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阳子法语 经名:原阳予法语。明赵宜真撰,刘渊然编集。二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太玄部。 原阳子法语卷上 浚仪赵宜真撰 门人章贡刘渊然编集 还丹金液歌并叙 唯道集虚,本无二致。而修炼有内丹外丹之分者,缘遇不同,功用少异,而造道则一也。所谓内者,自性法身本来具足,不假於外,自然之真。其进修之功,则摄情归性,摄性还元。有为之为,出於无为,无证之证,所以实证,胎圆神化,脱体登真。诀曰:一灵真性号金丹,四假为炉炼作丸。是为真一、为玄一,又名内丹也。所谓外者,幻假色身未免败坏,必资外药,点化成真。其服炼之功,则取日月之精华,夺乾坤之造化。刀圭入口,情欲顿消,骨肉都融,形神俱妙,白日冲举,上宾玉清。诀曰:木液本自丹砂出,金炼木液还丹体。丹复化金,金而液之,是为还丹、为金液,又名外丹也。曰内曰外,又各有内外之说焉。摄情归性,本之於外;摄性还元,本之於内。性寂情空,则非动非静,更无内外矣。此内丹之所谓内外也。内存木液以为祖,外假真铅以制之。内药既伏,则外药委弃,亦无内外矣。此外丹之所谓内外也。但内景微妙,无形无名,圣师不得已,而假外丹之名象以譬之,发明其理,使人易悟,故亦谓之金液还丹。孰知末学泥於名象,而返致疑。或者以丹道有内外之说,似乎多岐,未知孰是。夫此道如一大城,四方来者如就傍蹊曲径,则多涉程期,甚至迷而他适。若由正路坦途,有从东门入者,有从南西北门入者,及到城中则一也。四方门路,复何有哉。释有念佛而入者,有参禅而入者,积一千八百公案,及到悟处,参念俱无。道有修内丹而进者,有炼外丹而进者,演三千六百法门,及其证道,修炼俱无。公案法门皆非所有,如得鱼忘筌,得兔忘蹄,乌可以彼此而是非之。昔天尊说法万八千篇,世尊说经五千余卷,有若太繁。至东华开化,独显全真,达磨西来,不立文字,有若太简。然悟则头头是道,无简亦无繁,迷则处处暗途,愈求而愈远矣。又乌可以繁简而去取之。或者学非其道,妄释丹经,引证《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而以人之男女象天地,为鼎炉,取其阴阳以为药物。不知大道本无男女之象,仙师托象为喻者,盖指先天对待之理,非后天形质之谓。诀曰:可见者不可用,可用者不可见。正内丹药物之旨也。先达诗云:一物元来有一真,一身还有一乾坤,须知万物备於我,肯使三才别立根。仙师亦云:自家身裹有夫妻。又云:一夫一妇将六儿。皆谓一身之中,具此造化,不自外来。请举一二内丹之成道者证之。佑圣真君,七岁入太和山修行冲举。虚靖天师亦七岁,入上清宫修行尸解。当时何从而得药物乎?其为自足於己,非求之於他人者,灼然可知。若执邪见,去道远矣。如黄界赤书等文,本为有家者节欲养生而设,后人因之返以纵欲戕生,可不戒之。至於外丹大药,亦不自彼我人身而得,虽世间五金八石,皆天地后生有质之物,尤非所用,绿此药本无,乃自有质之中取其气液,无中生有者是也。诀曰:有象不堪为伴侣,无质生质号还丹。