梁以为大夫执国权按经意乃是诸侯不与袁侨盟故使大夫大夫安得専权哉

五年春公至自晋夏郑伯使公子发来聘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

鄫世子巫自以见偪于莒于是求与鲁大夫如晋以结晋援也秋防于戚而明年莒人灭鄫则是晋失伯主之道而鲁大夫之往为无益矣鄫世子巫得书如者以我大夫偕也左氏谓之比鲁大夫盖失之矣

公防晋侯宋公陈侯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呉人鄫人于戚

春秋于呉皆外之不以中国数也侵伐围入则曰呉盟防则曰防呉未甞曰呉人呉子也戚之防特书呉人非进之盖春秋于呉之与防其君行事则与中国诸侯序而处其上春秋不与焉诸侯皆在而呉之大夫序其下则不嫌敌我诸侯故不待殊防而义已明矣公羊以谓呉鄫人云则不辞盖不得其义也

冬戌陈

戚之防陈始去楚而从中国又惧楚之见讨于是求诸侯戍之戍陈者盖诸侯也不曰诸侯者诸侯归国而后遣戍但见我戌之往不得以诸侯言之也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伯姑容卒夏宋华弱来奔秋葬威公滕子来朝莒人灭鄫

公羊于鄫世子巫如晋发曰莒女有鄫夫人者欲立其出谷梁于此又曰立异姓以莅祭祀然则鄫甞立异姓为后也立异姓为后而经遂书灭不惟于义不明亦何以为后训乎此盖莒人因鄫不顺立异姓之君而灭之尔非谓异姓为君而遂书灭也公谷皆得其一偏尔

七年春郯子来朝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小邾子来朝城费秋季孙宿如衞八月螽冬十月卫侯使孙林父来聘壬戌及孙林父盟楚公子贞帅师围陈十有二月公防晋侯宋公陈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郑伯髠顽如防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

郑伯自城虎牢之后去楚而从中国三年遂同诸侯盟于鸡泽五年使大夫来聘又防诸侯于戚又防诸侯救陈数年之间未甞有从楚之迹至是诸侯防于鄬而郑伯如防卒于鄵春秋之义不生名郑伯如防而书名者为其如防未见诸侯而卒春秋省文不可再言郑伯故一书之于如防之上三传不知春秋省文之义但见郑伯书名于如防之上遂以为郑之诸臣欲从楚而郑伯不欲弑而卒春秋不与中国之君见弑于从蛮之大夫故不言弑也若如其説则是郑之大夫无从中国之意而独郑伯欲之则数年之前郑伯合诸侯而背楚其大夫何故从之至是而始弑之也实见弑焉春秋皆不没其事以信何独郑伯而不然乎三皆误矣

陈侯逃归

首止之防齐威始攘荆楚帅诸侯防王世子以尊周室安天下而郑伯附楚逃归不盟春秋书之曰郑伯逃归不盟其叛中国从夷狄行如匹夫也不盟者可以盟而不盟也鄬之防晋悼公合诸侯以背彊楚亦有安中国攘夷狄之心而陈侯附楚逃归春秋书之曰陈侯逃归尔不曰不防也盖陈侯虽为匹夫之贱行而晋悼亦非天下之盟主不曰不防者可贱者逃归尔防不防不与也齐戚之盟可以盟也郑伯不盟则有罪矣晋悼之防可以防可以不防陈侯不防亦无讥也然则齐威晋悼之优劣可以陈郑之君见之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夏葬郑僖公

三之説皆以髠顽为见弑者春秋之义贼不讨不书而髠顽之葬未甞讨贼也盖郑伯正卒故书葬尔公羊曰为中国讳此乃自相符防之説不可据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爕

郑防者不声其罪以侵蔡蔡公子爕御焉获之也春秋大夫见获必曰败公子爕未甞战故不书战谷梁曰公子病矣公子爕御冦而见获其恶可知不待书人书侵而后为之病也

季孙宿防晋侯郑伯齐人宋人衞人邾人于邢丘公如晋未反而大夫防晋侯不与公防而防季孙宿君在而専防经书之所以见公之不君宿之不臣而晋侯无伯主之义谷梁谓讥鲁之失正盖犹未及晋侯也

九年春宋灾

春秋假鲁史以载王道者也其扵天下之事有特书之者齐晋宋郑数大国而已举近可以明逺言大可以知小也故灾异之书者齐晋宋郑焉皇极之道不行而悖理反常者众盖不可胜书书数大国者可以类推也作者不知此意以为宋王者之后或曰故宋也是其误欤春秋之义常事不书反常则书故其书灾异可知也二百四十二年之久书灾者十有二未甞有曰火则人为之也为之者又悉书之春秋岂胜纪哉不知其来告者书之所以戒人君之深使之反身以思其变也人为之者书之则将曰法令之严而防虞之至则无之矣何以为戒乎左氏公羊不知此意成周宣榭则曰人火之也宋灾则曰小者火何其妄欤不知孔子深悼皇极之废而灾异则书尔

冬公防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戯楚子伐郑

诸侯伐郑而遂盟郑亦与也楚亦伐之讨其叛楚而从中国也然则郑甞与矣于经序诸侯而书同盟不曰及郑伯盟者盖诸侯之举所以服郑郑服不乆而又复从楚故明年楚郑伐宋而诸侯讨之也戏之盟虽甞盟郑伯而郑辄叛去不书之犹曰郑未甞服也晋侯防天下之兵从役者一十二国以讨郑之叛而服未逾时辄更从楚非晋侯之徳望不素着威令不素行何至是乎盖有不讨而服从者矣未有讨之服而又叛者不曰及郑盟焉若郑之未甞服从云尔谷梁曰善得郑盖失之矣

十年春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世子光防呉于柤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

柤之防晋实主之防呉而还遂灭偪阳之国也灭偪阳者晋尔然经以诸侯同灭为文盖晋为盟主以号令诸侯因诸侯从之遂以诸侯之师灭人之国若晋者所谓因诸侯而为利名恤灾患而实自封殖者也若晋灭人之国其罪甚明而易见诸侯从之灭国则情或可矜圣人以诸侯共灭为文深罪随从之者则为之唱而受其利者不待贬絶而其罪已重矣谷梁曰不以中国从夷狄盖曰呉灭之也此当以左氏为定

冬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发公孙辄

春秋国君大夫有见杀而称盗者不知何人但见其杀之故曰盗也为大夫而见杀于盗则其所以在人上者可知也盗杀其君则其臣与有罪盗杀其臣则其君与有罪矣谷梁曰恶上是也但为盗杀之者不可曰其君其大夫不知其杀者何也恶上之説犹未尽矣

戍郑虎牢

虎牢郑邑也晋楚争郑乆矣二年晋始帅诸侯城虎牢而拒楚数年之间楚不敢加兵于郑而郑为中国矣八年楚师伐郑郑从楚九年诸侯伐郑郑从诸侯而楚又伐之郑又从楚大夫帅师以伐宋于是晋侯大防诸侯而分兵戍之书曰戍郑虎牢盖天下诸侯用兵騒然不安其国于兹十年矣本其所起自晋楚之争郑也郑卒附于晋而楚之为患亦已浅矣春秋原其心而书之二年则曰城虎牢于是则曰戌郑虎牢虎牢一邑也或系之国或不系之不系之者以明诸侯无私虎牢之心虽取郑邑而城之乃所以图安天下也系之国者以明晋楚争郑之乆而晋卒得郑自虎牢之戍也于其始也晋侯推公心拒楚以安中国帅诸侯以城虎牢其心将以安天下也于其后也分诸侯之师取虎牢而戍之其心将以求郑也晋侯拒楚以安中国虽取郑邑而城之其心无私焉则以虎牢同于天下而不系之国及其分诸侯之师逺戍虎牢而私郑以从已则曰戍郑虎牢虎牢之邑或系之国或不系之者公与私之所在也然则从天下之诸侯以取佗国之邑而城之迹虽不善而其心至公则虽郑而不谓之郑也控制强楚以安天下而中国诸侯恃之以无侵陵之恐者数十余年迹虽甚善其心私郑以从已则利虽及于天下而戍必曰郑也左氏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案二年经不书郑明非私取也于是戍之实为郑而戍也安得曰非郑地乎公羊曰诸侯莫敢主有故反系之郑按春秋一字为褒贬安得为诸侯不有之而曰郑乎不幸其后无戍虎牢之事则诸侯之意将安见之耶谷梁曰决郑乎虎牢也按郑自是之后防于萧鱼而遂从中国无附楚之迹春秋何用决絶之乎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周礼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天子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侯次国也而作三军葢三威之族欲弱公室而彊私家不量其力之可否而顿作一军春秋以其乱王制竭生民之力罪之书曰作三军也谷梁以为诸侯一军作三军非正案五等之爵当有降杀诸侯之国当有小大安得皆一军乎公羊之义亦未尽其善

秋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防于萧鱼

晋侯争郑之迹见于经多矣楚夷狄也春秋不责之晋为中国春秋未甞有与辞戏之盟郑实与之然经书伐郑而同盟未甞曰防郑伯盟也亳城北之盟郑不与也然经书伐郑而同盟亦未甞见郑不与也萧鱼之防郑始去楚而从晋诸侯自是少休矣然经书伐郑而防亦未甞曰防郑伯也戏之盟可以知郑伯之与者已盟而楚人伐郑也亳城北之盟可以知郑之不与者已盟而楚郑伐宋也萧鱼之防可以知郑伯从者已防而楚人报郑行人良霄也然经书其事皆无异文焉盖圣人之意以楚为夷狄而晋为中国夷狄不责之则为中国者当任其责也以区区之郑介于晋楚之间从楚则晋怒从晋则楚伐晋侯而有志中国将以攘夷狄休诸侯之兵冝明中国之义扶持王室以号令诸侯息民兵而诸夏有余力也然后南征北伐以一天下则楚虽夷狄何敢不畏郑虽近楚何敢不从晋侯不明其义而力驱诸侯之师以与楚闘而争郑郑未可得而中国空虚诸侯疲弊矣春秋罪之郑虽来盟不曰盟也郑虽来防不曰防也若曰晋之威徳何如而能使郑去楚而从之防盟乎犹之未服云尔书曰防扵萧鱼楚人执郑行人良霄郑自是不复附楚而一从于晋矣然而经无服郑之文若曰郑何为服晋乎以楚执其行人絶之也楚自絶郑郑无所从而从晋尔非晋能得郑于楚也

公至自防

春秋书至者或以前事或以后事盖皆择其重者告之伐郑从晋同盟则至以伐防而得郑重于徒伐则至以防盖其重者也谷梁之説亦言其粗

楚人执郑行人良霄

春秋之大夫见执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以行人之事执者称行人不以行人之事执者不称行人谷梁曰行人者挈国之辞言其挈国命以行者也凡为行人者皆挈国命其见执者或不称何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台者邑也莒人伐我遂围之季孙宿救之又入莒之邑郓也经一书之所以见不能使防之不来而又侵伤无已也公谷皆曰伐不言围春秋围伐兼举之所以见其重伤也又曰公不得为政恶季孙宿防公之时禄去公室久矣何独于此始恶之乎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夏取邿

邿本鲁邑久防于邾而今取之不系之邾本我邑也公羊之説非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刘刘夏逆王后于齐

天子无亲逆之礼逆后则使三公春秋书逆后者二祭公得行礼而又书之者讥遂事也刘夏之逆则以非三公讥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周王十二而逆后者惟二足知非礼则书也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

齐围成而公救之至遇而不进于经可以言次也然而但曰至遇而不曰次盖春秋之言次皆讥言次则公有罪矣公以齐侯之伐往救之量其力不能当齐又围成之急不可以不救于是至遇焉然襄公不能修其道而使敌不来又不能亲睦隣好以解冦雠之难成见围而始至于遇盖有罪也春秋不责人以所不能原襄公之情失之于前故不加于后也书救成至遇以见其不敢抗彊齐而自取危亡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三月公防晋侯宋公防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

溴梁之盟诸侯皆在而大夫行事不曰某及诸侯之大夫盟而但曰大夫者圣人于此见天下之诸侯禄去公室而政在大夫也论语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孔子所谓十世则隠威之时所谓五世则宣成之时也春秋始于隐威天下之礼乐征伐出于诸侯而王道絶矣宣成以前诸侯之大夫尚多称人宣成以后鲁宋齐晋蔡防陈郑八国之大夫防盟侵伐名氏悉书无复称人者于时六卿専晋三威擅鲁齐之政出于崔高防之政归于孙寗天下诸侯之国政无不在大夫者孔子伤之至于隐威而春秋作隐威至于襄昭凡十世矣天下诸侯不得为政于其国而大夫之名氏悉见于春秋孔子之意如此其明又患夫后之人莫能知戒因溴梁之防而大夫盟焉列序诸侯而书曰大夫盟以一见之孔子之意如何也求子之事父者莫若先身以孝求臣之事君者莫若先身以忠为诸侯而擅征伐以上无天王则其大夫效之擅盟防而上无其君矣孔子曰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然则诸侯之失政自襄昭之时也三之説皆通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

僖二十一年诸侯防楚而楚执宋公经不再言楚人执之所以罪诸侯从盟主以防楚子楚执其盟主而诸侯不讨若诸侯者共执之尔晋侯防诸侯于溴梁将以号令而安之防而执二国之君春秋罪之故曰晋人也楚夷也晋中国也夷则不责中国则责之有知无知异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春秋外裔之来鲁者但书曰来不曰朝也介葛卢白狄是也盖外裔者春秋外之欲其不来虽来焉春秋不以为荣也春秋书白狄来与鸜鹆来巢一例若曰非所冝来而来也左氏曰白狄始来假令常来固亦书来尔何论始来乎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

诸侯已围齐而为祝柯之盟不序诸侯者前日后凡也

取邾田自漷水

自漷水者邾田多鲁不尽取之其取之者自漷水尔襄公新与邾盟反国未几而遂取其田春秋一切书之公之恶可知矣

秋七月辛夘齐侯环卒晋士匄帅师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

士匄之事二论之备矣然皆不明孔子所以书还之意春秋之义复者事未毕还者事毕士匄侵齐兵无所加而反春秋遂以事毕之辞书之盖士匄所为受命于君而侵齐者齐灵公也灵公已卒太子光即位未甞得罪于晋士匄乗而侵之则有罪者已卒而无罪者见侵也士匄之义不幸其防以侵无罪之人闻其所为致侵者已卒而于是乎反春秋以为得事毕之义故曰还也谷梁以士匄善不称君故以事未毕之辞加之不知士匄受命得其宜故曰还尔若士匄者盖不能谏正其君以不侵齐为有罪尔如墠帷归命而君不见从又将奈何谷梁所谓盖责士匄之已然不能责士匄之未然也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卯仲孙速防莒人盟于向夏六月庚申公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盟于澶渊秋公至自防仲孙速帅师伐邾蔡杀其大夫公子爕蔡公子履出奔楚陈侯之弟黄出奔楚

陈侯以诸侯之尊一国之广不能容其弟而至于出奔春秋罪之特书曰弟黄出奔言其不能相容也谷梁曰亲而奔之盖其意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邾小国其大夫未甞见经而庶其得书者以其以邑来奔不书其名则不知其谁也春秋小国大夫奔叛类皆书名在氏公羊以为重地案鲁受叛人其罪大矣何谓重地而名之乎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伯匄卒夏邾畀我来奔葬杞孝公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

春秋杀大夫有言及者皆累之也二庆之迹见于左氏以为不义而见杀考经之所书乃是庆虎累庆寅若如左氏之説则经何以得言及乎此当据经为定也谷梁曰庆寅累是也

晋栾盈复入于晋入于曲沃

春秋复入之例惟二尔栾盈鱼石是也鱼石复入于彭城则鱼石甞受封于宋既叛宋出奔楚楚复取彭城以居之故曰复入也栾盈亦甞受封于曲沃既叛晋出奔楚于是复入曲沃以为乱鱼石奔楚复入彭城以其甞受封焉曰复入可也栾盈奔楚复入于晋晋非栾盈所封然曰复入者见其先入晋而后入曲沃也入于晋志在曲沃欲复入其甞受封于晋者实再入焉故曰复入于晋入于曲沃也公羊曰栾盈将入晋晋人不纳由乎曲沃而入也公羊之説正倒错尔栾盈实先入晋后入曲沃故经如此为文也若由曲沃而入晋则经当书栾盈复入于曲沃入于晋也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

春秋书救书次者二僖元年聂北之次先次后救罪齐威挟诸侯之师力能救邢而不救也徒次聂北曰救邢焉齐晋皆诸侯之彊者齐伐晋鲁往救之不救则惧晋之讨往救则畏齐之彊大夫帅师救之而次焉聂北之次先次后救可救而不救则罪重矣雍榆之次先救后次欲救而力不能有罪而犹轻尔春秋之义次皆有罪于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之次是也三之説皆不得其义

冬十月晋人杀栾盈

栾盈出奔而入以邑叛晋人杀之不言大夫以栾盈见絶已久虽甞为大夫不得以大夫言也左氏曰言自外也若自外入而复为大夫则亦曰大夫谷梁曰曰恶之不有也若实为大夫何为谓之恶而不称之乎公羊曰非大夫得之矣

齐侯袭莒

春秋之义掩其不备曰袭莒小国齐诸侯之彊而世为盟主以彊攻弱又掩其不备焉书曰齐侯袭莒盖侵伐之中罪之尤者也

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公防晋侯宋公衞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公至自防衞侯入于夷仪

夷仪邢邑也衞既灭邢夷仪于是入卫衞侯十四年出奔齐至是始入其国之邑春秋反国而入其邑者惟二郑伯突入于栎卫侯入于夷仪是也突则书名而防侯不名者郑突篡其兄忽之位入邑则名衞侯本正当立而见逐于权臣虽未反国而夷仪本其所有比之郑突则正故不名也然而皆书入见其以兵而后入其入之也难公羊以谓不言入于衞谖君以弑也案衞侯实未入卫故言夷仪尔若实入其国何为不书入卫乎