流俗罔知,或以为勾点左术,而谤议正道,是乃自速厥辜,当堕无间矣。或者以心即道也,道则无形无象,而外丹无质生质,似无交涉,且执於有作,宁免落空。试以医术论之。人有为风邪所中,或为划犬所啮者,其伤在於形气,而其证乃能使心痛神迷,颠狂谵妄,不记人事。又有为惊忧思虑所恼,致怔忡颠狂者,其伤与证皆在於心,及服外药理其形气,而能使心神安静,非有交涉之理,焉能至是。盖太极未判,函三为一,才有动静,便分阴阳,品物流形,而各具太极,理气相须,一本乎道,有无相制,所以然也。治炼外丹,虽属有作,得而服之,全无所为,不须修习,即形返太无,神归大定,复还太极混然之初,而与道合真矣。原其受生,则赋命阴阳,陶形天地,囿乎二气五行之中。及其证道,则把握阴阳,挈持天地,而超乎二气五行之外,形不可得而毙,神不可得而逝。如以火炼金,金既出矿,复令入矿,不可得也。宁兔落空?或者又疑肉身,未信其可腾化。夫以神异之事,质之寻常之见,诚不能无疑。且如龙化虎变,尚可以蹈虚空;苋菹部鳖,朱草剖人,亦可以分神,浮气散形。老枫化为羽人,朽麦化为蝴蝶,自无情而之有情也。贤女化为贞石,山蚯化为百合,自有情之无情也。是故土木金石,皆有情性精魄,比之虫兽草木,皆能变化无妨。人独灵於万物,形肖两仪,道参三极,已是半仙。丹则夺造化之巧,盗天地之和,人又得以饵之,宜其滓秽消融,如冰雪之释,即形化气,气化神,神还虚,而顿超圣地,岂非最上一乘之基乎。 昔太上老君学於无上元君,首云:学者审欲成仙,不服还丹金液,徒自苦耳,为寒温风湿鬼气所击,虽司命弗能救也。合作神丹,早自防卫,劳苦须臾,一成便仙,乐可央乎。粤自周秦汉晋唐宋以前,诸大仙之证道宾空者,莫不由之。其过化之处,则有丹岩、丹室、丹井、丹泉、丹炉、药臼,皆迨今可见。其着述之书,则有《太清丹经》、《抱朴火记》、《草衣歌颂》,迨今可考。若以寻常方术议之,而未信其道,是犹酰鸡不知有天地之大也。柰何智者滞於顽空,或流豁达,昧者执於偏见,误入傍蹊。或有乍入玄门,罔知参学,便尔枯坐。或事久立,或学搬运,或为观想,未能制心而强抑之,久则发为颠狂。或无知妄诞,厮挺争强。或专学口鼓,驰逞辩辞。或略有半见一知,便尔夸能傲俗。或未能真参实悟,便立门风,致人尊奉。或盗窃灵文,冒名顶振,好为师范,鼓眩盲聋。又有或专斋戒,或学辟谷,或尚怪形,或为异服。在俗多所推重,於道了不相干。古人有资生治产者,俄而冲举;有饮酒饵荤者,倏而仙去。盖其存心物外,混俗潜修,盖非常人所能测,乌可以形迹求之哉。噫,道之不明不行也,未有甚於此。或不知察,乃相与议曰:某以进道而病,某以修炼无成,某以服食而毙,从而以道为不可学,并耻於谈。而不知古今之登真成道者,不可胜纪。若以误者、无成者、无知者一槩而论,是犹因咽而废食。知其然者,而不知其所以然者。 大抵参学之难有四,进道之难有十,不可不知也。何则?一曰道路修阻,江湖风波,人海茫茫,孰可师问。二曰寒暑切身,朝夕所窘,学未有闻,灾患不测。三曰昧者诈装高道,知者缄默混尘,学者未能知人,多误参礼。四曰真师虽遇,志行未孚,难以与进,或虽与进而授学未备,幸而学备,年齿迈矣。此其为参学之难也。一者早遇真师,开明正道。二者果有德行,上合天心。