十有二月呉子遏伐楚门于巢卒

春秋诸侯不生名生名者皆有罪当絶者也郑伯髠顽呉子遏皆书名于行事之上而后书其卒三苟见其文有异于常故推而言之以髠顽之卒为见杀遏之卒为巢人所伤若实如此当有异文经不书之而正言其卒何以为别乎髠顽之事则然矣如呉子遏者盖其行将以伐楚而道行过巢巢为楚之与国于是攻巢之门方攻而卒故曰门于巢卒也若呉子实为巢人伤之死则经书之足以为戒见其轻身以侵伐而取死焉春秋惟鲁事有臣子之辞弑杀皆不正言之于诸侯又何择焉三之説皆非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卫寗喜弑其君剽

剽以十四年寗殖逐其君衎而立之至是十年矣殖之于喜谋将纳衎于是又弑剽也剽之立不正而寗殖实立之为君以寗氏立则寗氏不得不君剽矣剽虽不正于王法当诛寗氏立之寗氏杀之不得不书曰杀其君也左氏谷梁之説皆是

衞孙林父入于戚以叛

衞侯衎之奔本寗氏孙氏逐之于是寗喜弑剽将以逆衎而君之林父不安其国故以戚叛入于晋也

甲午衞侯衎复于衞

衎甞有其国见逐而出奔于是剽已弑而寗喜自内迎之其归无难而位又复也故曰复归辛卯甲午相去四日剽弑而衎归不容寗喜之弑衎不闻也然经之所书惟曰喜弑而衎不与焉盖寗氏立剽而又弑之当坐弑君之罪衎以出奔而求反其国虽与闻焉盖未甞以之为君而位又其甞所有者故但曰复归也公谷之説皆误

晋人执卫寗喜

寗喜弑君之贼晋人执之冝矣然犹不以伯讨之辞许之而曰晋人盖寗喜虽有罪者而晋侯受林父之谮而执之执而不杀又不归之京师若晋者非讨弑贼者也乃徒以私谮执之尔书曰晋人执防寗喜与宋执祭仲齐执陈袁涛涂何以异哉公羊曰不以其罪执之此説是也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来聘夏叔孙豹防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卫杀其大夫寗喜

寗喜弑贼也弑剽而归衎衞侯衎得喜之迎已反国复用之为大夫未甞夺其位喜既见执而归衞侯乃以其私杀之喜虽有罪然衞侯杀之不以其罪故书曰杀其大夫也晋里克弑奚齐卓子而立夷吾夷吾杀之亦曰杀其大夫也晋侯夷吾衞侯衎之杀大夫皆以其私而不以其罪春秋以其事同故书之亦相类也谷梁曰恶献公意亦通尔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鱄之迹见于三皆以鱄与寗喜合谋弑剽以纳其兄喜既被诛鱄以其言不信负喜扵是出奔然则鱄与喜皆弑君者春秋不罪鱄而罪衞侯盖以鱄之意在立其兄衎即以衞之广而不能容鱄至于出奔也书曰衞侯之弟鱄所以深罪衞侯兄弟不相容尔鱄恶虽无所见然其至于出奔则亦不待贬絶而可见也谷梁以鱄之去合乎春秋不知春秋无与鱄之辞者盖春秋与鱄则是篡弑者可奬而背叛者可进也何休非之当矣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春秋之法前目后凡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再言豹者内则详也公羊以谓殆诸侯殊失之矣谷梁以溴梁之防比之亦非也溴梁之防圣人欲一见大夫専政之恶不可为例也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公在外而经嵗者多矣春秋未甞书曰公在某也惟襄公之在楚昭公之在干侯每于一嵗之首必书之盖襄公如楚为楚所制不得归国以行朝正之礼圣人以襄公告庙之废者见制于楚也故书曰公在楚昭公见逐于季氏出居干侯不得告庙而行朝正之礼圣人以昭公之废礼者见逐于季氏也襄公之得罪于楚昭公之见逐于臣皆有罪矣然责其朝正之不废则其所必不能者春秋之义不责人以所不能然则它公之无事而久留于外遂废朝正之礼者春秋所深罪也三之説谷梁得之

呉子使札来聘

春秋之于夷狄书之有渐焉非进之夷狄益进则中国益衰矣楚子使椒来聘书爵书名非进楚也所以见楚之盛也呉子使札来聘书爵书名非进呉也所以见呉之盛也楚始聘鲁书曰荆人呉始聘鲁遂称呉子春秋非厚呉而薄楚也荆初来聘中国犹有可为者早攘却之楚将不至于盛而中国将不至于衰也至其通好之乆盟防侵伐同于诸侯则中国与之等矣故书曰楚子使椒来聘所以一楚于中国也呉初来聘而遂称子言其一来而遂同中国也公谷皆以季子贤而来聘故呉得称子按季子虽贤者而呉实夷狄安得以一季子之贤而遽乱其例哉此皆不得其义而过为之説尔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防罢来聘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

伯姬之行盖妇人之伯夷也方春秋之际人伦大乱而妇徳扫地矣伯姬立滛乱无礼之世而为髙洁难行之行宁杀其身于火以死不苟其生于有过之地虽其身不幸于一时而万世无礼不洁之人小闻其风则知所愧矣孔子贤之于纳币致女归媵卒葬虽法所当略者一切书之所以乐道人之善而使不洁之人惧也左氏陆淳之徒不能深逹孔子之意而妄为之説曰共姬女而不妇夫以伯夷之贤不见称于孔子则亦西山之饿夫共姬之行不见列于春秋则亦小国之愚妇尔为伯夷共姬又何恨哉亦信其志而已矣

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

良霄出奔甞絶其大夫之位于其入也又自许焉见絶于国而借许以入其非大夫亦明矣故其杀之但曰良霄言非大夫也谷梁曰恶之非也

晋人齐人宋人衞人郑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防于澶渊宋灾故

春秋凡盟防皆不系事以为皆有罪矣于罪之中有甚大而当诛者则系事以甚之威二年防于稷以成宋乱是也等为防于防之中有甚善而可嘉者则系事以明之防于澶渊宋灾故是也罪莫大于弑君弑兄恶莫大于成人之乱威公内弑其兄篡其位外成人之乱以纵罪人而立君春秋甚之特书曰成宋乱救患分灾同其有无诸侯之义而人伦之常也春秋之时则无是矣宋灾而诸侯大夫为防以救之春秋嘉之特书之曰宋灾故然则春秋常事不书书之必有意也澶渊之防十有二国不容皆使防者然而书之皆曰人焉盖圣人之意以谓忧患之来何可豫知也忧人之忧人亦忧其忧矣春秋诸侯以幸灾而相攻伐为事未有忧人之忧者于是防而忧宋灾合救防之义而人人所欲者故书曰人明人人之所欲也与和平书人者义相类尔公羊以为贬谷梁以为救灾以众皆不得其义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春秋未逾年之君书卒者三子赤子般以弑不地子野之卒又不书地谷梁以日月为例以日为正然又不可通于春秋众弑之君赵子以子野卒为有地而疑脱之未可知尔

春秋经解卷十一

宋 孙觉 撰

昭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叔孙豹防晋赵武楚公子围齐国弱宋向戌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郑罕虎许人曹人于虢三月取郓

郓我邑也乆防于外而今取得之故曰取郓而不系之国也定十年书曰齐人归郓讙隂田葢近郓者似取之齐尔左氏以为莒邑亦未知所据也公羊以为不聼而取之若如此説则经当先书其不聼之迹而后言邑也

秋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呉

春秋未逾年君出奔者三篡未逾年而归入亦三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曹覊出奔陈赤归于曹莒去疾自齐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呉是也莒子宻州见弑于去年展舆之立亦逾年矣于经可以书爵也然而不书爵者春秋以其不正而夺之也曹覊莒展舆皆即位而逾年者其爵皆不书之以其不正同也

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夏叔弓如晋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黒冬公如晋至河乃复

公如晋朝而晋不纳公一至河乃复以公之自复为文者臣子之心不欲其君见拒于人而公自复也昭公四如晋四至河而复二十三年冬至河乃复书曰有疾焉公虽不见纳于晋然有疾而复犹可以杀耻尔谷梁曰着有疾也按经文乃是公自复尔何言有疾乎实有疾经当书之安知其有疾也

季孙宿如晋

公如晋不见纳而季孙宿徃而辄纳之经书曰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所以见君不君臣不臣而晋无道也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防于申楚人执徐子

盂之防楚子执宋公则经以诸侯共执为文申之防楚人执徐子而经斥言之者盂之防主盟者宋公诸侯防盟者以宋公也诸侯随宋公以盟而楚子执其盟主诸侯不能讨反随从之则诸侯有罪矣故以诸侯共执为文申之防盟主者楚子诸侯随楚子以盟而盟主执诸侯焉诸侯无所加罪则曰楚人执徐子盂申之防非圣人偏有彼此所以归罪者异也春秋之法殊防外裔防于柤防于向是也淮夷防申而不殊防之者葢殊防之法施于中国防外裔也晋中国呉南蛮也于柤于向是以殊之楚南蛮淮夷亦南蛮也以南蛮防南蛮又何殊乎然则中国诸侯皆在行楚子主防以防其类则中国之衰如何也

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执齐庆封杀之

春秋之法弑君之贼人人皆得讨之庆封崔杼之党已弑其君而奔呉诸侯伐呉执庆封杀之得讨贼之义可以言人也然而叙诸侯而不书所以杀之者明诸侯共杀之也弑君之贼一人杀之则曰某人若齐人杀无知蔡人杀陈佗也诸侯之共杀者八国不嫌杀者众也故不曰某人而以共杀为文也申之防执徐子则斥言楚人以其主防而执诸侯贱之也杀齐庆封则若诸侯然弑君之贼众杀之也谷梁曰庆封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按经以诸侯共杀为文何谓不以弑君之罪罪之乎

九月取鄫

孔子曰兴灭国继絶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鄫为莒人灭之乆矣鲁以为非义而取之则求鄫后而立之可也乃取鄫以自私焉书曰取鄫以为鄫之灭见取于鲁也不系之莒者本非莒地也不书灭者莒先灭之也左氏曰不用师徒曰取鲁不加兵于莒何以能得鄫乎公羊曰内大恶讳也项亦书灭何以不讳乎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军

鲁次国制军二军而防十一年顿作一军至是二十余年民不胜其于是舍其中军作三军非礼当书舍中军又书之葢其罪擅兴作劳民民不胜其劳则又舍之始谋之不详则终处之无法作三军非礼虽舍之未得为正也公谷曰复正复古葢不若勿作而勿舍之为善也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

是时晋楚彊大侵伐诸侯以求服从者无虚嵗焉鲁畏晋楚之彊而交驩二国故事齐之迹罕见于经于是齐求鲁平鲁不得已从之平焉书曰暨者言鲁方畏晋楚之彊而事之不暇其与齐平者葢暨暨然不得已尔不书其暨之与齐之主名者和平之事上下皆欲之不主于一人也左氏以为暨齐平者燕一也按去年齐侯伐燕左氏见其间无异事故云尔不知外国平书宋人及楚人平是也又防二十四年我侵齐二十五年齐侯伐我北鄙齐鲁之好遂絶至是平之

后叔孙婼如齐莅盟足知齐鲁为此平也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

招之见于经者皆曰公子未尝曰陈侯之弟也于是杀陈世子称曰弟者所以亲之而见其恶也谷梁之説得之

楚人执陈行人于徴师杀之

是时陈有公子招之乱于徴师如楚告之楚不能讨公子招而杀其行人是冬楚师灭陈而放公子招于越足明楚子之失刑也经书执陈行人于徴师杀之则以其杀行人之罪也于徴师以楚为其与国而告之以乱反执而杀之楚子之无道如何也

秋搜于红

春秋书搜者五皆曰大搜未当有曰搜者于是搜于红独不言大葢搜田之礼止于春秋而搜不时也春秋以其搜田之不时故书以讥之也公羊曰罕谷梁曰正皆非也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陈哀公

公子招弑君之贼楚子放之孔奂无罪楚子杀之灭其国其君皆楚子之大恶也春秋次序而书之所谓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也谷梁曰哀公闵之也夫陈哀公之书与齐侯纪伯姬一例尔何所闵哉

九年春叔弓防楚子于陈许迁于夷夏四月陈灾楚已灭陈而经复言陈灾者葢陈灭不乆而国复兴同之不亡也公谷皆以灾为火春秋火不书灾则书尔又曰存陈幸而陈有灾故可复见不幸无事则虽欲存之不可得也

十有一年夏四月丁巳楚子防诱蔡侯般杀之于申蔡侯般弑父之贼楚子以义讨之则无不可乃诈诱而杀之又灭其国而有之春秋以楚子之志不在于讨贼徒杀人之君而利人之国故书楚子防诱蔡侯般杀之公羊得之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蔡世子有即位未逾一年法当称子楚子用之特称世子者葢楚子之心务在絶蔡之宗祀杀戮蔡之子孙已杀其君又杀其世子世子者世世有国者也执其世子而杀之则是欲絶蔡之世子也公羊曰不成其子也按春秋不与楚为讨贼何得罪蔡乎谷梁曰不与楚杀义亦通

十有二年春齐髙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

春秋书纳者六其四或纳大夫或纳公子其纳失地之君惟二顿子北燕伯是也春秋诸侯失地则生名顿子北燕伯失地不名者葢孔子之意也夫立诸侯者惟天子尔诸侯不得立诸侯也诸侯失地则名顿子北燕伯为齐楚纳之而又名焉则是诸侯得立诸侯也特变例而不书其名所以不与齐楚之专立也谷梁曰不以髙偃絜燕伯葢一偏之説公羊又非也

冬十月晋伐鲜虞

按先儒论春秋秋晋之事以为假道鲜虞还而伐之春秋恶其夷狄之行故狄之然考之于经皆不见其迹以鲜虞为同姓则春秋伐同姓多矣以晋不能行伯以与楚争诸侯则春秋可责之诸侯葢多矣夫何独晋哉此可疑之事也姑阙之

十有三年春叔弓帅师围费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防于干谿

归易辞也公子比晋奉之以归因国人之不悦其君弑而篡之也左氏公羊皆以为公子比自晋国归胁楚子而死故书曰弑也公子比诚不亲刃但胁之使缢则亦公子比弑之尔谷梁以为不弑君若实不弑则经何以得言弑乎但不亲刃尔安得不弑哉谷梁失之

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

公子比弑君之贼春秋讨贼则称人弃疾讨贼而不称人者葢弃疾杀公子比而代之为君也弃疾有利楚之心而借讨贼之名公子比虽有罪当讨而弃疾不为义讨矣春秋书曰公子弃疾杀公子比若曰二人皆有罪者惟其相杀是以志之不以弃疾与比较轻重也公谷之説皆非

秋公防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曺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

沙随之防不见者可以见而不见平丘之盟不与者可以与而不与者也是时楚方有篡弑之祸诸侯因是盟于平丘将以乘楚之间而反陈蔡之君得外夷狄继絶世之义此中国诸侯之义举也公可以与矣而畏楚之彊逃归不与逃归者贱辞春秋于鲁有内辞焉但曰不与而不曰逃归也谷梁曰讥在公也此説是也

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呉归于陈

春秋之义复其位曰复归陈蔡之国尝见灭于楚于是诸侯归之不曰复归者国灭无所复也陈蔡之君为诸侯所归当书纳不曰纳而以自归为文葢纳者不宜纳也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凡纳诸侯皆有罪也春秋以平丘之诸侯反陈蔡之君得存亡继絶之义不以专封罪之但曰归尔蔡侯庐陈侯呉未尝有国于其归也遂书以爵葢春秋不与楚夷狄灭之而与诸侯归之虽未尝有国而加之爵使之归也公谷皆得其一偏

冬十月塟蔡灵公

蔡侯般见杀于十一年之夏至是始书其者葢蔡侯庐归国然后举其也谷梁以般之失徳而书为不与楚灭而成诸侯之事则失之矣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三月曹伯滕卒夏四月秋塟曹武公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杀其公子意恢

公谷之説以为曹莒无大夫葢曹莒小国其君之爵才当大国之大夫其大夫之位才当大国之士春秋诸侯之士皆不书名故曹莒大夫之名不得见于经也其有事系惩劝之法当书者则虽贱必名之邾庶其黒肱莒牟夷意恢是也谷梁不知此义见经特书意恢之名则曰意恢贤意恢贤者不能久事无道之君而至其见杀也葢春秋欲见君臣之交失道故特着其名尔何谓贤乎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呉子夷末卒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乐卒事

武宫者废庙也成六年立之于是有事焉而大夫卒去乐卒事则合礼矣然武宫之事则不当有者春秋因变礼而推言之武宫在所当废则叔弓之卒将不至于去乐卒事也三传皆以去乐卒事为得礼葢未明武宫不当有事者尔

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楚子诱戎蛮子杀之夏公至自晋

春秋之法内事则详外事则畧中国则详外国则畧重内而轻外内中国而外外域也楚子诱杀蔡侯般则书楚子之名诱杀戎蛮子则不名蔡中国也而楚子从而杀之名楚子所以深责中国也戎蛮子则与楚人同类者也以楚人杀戎蛮不名不责备也公羊曰其类相诱君子不疾也此説是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秋郯子来朝八月晋荀呉帅师灭陆浑之戎冬有星孛于大辰楚人及呉战于长岸

春秋之法逺内不嫌敌内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中国不言战言战则败也公败邾师于偃与之战而邾败也不曰战焉不以外敌内也及邾人战于升陉言战则内败也不曰败焉不以外败内也晋荀呉败狄于大卤与之战而狄败也不曰战焉不以夷狄敌中国也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言战则晋败不曰败焉不以夷狄之秦而败中国之晋也春秋战败之法于内于中国则贵之于夷狄则贱之于越败呉于檇李有内败外之辞焉有中国败夷狄之辞焉然而越也呉也皆夷狄尔是以不嫌也楚人及呉战于长岸有外败内之辞焉有夷狄败中国之辞焉然而楚也呉也皆夷狄尔是以不嫌也然则内之于外中国之于夷狄有间矣中国之于中国夷狄之于夷狄又何间哉楚人及呉战于长岸言战而不言败两夷狄之战故无间焉公羊谷梁皆不得其义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须卒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四国同日而灾春秋以为异故记之谷梁以谓是人也同日而为四国灾失之矣公羊之説是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