三者发弘誓愿,普济生灵。四者依大福力,方免障魔。五者有其镃基,际其缘会。六者结交仙友,志行相孚。七者屏绝尘纷,栖身清静。八者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九者谨口力行,不招谤议。十者寅奉神真,精诚弗怠。此为进道之基,尤难能也。二难之中,苟亏其一,难获全功。如陶忆居《登真隐诀》,备陈修炼禁戒之事,《天台止观》,《圭峰修证仪》,亦具明魔事,预备不虞。今人劣於参学,速於求成,多见其不知量也。然或有能尽其道,而犹不免於祸害者,如释迦文佛割切肢体,定光古佛刺配南安,颜回短命,子路为醢,公冶缧绁,伯牛有疾,张果为纣所击,郭璞为敦所刑,紫阳三遭徒刺,清庵卒梗於茶。虽皆患难不能移,死生非所有,要知骨肉永融,难逃定业。经曰:陆行不避兕虎,入军不避甲兵。盖为道成者云耳,岂学道者所遽能哉。且尝闻紫清白真人云游九年,辛苦万状,方遇真师。又二十年,方得寄食洪都金丞相府,潜修十年,功成仙去。顾前代仙佛圣贤,尚尔魔难不一,况学者乎,而又不可病其难而易其志。凡为道者之学仙佛,亦犹儒者之希圣贤,只合坚心一志,勤而行之,若夫成功则天也,亦奚容固必哉。然此妙道一历耳根,永为圣种。故关尹真人曰:闻道於朝,可死於夕。盖谓学者虽未、能造夫体道之极功,而校之俗学与未学者,亦大有径庭矣。 伏蒙方壶赞教,真人赐以手书,举似玄迪秘语,乃大还外丹之说也。宜真亦尝师太清道士李先生,得之已三十年,鲜有谈及者。兹又得以披诵,因记稚川葛真人曰:自承郑君还丹金液之经,今二十年,家无担石之储,贫苦无用买药,徒知其方,与不知者正同。可为长叹之语。有感而序,于以识警策之意,释信向之疑。仍赋还丹金液歌,以复将命者。惟真人积学老成,酖酣道妙,幸一采览而有以教之,实所愿闻也。 其歌曰: 方壶宫中老仙伯,燕坐薄团室生白。大千沙界纳毫端,妙契一元守渊默。我昔南昌遇至人,曾闻丹诀能通真。卷舒造化还溟涬,匹配阴阳在时顷。鼎非鼎,炉非炉,乾坤阖辟同规模。火即药,药即火,日月升沈无彼我。青衣蕊女素练儿,洞房媒合成烟期。无中生有为丹祖,便是真铅天地母。制汞成丹还弃铅,绝似儿成母归土。丹成化金金液之,到口白日登天墀。胡为皓首犹尘世,大药无资难择地。会当入室调火符,功成驾鹤从方壶。 真道归一偈 奉答金门羽客致虚贞白惟一真人方壶赞教方尊师。 至道之真肇形气,建立三才资万类。细归无朕大无垠,前瞻无首后无际。周行体物孰能达,独露孤峰没遮蔽。会教眼耳鼻舌忙,宁有坏空成住累。等闲一指见三身,谩说千言无一字。羲皇妙契开鸿蒙,因民立极明降衷。画前有易本无象,圈外无极原非空。仰观俯察文理密,鸢飞鱼跃昭着同。勿忘勿助慎其独,惟精惟一执厥中。至诚不息安所止,天载合德成极功。真人知命贵食母,致虚观复为丹祖。狞威制伏如虎龙,定慧燮调比文武。摄情还性归一元,元一并忘忘亦去。囊括三界入虚空,粉碎虚空绝伦伍。从教劫尽等河沙,耿耿灵明照今古。沙门未究德充符,单提狗子佛性无。疑团结就无缝隙,犹如大死方还苏。蓦然悟得西来意,自信渠今即是吾。泥牛变作狮子吼,不与万法为侣徒。於一切处皆具足,俦敢承当是丈夫。圣贤仙佛分门户,毕竟到家同一路。