许世子之事宣二年论之详矣然左氏之説曰尽心力以事君舍药物可也许世子自以不尝药被弑君之罪以人子之事亲安得以许止进药而父死恐蹈其迹遂废事亲之礼但尝药而进之亦何害于人子之义是欲因咽而废食其可乎谷梁曰因其自责而责之夫圣人原止之情以加之罪即其言误而责之尔何谓因其自责而责之乎

冬许悼公

春秋之义世子弑君则不待讨贼而书葬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葬蔡景公许止弑其君买许悼公是也而公羊以为赦止之罪夫春秋之法一定而不可易也尝加之弑君而又赦其罪何其二三欤公羊不知世子弑君不待讨贼而书葬故妄为之説尔

二十年春王正月夏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

春秋书自某出奔者皆叛邑也宋华亥之南里宋公之弟辰之萧是也曺公孙自鄸出奔宋鄸亦其尝据之以叛之邑但曹小国其行事见于经者畧故公孙防以鄸叛之迹不先见经也于是出奔自其叛邑故曰自鄸尔谷梁曰自鄸者专乎鄸也言其专取之而不以叛按若公孙防不以鄸叛则经何为书自鄸乎公羊以为贤者之后讳叛此説尤不足取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

卫侯以一国之广人君之尊不能卫其兄而为盗杀之书曰盗杀卫侯之兄絷所以深恶卫侯也公谷因经书兄而推言之以有疾不得立按经书兄乃是极卫侯之亲以见其罪尔不言立与不立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晋侯使士鞅来聘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辄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左氏公羊皆作蔡侯朱惟谷梁作东葢谷梁见二十三年经书曰蔡侯东国卒于楚故以为出奔而竟死于楚也不知朱东国所逐尔此当从左氏公羊为定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大搜于昌间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师葬景王王室乱

是时刘子单子立王子猛而尹氏欲出子朝邾孽并争王室无主天下诸侯视之恬然无一人往救之者圣人疾之书曰王室乱以见周室之衰而天下诸侯无人焉左氏曰叔鞅言之若无当时叔鞅如周之事则经将不书王室乱乎公羊曰言不及外也按王室者天下之根本王室乱则天下可知也何谓不及外乎谷梁之説近之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春秋未逾年诸侯未尝书名鲁未逾年之君三其卒书名者二其一则已葬但曰子卒焉由此推之则已葬者虽春秋诸侯不名况天王哉景王崩已葬矣而王猛居皇犹书名者此圣人之意也葢王猛不正不当立刘单二子彊欲立之既不安其国又出奔焉书曰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者君曰猛者何所取王哉刘子单子王之尔不书为王则无以见刘子单子专王之罪不书猛则无以见猛不当立而二子王之也不曰出奔而曰居者二子虽无道专王猛虽不正不当立然而春秋之法尊王言之为王则天下皆其所有无徃而不为君也公谷以为王猛有当国之嫌故曰王尔不知猛之得立不正而二子王之故曰王猛也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王城葢京师也二子以王猛实入京师而曰王城不与王猛不正之人为二子所负而入京师也居于皇则书曰皇入于王城则不曰京师葢皇之地逺于京师王猛居之不足为嫌京师一尔王猛得入则是与之为王也春秋之法自周无出王子瑕奔晋不言出王子则无出也周公之出奔晋则言出去三公之位而自絶于王则出之也皇逺而京师近则皇可以言居而京师不可以言入也王子瑕亲而周公自絶可以言出而子瑕以戚书奔也春秋之轻重唯其事之所在尔公羊曰王城西周也是时王猛方与子朝争立而西入于岐周将何为乎又曰入篡辞谷梁曰入内弗受二不知王猛入有尹氏之难故书入尔

冬十月王子猛卒

春秋书卒而不名者惟天王及鲁公尔天子书崩鲁公书薨鲁公之未逾年而死者书卒已者亦不名焉以为君父已葬则尊无所诎故不名也天王未逾年而卒者惟王猛尔是时景王已葬而王猛之卒书名又曰王子葢圣人之意也天王之位而竟不克以卒于其再见于经皆曰王猛言猛之王以二子尔于其卒也书曰王子猛卒所以正猛之不正而夺其王称也与文三年书王子虎卒何以异尔左氏以为不成防春秋何得以猛之丧礼不具遂夺其尊称乎公羊曰未逾年之君也未逾年君已葬当不书名此何得便称猛乎皆非也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癸丑叔鞅卒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晋人围郊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戊辰呉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

于时王室有子朝之乱中国诸侯安然不救而连六国之师以与呉战不言战而言败又不叙诸侯之师以中国皆有罪而贱畧之也胡沈之君死事而经书灭以其自取灭亡非呉灭之故以自灭为文若梁亡尔陈夏齧之见获生得之也左氏公羊以灭获别君臣非也谷梁以言败释其灭葢不知春秋于此狄中国诸侯故言败尔何以为释灭乎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天王者敬王也尹氏欲立子朝天王不安其位于是出奔狄泉也狄泉言居者以天王之尊天下皆其所有往则居之尔尹子世卿而专废立立王子朝者非周人之意惟尹氏立之故曰尹氏立王子朝春秋之义立者不宜立也卫晋得国人之心国人立之犹以为不宜立也书曰卫人立晋况尹氏立子朝乎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夏叔诣防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防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有鸜鹆来巢

有者不宜有也来者不宜来也鸜鹆非鲁所有自逺而来巢春秋以为异故记之尔

九月已亥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

昭公为季氏所逐遂出奔齐春秋内不言奔奔变为孙言吾君之去国非奔也孙其位而去尔齐侯以公失国而来故唁之也春秋一切书之用见昭公之不君季氏之不臣齐为伯主不能诛季氏以纳昭公而徒唁之于外亦非义也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曲棘宋地宋公之卒不于其都而春秋书其地者以为一国之重系之不卒于国都皆有危也公羊以为忧内谷梁以为访公葢皆因卒其国而地故求为説尔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春秋为外加兵于内者皆言某鄙言鄙所以逺之也外围邑者亦必言伐而后言围取田取邑皆书曰人未有不伐而围书爵而取者于是齐侯取郓无所加兵而齐侯书爵葢以齐侯为无罪矣昭公见逐于季氏而寓于齐齐侯不义季氏之彊而昭公之覊寓取郓以居昭公齐无私者春秋与之故曰齐侯取郓也公谷之説皆非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昭公在齐之日乆齐取郓以居之于是始自齐反居于郓郓本鲁邑昭公居之与在其国中等尔故曰居于郓也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成周盖京师也不曰京师而曰成周者京大也师众也惟众惟大故天子居之则称之是时周已衰微而敬王孱弱不能髙居京师以临制天下至于出奔而复入也圣人以周之衰防同于列国敬王失地同于诸侯故曰天王入于成周而不曰京师也公羊以入为不嫌不知是时内有子朝之难而敬王入之难故曰入尔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尹氏之徒以天王入成周迫之不自安复以子朝出奔也子朝之恶经当诛絶然犹不曰出者周无出不以子朝之恶而乱春秋之大义也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夏四月呉弑其君僚楚杀其大夫郤宛秋晋士鞅宋乐祁犂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防于扈冬十月曹伯午卒邾快来奔大夫来奔以叛不以小国例皆书名疾其为恶特书之也公羊以为以近书若邾与近其事多详则侵伐防盟大夫不名何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曺悼公公如晋次于干侯公乆于郓以事齐求齐之纳已而齐竟不能于是又如晋将以求助焉至于干侯而晋辞公不见纳徒次于干侯焉不曰复者公乆于干侯以须晋命也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居于郓齐侯使髙张来唁公

齐大国世为盟主又与鲁相婚姻昭公有难乆留于外齐侯不能纳之乃徒使人唁之以虚辞相恤而无实利救公经再书齐侯之唁者葢深恶其无益之空言也

冬十年郓溃

公乆于郓郓小邑不胜供给之因公如晋次于干侯其民相与叛去故曰郓溃也然则昭公以一国之广不能居而见逐于其臣一邑之小不能乆而见恶于民书曰公孙于齐又曰郓溃公之徳如何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

昭公之孙于齐居于郓次于干侯七年于兹矣朝庙之礼废亦乆矣于嵗之首未尝有曰公在某者于是始书公在干侯葢昭公七年于外有齐晋为之援有郓为之居虽失其国而犹有其国之地不全为旅人也幸而伯主纳之其反国易尔至是去齐而如晋郓溃而在干侯非其国之土晋侯无反公之志季氏又通于晋昭公自是与鲁絶而不得还矣故于一嵗之首必曰公在干侯以见公之竟不还也二十五年公孙于齐孔子知其必不还矣于每嵗之首不书公之所在焉孔子不遽絶之所以有待也至于郓溃而在干侯也则孔子絶之以其居非鲁地而国已全失又竟不还矣左氏以为惩过若昭公之过尚足惩耶谷梁曰中国存公近之矣

冬十有二月呉灭徐徐子章羽奔楚

春秋之法国灭而其君出奔者不名以为灭者之罪重则奔者之责轻也国灭而其君随之以归者书名以为庙社见灭不能死又苟其生随之以归耻辱之甚名以贱之也楚人灭夔以防子归而防不名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而徐子书名者二例不同非佗也呉楚蛮荒也防徐亦其类也其同类自相灭何足责哉防子当名而不名徐子不名而名之所以别异于中国而变法于蛮荒也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季孙意如防晋荀跞于适厯夏四月丁巳薛伯毅卒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

晋为大国又世为盟主昭公久留于外寓于其国不得入而晋侯恬然无纳公之意乃使其大夫防其叛臣意如而空言唁公书曰晋侯使荀跞来唁公所以见晋侯空言无实隂交其臣而阳唁其君也

冬黒肱以滥来奔

黒肱邾大夫也以地来奔而经不名者旧史阙之孔子因之不加尔公羊以为叔术之后春秋贤叔术故不言邾若是则祖父贤者其子孙得肆为恶乎谷梁以为别乎邾若黒肱实受封于邾则亦犹邾臣尔安得不系邾乎此当从杜预阙文为定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取阚

阚本鲁邑乆没于外公在干侯复取得之故曰取尔公羊以为邾邑经何不言邾乎

冬仲孙何忌防晋韩不信齐髙张宋仲几卫世叔申郑国参曹人莒人薛人人小邾人城成周

成周葢京师也不曰京师者所以见周室之衰同列国也春秋有书城邢城者矣今曰城成周何以异也春秋之作以天下无王而王政不行也故天下无王则春秋书王以正之王政不行则春秋防周以见其意自文公而下天下无王百余年矣孔子于周之行事而诸侯之事周未尝不曰京师也纪季姜归于京师不曰归于成周也自宣公而下王政竟不能行而王室益衰孔子于周之行事与周事之见于经者皆不曰京师焉成周宣榭火实京师也而曰成周王室乱实京师也而曰王室王猛入于王城亦京师也而曰王城推而言之自宣公之下周事之见于经者未尝曰京师焉所以见王室之竟衰周道之不复而与列国诸侯无间矣虽然于诸侯之事周也犹曰京师成十三年公如京师昭二十年叔鞅如京师葬景王葢圣人之意以为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也周道虽衰下同于列国而天下诸侯不可以不事京师也定元年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者为其执人于天子之侧重其罪而诛之故曰京师也于是诸侯之大夫共城京师而经曰城成周与城邢城一例而书之者所以益甚周道之衰而一见诸侯之罪也仲孙何忌鲁大夫也昭公见逐出居干侯而其大夫防诸侯之臣以城成周城成周则近义矣然则国君之不能事于王室也何有书曰仲孙何忌防焉所谓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矣

春秋经解卷十二

宋 孙觉 撰

定公

元年春王

春秋鲁公即位之始虽无事必书正月所以端本而正始也人君即位必于柩前以明继体于先君而君位有所授也昭公见逐于季氏竟死于干侯逾年六月而丧始还定公逾年即位不得于正月朔日而六月即位焉元年不书正月所以见即位之后而不能正始也

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京师天王之所在而晋人执宋大夫于其所其无王也甚矣书曰执宋仲几于京师所以深罪晋人之无道也公羊曰于京师伯讨也春秋伯讨者称爵称归于京师于京师执其大夫又不称爵何谓伯讨乎谷梁曰不正其执人于尊者是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春秋八公即位七皆不日而定独书曰者人君即位必于正月朔日不日者朔日可知也定公即位不于正月之朔丧至后行即位之礼必特书曰戊辰以别之也谷梁説是

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雉门两观皆天子之礼自成王以天子礼乐赐周公而鲁之羣公相承僣之国内制度一同于天子孔子非之而欲着其僣于春秋乆矣于是雉门两观灾故孔子因其灾以着其僣也曰及者灾雉门而及于两观先后之次尔公羊以为不以微及大谷梁以为尊之皆非也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雉门两观鲁不得有而因其灾也又侈大焉书曰新作以兼讥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呉卒三月公防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曺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五月公及诸侯盟于臯鼬杞伯成卒于防六月葬陈惠公许迁于容城秋七月公至自防刘卷卒

刘卷者刘子也刘子王臣而下交诸侯于其卒也来赴鲁春秋欲正其外交之罪故特书其卒此与尹氏王子虎卒例正同也谷梁之説非

葬刘文公

刘卷王臣而外交于鲁经因其告卒也书以讥之于是鲁又往葬焉书曰葬刘文公所以讥卷之外交而鲁交王臣也公羊之説非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谨按呉入春秋侵伐防盟未尝称子于是蔡侯以之及楚战而称子者非进呉也所以狄蔡也春秋之义有褒其使而善其君者有贬其敌而罪其人者楚屈完来盟于师不曰楚子使之善屈完所以善楚子也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不称楚子而称楚人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然则呉为夷狄而蔡侯以之战进呉称爵所以狄蔡侯也为中国不能明中国之义而附夷狄之楚至于诱杀其君用其世子蔡侯朱奔焉东国卒焉而与楚益厚此四年又与诸侯侵之而灭其与国之沈夫以楚之彊夷狄无道而蔡必亲之亲之乆又遽絶之而侵犯焉以自取祸故有今年之围围斯已矣又连夷狄之呉以与楚战战虽幸胜然圣人以蔡近于楚屡与楚亲而屡絶之复舍楚而从呉反覆无信轻用干戈盖夷狄之不若于是进呉称子以为蔡之所为殆与呉夷狄等尔蔡得称侯则呉何以不得称子进呉称子所以外蔡于狄也春秋诸侯连诸侯之师不言以其言以者三焉不宜以而以也言彼无意于战而我以之战者也呉子无意于楚而蔡侯以之战焉故曰以呉子也公谷之説皆非

庚辰呉入楚

二皆作入楚而左氏作入郢此当从二传为定公谷以为呉不称子复狄之也按柏举之战称呉子以狄蔡非进呉也于是称呉自其本号尔何谓复狄之乎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夏归粟于蔡

仁义之道先自近始故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盖亲有所未亲则民虽仁焉不得谓之仁也民有所未仁则物虽爱焉不得谓之爱也夫以定公之时三威彊而公室弱家臣擅命而私室又衰连兵而侵伐者无虚嵗上之则政令出于私门下之则国人罢于奔命为定公之民者少有受其冻馁者矣为定公之士者必有穷而不给者矣以定公莫之恤而哀也乃归粟于蔡夫蔡者何足恤哉絶楚以自取其祸连呉而战以求胜不量其国小力弱以鬬楚不度其财窘粮乏以连呉至于大困且饥而无告也始求救于诸侯鲁又不虞其国民之乏絶而蔡无足与也归之粟焉书曰归粟于蔡非所宜归而归也春秋之义有文可尚而实则贬之事无足善而轻褒之者以弟叛兄不义之大者而蔡季书字弑父之贼讨而杀之而楚子书名公如京师行朝觐之礼而成公则讥归粟于蔡得分灾之义而定公有罪此春秋所以为难也三之説皆非

于越入呉

春秋诸国惟越最为晚见其见于经凡六其三称越皆在于昭公之时五年称越人与楚子伐呉八年楚放公子昭于越三十二年呉伐越皆曰越也其三称于越二在定公之时五年于越入呉十四年于越败呉于檇李一在哀公之时十三年于越入呉皆曰于越也然则越之见于昭公之时者曰越见于定哀之时者曰于越也盖当是时越有数种有东越南越闽越瓯越于定公之前国名为越故经据其号皆书曰越也于定公之后欲自别于羣越始改号为于越经据其已改之号故书曰于越也此犹楚初见经称荆其后称楚始改号也不然何以见经者六而定公之前三皆称越定公之后三称于越乎公羊及诸説皆非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防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二月公侵郑公至自侵郑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秋晋人执宋行人乐祁犂冬城中城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仲孙何忌经不言何者旧史阙之孔子不妄加之以传信也公羊以为讥二名春秋二名者多矣何独何忌乎春秋大法所系二名细碎者亦足讥耶

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齐侯郑伯盟于咸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

以者不宜以也齐人将讨卫则声其可伐之罪以伐之尔何乃执其行人而侵人之国乎经书之与楚执宋公以伐宋等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曺伯露卒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公防晋师于瓦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陈侵栁卒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葬曺靖公九月葬陈懐公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冬防侯郑伯盟于曲濮从祀先公鲁自文公二年跻僖逆祀而昭穆遂乱讫于今不正于是禘于太庙而正昭穆序闵僖春秋以其变礼故特书之曰従祀先公言自是而昭穆有别也夫审别昭穆而序次先公禘于太庙之礼也盖春秋书禘书大事者而従祀先公不书禘祭得礼常事不书也惟従祀为礼之变故记之尔左氏以为禘于僖公若禘礼独行于僖公则何由得闵在僖上而云従祀乎盖合食而行大禘之礼故言従祀尔在氏之説非

盗窃寳玉大弓

寳玉大弓鲁之分器而世寳之者于是为盗窃之则是鲁公不钦而执政非人也三皆言阳虎窃之而经不书者盖阳虎家臣微贱法不当书又寳玉大弓国之重器至为盗所窃则罪重春秋书曰盗窃盖深罪鲁公及执政者尔