身心了外更无玄,早合真参求实悟。苍茫何处觅真师,玄经误读谁能知。傍蹊侧径纷趋向,滞无惑有成愚痴。疑团未启云悟性,故纸频钻为话柄。只将辩舌逞机锋,岂识拈花真究竟。最怜多少野狐禅,言清行浊迷真诠。仙缘有分在明德,天道无亲必与贤。吾祖蓬头野庵老,武夷峰头事幽讨。时於圣井引新潮,丽泽涵濡弘至道。金门羽客方壶公,曾从吾祖坐春风。祖云见性语自别,不待师传妙悟通。壶公造道仍探赜,朝来问我见性策。一声长啸天地春,金乌飞出东方白。 纪学 混成有物超太初,万品由布群情敷。独来独往成变化,不增不减随形模。历经浩劫靡终极,总摄元化潜虚无。我昔少年衣缝掖,继晷焚膏勤读易。三尺星芒已烛天,二坚流殃旋晦迹。厌看浊世六尘昏,梦熟黄粱诸幻息。寿昌仙伯铁玄翁,曾於圣井师金公。归向青华开泰宇,食我法乳苏疲癃。继后从游李夫子,闻有蒲衣冯外史。亦师金祖绍仙宗,驻鹤龙沙明至理。翩然蹑屩往问之,万法归一一何归。外史于时方燕坐,雷霆迅厉虚空破。请我问从甚处来,清风拶透迷云开。廓然溥见家家月,了照本来无所说 题林下高风图 真常妙体本无象,象外承当须力量。撢持日月由主张,阖辟阴阳任收放。崆峒老仙冰雪姿,一唯心传能记往。清秋皓月挂琼台,藜杖云裾披鹤□。我家浚仪原之阳,一嘘万物回春光。曾鼓风霆捍魑魅,长教匣剑藏星芒。昨来访旧崆峒上,相期驻景望八荒。金精揽结制木液,招摇坐运凝玄霜。个中妙契混鱼水,余外纷纷何足齿。玄都道士东郭子,徒貌丹青劳画史。对此孰云以色见,定求象外本来面。问我本来在何处,挥尘一笑乘风去。 题授受图 至道匪言传,因言资妙悟。所以函谷篇,直指真元路。锺吕相承启后贤,派分南北垂千年。宇宙在手步玄纪,日月停景开金莲。我曾剑佩追芳躅,腊虎脍龙宴瑶屋。三华隐隐泛流霞,四海茫茫信行独。昨来孤鹤乘天风,游观嵩华超崆峒。洞箫吹断山水绿,世外襟期谁与同。种桃道士渊然者,行洁神清志闲雅。供薪煮石服勤劳,立雪忘躯轻幻假。受我登真赞化书,有时入海探骊珠。鞭霆驭气凌紫极,按节回杓归太无。崆峒十载重逢日,已见图形记畴昔。何如体取身外身,微妙冲虚本无迹。 勉进道偈 出家所以超尘俗,割断恩情免牵逐。箪瓢涉远投明师,服劳尽力期忠告。积精养气保元和,炼性降心明智烛。内功微妙贵潜修,外行辛勤须备足。离形绝巧黜总明,晦迹和光守穷独。摄邪归正赞神明,济物利生广缘福。先人后己摧贵高,忍忿含羞忘宠辱。粗衣淡饭舍荣华,折难消愆除鬼录。福缘慧力既两全,名署丹台位列仙。策空游神览无际,俯视溟渤如蜗涎。亿劫种亲皆受庆,岂但君师父母前。纵然宿业生魔障,报尽还当道果圆。云胡季世簪星者,不悟辞亲为究玄。爱河欲海甘沦溺,利锁名缰长绊缠。自家昧却本来面,外物图为异姓传。一朝身谢都抛下,业趣相随畴见怜。我今晓示诸同学,富贵贱贫分厚薄。孰云计巧财偏多,几多计巧衣无着。岂无谋疏室磬悬,亦有谋疏田负郭。要皆前世积因由,受分今生如契约。盛衰造物已安排,何用孜孜苦贪着。在家尚学忘家禅,念善背尘思合觉。况是无家物外人,当於方外寻真乐。回头疾早莫蹉跎,仙佛教人应不错。君不见丹阳税庄赛半州,弃如弊屣何曾收。鹿皮盖衲百家饭,夫妇千里相离休。又不见庞公家富债不取,鹿门滩裹金长留。团乐共说无生话,女卖罩篱男饭牛。