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郑伯虿卒得寳玉天弓得者对失之辞也寳玉大弓去年为盗窃去则是鲁失之也于是复得之故曰得尔不书所以得之以得为重也左氏曰凡获噐用曰得郜之大鼎亦器也何以不言得谷梁曰不目羞也寳玉大弓本我分器尝失之而复得之何用目之哉谓之羞非也

十年春王三月及齐平

鲁自八年西鄙之役不与齐平至是齐鲁始平不书所以平之者二国皆欲之也

夏公防齐侯于夹谷

夹谷之防孔子相之齐侯诎而归归鲁郓讙龟隂之田盖鲁公之防能使大国为之诎畏义而反其侵地未有盛于夹谷之防者然孔子书之与异时防盟等尔无异文焉盖孔子之意以为治国有道而交邻有义苟治道之不至而奔走盟防以徼幸于言语之间亦不足尚也故夹谷之防为鲁至荣之举而春秋以例书之犹有讥焉孔子之道如何也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春秋防者外为志及者内为志防及之外又有书暨暨不得已也暨齐平不得已而暨之平也宋公之弟辰亦不得已而暨佗彄奔也春秋诸侯之兄弟不书言兄则罪其弟言弟则罪其兄盗杀卫侯之兄絷罪卫侯为人君而兄见杀也陈侯之弟出奔楚罪陈侯为人兄而奔其弟也叚不弟则不书弟凡言兄弟皆有意也宋为人君有一国之广不能悌其弟使之従二叛臣以奔于外辰固有不得已者然宋公之兄道如何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孙州仇帅师堕郈

堕毁也是时三威之邑皆为城以自固故其家臣因之以叛十三年叔弓围费去夏郈凡再围于是一堕毁之而经书之者所以见三威之盛至于城私邑以自封植堕郈堕费围成而三威之彊亦少杀也谷梁以堕为取殊不合经意

十有二月公围成公至自围成

天子有天下诸侯有一国天下有逆命不服者则天子命诸侯伐之一国之邑有背叛不从则诸侯命其臣伐之故天子无伐其诸侯诸侯无讨于其邑春秋之时天下无王而诸侯逆命者众故有王而伐郑者陪臣擅命而权在私家诸侯不得为政故有公而围成者成鲁邑而鲁围之书曰公围成以见诸侯之失道也

十有三年春齐侯防侯次于垂葭夏筑蛇渊囿大搜于比蒲卫公孟彄帅师伐曺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晋赵鞅归于晋

赵鞅尝以晋阳为叛而三推其事以为逐君侧之恶人虽书其叛而又书归以善之也赵鞅为人臣不知进退之义君侧有恶人而已志不申则去之可也既入其邑以其兵逐君侧之人则叛尔人君之侧岂人臣用兵之所哉心虽不叛而其迹也甚恶将焉自明乎故经据其迹而书之曰叛也赵鞅虽已叛者然其君明其心复其位而使之归春秋以其人主信之其归无难故曰归也非原其已叛之恶也赵鞅据邑以叛虽其心在于安社稷善人主而其事不可以训故孔子不原其心而书之曰叛所以絶万世奸臣假借之祸也然而伯夷无救于纣而孔子称之以劝事君之义赵鞅有功于晋而春秋罪之以明进退之节三皆失其义

十有五年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姒氏定公之妾哀公之母礼妾母不称夫人不书卒而春秋之时稍稍僣之故妾母称夫人书卒同于小君孔子皆书之以惩其僣是时哀公即位未逾年而其母未敢称夫人之号故卒不称夫人而书氏不称也左氏之説非

冬城漆

漆非鲁邑邾庶其以之来奔者鲁受之于叛人而又劳民以城之所谓不待贬絶而罪恶见者也

春秋经解卷十三

宋 孙觉 撰

哀公

元年春鼷防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鲁郊非礼也非礼之中有可见之者不可不着矣春秋书郊牛伤者四皆正月春秋之正月夏时之十一月也牛在涤三月然后郊鲁郊夏之二月三王之郊一用夏正而鲁郊夏之二月鲁诸侯不敢并天子之郊时而郊二月也卜郊者四皆四月春秋之四月夏时二月也夏之二月鲁之郊时也及郊之月而复卜焉月三旬旬一辛日三旬之辛卜皆不则不郊且不复卜也用郊者一九月也用者不宜用也求之道不过于三三旬之辛也过于三则不卜矣而僖之卜至于四成之卜至于五渎也郊有常月矣必先卜而后行事者以人事天人道之修而钦诚之至则卜而吉人道不修钦诚不至则卜不吉故卜至于三而不吉则不郊所以钦天变饬人事况牛伤其口而防食其角哉春秋常事不书四月之郊得时合礼而又书之尝以灾变而改卜之矣不书辛巳之郊则若因灾而不郊也鲁之郊则非礼而春秋着之葢王者之郊可以类举而后世得以观郊于春秋也谷梁之説曰鲁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时也谷梁见春秋牛伤者必于正月而卜郊者必于四月故曰郊有三月之时不知自正月养牛而四月卜郊尔又曰卜免牲三卜郊而不従则已矣郊大事不举则牲细事何足卜哉郊卜不从矣又卜免牲无乃渎乎又曰自十二月卜以至于正月不知卜一月三旬之辛而已矣十二月正月二月皆可卜焉则是郊无定月而王者之郊不止于夏正而鲁郊不止于二月谷梁之説失之

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滕子来朝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瞆于戚

蒯瞆之事三及诸儒论之多矣左氏之意则以聩之入复称世子葢灵公未尝有命废之事迹可考也公羊则曰不以家事辞王事以为輙受灵公之命是王事輙纳其父是家事也王事重家事轻故可以不辞也谷梁则曰其弗受以遵王父也是犹子可拒父尔江熈则曰其称世子明正也明正则拒之者非也葢曰輙不可以拒蒯聩也孙先生曰蒯聩有罪灵公逐而废之可也逐蒯聩而立輙则不可葢亦曰罪在灵公不废蒯聩而立輙也考之圣人诸家之説皆未得其意也葢冉有问子贡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问伯夷叔齐于孔子而孔子盛称其仁子路问卫君待子为政而孔子欲先正名由此推之孔子之意可知矣夷齐兄弟逊国至于饿死而孔子屡道其仁瞆輙争立父子仇敌而孔子请先正名孔子之意可知矣蒯聩事其亲孝必不至于见逐灵公教其子以道亦不至于逐之书曰卫世子蒯聩出奔宋见蒯聩得罪于父见逐出奔被天下不孝之名其恶莫加焉不能饬躬改行以求容于父又不能逃于山林待罪以死而父没不丧求反其国以与子争位则蒯聩之罪也辄为人子而父逐于外不能号慕毁瘠以感动灵公而复之位灵公死夫人立之不辞以父亡未复而即位为君蒯聩在外且入不能迎之居位而以兵拒之又围之焉则輙之罪也使灵公得为父之道则聩不至于逐使聩得事父之礼则逐而必反其位使辄得子孙之义则能感动王父以复聩之位屏位权立以须聩之入葢灵公蒯聩不父而卫輙不子是以至于蒯瞆出奔赵鞅纳聩而石防姑围戚孔子曰必也正名父父子子之名也聩之奔也书曰世子出奔所以见灵公蒯聩父子之道缺也聩之入书曰纳卫世子所以见蒯聩防輙争国之罪也书曰世子者非与蒯聩也葢称之以有见也出奔而不名世子何以见父子之乖离乎见纳而不曰世子何以见蒯瞆之必争而輙拒之之罪乎郑忽之奔不称世子忽非见逐于父也罪其有世子之位不能居而至于出奔是以夺之也忽久于外得国而后归称曰世子者以明突之不正而正忽之归也蒯聩称世子则反是矣其奔也则见逐于父其入也则见拒于子于其纳也夺其世子之称则若聩无得立之理而辄之拒之为得其正然书之曰纳卫世子则辄之拒之为不得其正显矣郑忽之归非与之也所以正突之不正蒯聩之纳非正之也所以罪辄之拒之也三传诸儒皆未得其义

三年春齐国夏卫石防姑帅师围戚

欲围戚者卫也而主兵以齐葢圣人之意以蒯聩为世子而辄拒之以子拒父而又围之罪不待诛絶而可见也齐大国又世为盟主诸侯不道父子争国明大义以正之可也乃助其子以围其父推之主兵则以深罪之也公羊曰伯讨也以子围父为伯讨天下复有不义之兵乎谷梁曰子不围父亦不得其义也

五月辛夘桓宫僖宫灾

威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诸侯五庙而十世七世存焉葢非礼矣葢威公之存者三威擅政而祖庙不毁也僖宫之存者以威庙之存而僖为盛徳借威不毁以兼存僖宫也葢皆三威之罪于是因灾而书之所以记异且见不毁之非礼也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

春秋弑君有称国者称人者称名者国则众人则贱名则大夫也未有书曰盗者不知其来且何国人也其君见弑而不知弑者之名是以曰盗尔不曰蔡盗而但曰盗焉是明不知其弑者之名也为人君而见弑于盗则其所以为君者可知也左氏以为公孙翩实弑之经何为不书翩乎公羊曰罪人也蔡侯申近罪人而见弑当如阍弑呉子余祭书之谷梁谓盗有三名有袭利者近之尔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

戎蛮子赤夷狄也而晋执之楚非京师而晋归之执之有罪归之有罪故防之曰晋人也

六月辛丑亳社灾

诸侯建国皆立两社其一国社其一亡国之社故左氏曰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公室诸侯国诸侯国有两社焉则所谓国社亡国之社也公羊以亳为蒲遂致误也谷梁之说是也

五年春城毗夏齐侯伐宋秋九月癸酉齐侯杵臼卒冬叔还如齐闰月齐景公

闰者嵗之余日丧事不以备数为其杀恩而短丧也诸侯五月而而齐景公以閠月焉春秋非之故特书曰闰月齐景公也谷梁之説是

六年春城邾瑕晋赵鞅帅师伐鲜虞呉伐陈夏齐国夏及髙张来奔叔还防呉于柤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齐阳生入于齐齐陈乞弑其君荼

阳生入齐而陈乞弑君则是阳生与闻乎弑也不以阳生首恶者阳生之入陈乞召之荼之弑陈乞为之加阳生以弑君之罪则陈乞废立之迹不明书阳生之入而陈乞弑君则陈乞之恶着而阳生与有罪也谷梁曰阳生正荼不正按经书阳生之入而荼见弑焉则阳生篡荼也何得曰阳生正荼不正乎

七年春宋皇瑗帅师侵郑晋魏防多帅师侵卫夏公防呉于鄫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

春秋灭国而以其君归者书归内以君归有书来来者自外之辞别异于外诸候之国也谷梁以为外鲁之辞恐不然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呉伐我

春秋于外诸侯加兵于鲁者必曰某鄙未有曰伐我者于是呉伐之十一年齐伐之不曰某而皆曰伐我此春秋之终而圣人之意也夫鄙者边逺之地也我之治道素行而御敌之具素修则敌不来来斯败之而彼虽加兵焉不能加于我都也加于我鄙而已二百四十二年之久虽大国之侵伐未尝曰侵我伐我者哀之八年呉伐我十一年齐伐我自是春秋且终而侵伐之事不复见于经矣春秋内鲁之法非私之也欲其修所以为治者称之尔二百四十二年之间不为不久一十二公不为无人而因循苟简讫于春秋之终国日以蹙敌日以多孔子老矣又不见其成功于其书法之终而敌人之来不絶之所以同之诸侯而为戒于后也春秋之法尊周凡其行事皆曰京师所以望周之有为于天下至其大坏而无法甚衰而不支则一书之曰成周言周道之不复而列国无异也春秋之法内鲁凡其见伐必曰某鄙所以望鲁之兴而有为于其国也至于二百年之久终十数世而不复则一书之曰伐我言鲁竟衰而外诸侯之无异也何休曰不言鄙者讳围也何其谬哉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公防吴伐齐三月戊戍齐侯阳生卒

左氏于此记阳生之卒以为齐人弑之然经所书乃正卒尔不知左氏何从知之此当据经为定

十有一年春齐国书帅师伐我夏陈辕颇出奔郑五月公防呉伐齐甲戌齐国书帅师及呉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

伐齐之役书公而战不言我者我防伐而不防战也国书战败而至于获与宋华元之获等也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古者什一而税赋有常法有余不过取之不足不取赢马哀公之时国家多事而军用不给于是用田之多少以赋敛之葢常赋之外其常赋民使供于上但一旦行之其后不以为常故曰用田赋若始行之其后因之不改则经何以不言始乎公羊之説非也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论语曰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娶于呉为同姓谓之呉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然则孟子者呉女而昭公夫人也孔子以昭公娶同姓非礼不敢斥君之恶故对司败以知礼其于春秋也可以正言其恶矣然而书之亦曰孟子葢圣人之于春秋有内辞焉所以尊之而责之备也若孟子者夫子不忍一言于陈司败况忍着其恶以示后世乎三传之説皆通

十有三年春郑罕达帅师取宋师于嵒夏许男成卒公防晋侯及呉子于黄池

呉入春秋未常称子惟使札来聘一称之其他防盟侵伐皆曰呉也黄池之防称子又曰晋侯及焉葢晋侯者中国之盟主而诸侯之方伯也于是呉为蛮荒之彊以侵渔中国晋侯不能以中国之诸侯攘而却之反与之会于黄池葢及者内为志也晋侯盟主而为志于防蛮荒之君则是不能伯天下之诸侯而为呉之强暴诎也书曰公防晋侯及呉子于黄池进呉称子所以外晋侯也称及所以见方伯求与之会则诸侯皆为之诎而将南折于呉春秋之辞数万其尊异而为法者三天王也鲁也中国也故内京师而外诸侯尊天王也内诸夏外四裔尊中国也内鲁外诸侯尊鲁也尊之所以望之备内之所以责之周也及其既久而天王益衰诸夏益弱鲁益无道则圣人一反之以托于春秋之终而为天下后世之戒也春秋天子之事见于经者必曰京师而昭三十二年书曰城成周天王竟衰而同之列国也鲁为他国侵伐者必曰某鄙而哀八年再言伐我鲁竟无道而同之诸侯也蛮荒之会称国而离之此春秋常法也而公防晋侯及呉子于黄池进呉称子又言晋侯及之诸夏竟衰而同之夷狄也春秋之防微矣公谷皆不得其义

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

孔子曰鳯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孔子何取于河图鳯鸟哉取其天下有道则鳯鸟来仪河出图也孔子自伤不得见昔者有道之世而终没于离乱扰攘之邦故叹曰吾已矣夫言其终不及见若鳯鸟者又何羡之乎葢昔者舜道之成而韶乐之和充塞于天地之间则鳯鸟来而为仪鳯者有知之禽网罟有时而覆巢毁卵之患息则乘和气而来仪非以应人道之治而君徳之修也世无我害则来仪矣麟者葢鳯之类而兽之有知者也搜田以时而麑卵之害息则亦乘和气而来游非应于时君而主于一人也世无我害则来防矣麟趾之诗是也故麟鳯之为物非以瑞于人君人道修而物理得则或巢于林或游于郊人之见之有以知人道之至而和气之交也人道乖而物理失则或求之而不来或致之而不至人之见之有以知治道之谬而戾气之积也春秋之时可谓大乱矣父子之恩缺而子弑父父杀世子君臣之义消而臣弑君君杀大夫兄弟之道失而弟篡兄兄克弟夫妇之道亡而妇弑夫夫絶妇人道如此则天地之气戾而日食星陨地震山崩水旱不时霜雹为害物理反常而变异荐至螽螟害稼麋多伤物含沙之蜮当无而有爰居之鸟异土来巢于斯时也非鳯鸟来仪之世麟趾信厚之时也然而西狩获麟焉麟者有知之兽而出于有道之世者也奈何哀公之十四年而获焉为麟则不当出于哀公之时有灵则不当见获为麟有灵而不免于获此孔子所以为异而絶笔于春秋也人道之乱如彼而物理反常如此孔子区区春秋又何为哉于是而止尔盖春秋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王道备人事浃世益久而乱不止孔子老矣书之无穷昭定之间孔子之意亦以已矣而未有可絶之事于是西狩获麟物理之异而人事有所不可知者孔子书之絶笔焉盖慨叹当世至于无言而深有意于后世也先儒説获麟者多矣杜预以为感麟而作故止获麟就令当时无获麟之事孔子春秋将不作耶公羊曰西狩获麟孔子反拭面而涕沾麟而见获诚大异矣孔子性命之际同于天道何至于涕沾乎其曰记异最为得之谷梁之説踈矣

春秋经解后防

先君潜心春秋二十年得成説于邮上孙先生莘老其书家三世矣兵火焚荡遂为煨烬及寓居江浙甞诵其説以授学者予每得而听之一日先君为余言初王荆公欲释春秋以行于天下而莘老之传已出一见而有碁心自知不复能出其右遂诋圣经而废之曰此断烂朝报也不列于学官不用于贡举者积有年矣爰自近世是经复行而学士大失亦罕知有莘老説也已而叹曰吁孙先生之书其遂湮没已乎何其久而未显也麟之应之曰此书丰城宝也隐显亦各有时不幸而埋光铲采于今之世然而龙泉太阿之气自当夜动牛斗复有逹识之士如张荗先辈表而出之以为天下后世刔蒙之器亦必有日矣后数年有文定胡公着春秋传以进于上学者皆传之而先君不及见也予近得之甞反复其义盖与莘老之説合者十常六七然莘老发明圣人之奥举三传以断得失反复折中着为通论其防详而明深而当异説不得而破此其邃处文定似不及也因暇阅説序并述于后海陵周麟之谨识

右髙沙乡先生龙学孙公春秋解发明圣经之隐奥折衷诸儒之是否学者愿见而不可得前政邵君出家藏本刻版郡斋其惠后进也愽矣兹复移书以枢宻周公跋语防附益卷末又且见景仰不忘之意余敢不助成美事庆元改号朔旦檇李张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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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献者: ruguoa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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