二翁高谊绝利欲,尊道贵德轻时流。休论上士难比拟,有分人人皆可求。景行自合仰玄契,缠腰何用趋扬州。华林记谶已千载,八百之中期与侔。 记畴昔李尊师授玄一之道 滕王高阁仲秋间,重拜仙蒲受大还。半夜风雷度沧海,一时云雨到玄关。 春光入地金芽长,斗柄周天玉漏残。月满太虚仍跨鹤,翩翩飞上玉京山。 道剑 亲授纯阳道剑方,不须欧冶铸坚钢。同身禀命生机巧,随意成形杀气张。 涧底磨锋飞电影,月中斫桂染天香。有时挂在南山下,吓得阴魔远遁藏。 奉和李尊师 期往龙门紫玄观制神药,不至见至寄。 公是重来维ㄙ袁,龙门旧隐已千年。道参象帝无名始,学究羲皇未画前。 金气应时仍进火,汞华凝处渐抽铅。神楼一匕能分我,便逐翔鸾谒上仙。 唐仙人罗公远出入禁闼,游戏神通。当时明皇忌之,召至殿前,伏兵射死,敕殡之。举棺甚轻,启而视之,竟失所在,止存二屦。一日,有贡橘至者,明皇剖之,每一橘中拆一办,因诘问来使。使对曰:路逢一眇道士,索橘不与,只借一嗅而去,且嘱曰:见上位时,请为道维ㄙ袁稽首。上笑曰:此罗公远也。其修炼之所,在太和县龙门太玄观。观近即三华山,山上为飞升之所,半山有紫玄观祠之。 〔和答福书记〕 留寓云隐山,一日举三教一家话,时 清源山福书记於言下致疑。经月余再会,复举前话,顿有省悟。次日袖香具方服,诣山礼谢,仍示偈八句,有宿山之意。就和答。 弃恶仍图长善芽,无根树子结空花。回头自是三身佛,觌面何须百丈茶。 凡圣等观无彼此,灵明寂照徧河沙。春来处处风光好,何必山中远世华。 福书记别后,再用前韵见寄,又和答。 混沦甚处觅根芽,了了由渠转法华。何日共斟东老酒,为君重点赵州茶。 坐来时刻成千载,觑破乾坤眇一沙。可惜林林不回首,浮生空老几韶华。 答知白炼师议论道法偈三首 谁识清微大法王,三才万物此开张。从来法法皆由我,倒用横拈总不妨。 人知此道只虚空,岂悟真空却不空。一月徧涵千涧水,清光元自不留踪。 方寸心田了了时,随方应化总无为。迷人但见行千里,两脚何曾半步移。 磨子颂答胡知观 顶门一窍纳珠玑,化作通身白雪飞。这裹铁心无退转,左来右去任推移。 和巴陵郑宰题岳阳纯阳飞吟亭偈句五首 岳阳行徧识无人,飞度平湖独朗吟。回首三出烟雾隔,剎那沧海又桑林。 娇痴蕊女惜婴儿,正是秋中半夜时。颠倒阴阳孕灵质,茫茫四海与谁师。 药材老嫩要知时,采饵刀圭自可支。消尽群阴乾体就,怀胎应信有男儿。 碧落空歌集万仙,悬珠五丈说重玄。道包太极归元命,妙契灵台不在言。 阿谁能共窍玄玄,一笑相忘天外天。挥手长歌弄明月,凌风三迭舞胎仙。 原阳子法语卷上竟 原阳子法语卷下 浚仪赵宜真撰 门人章贡刘渊然编集 警学偈十六首 仙圣常怜下士迷,甚如慈母惜婴儿。道心亦似儿寻母,何患神仙不度伊。 黄帝曾师七十人,人人岂必尽仙真。广成一见玄机透,始觉从前未是亲。 未分甲子初无象,才着形骸便有方。吾道强名方外士,须忘形象究真常。 道人唯道即为身,幻假形骸未是亲。色见声求难觅我,更论年甲愈迷真。 闻道罗和九十时,师年一六正童儿。学舞前后尊先达,所以能明上下机。 莫学横行外道魔,口头学得逞喽啰。妬贤诳俗争名利,人我如山欲似河。 莫学迷夫失正传,不通玄蕴骂先贤。人间暂作清闲客,天上元无蒙懂仙。 莫学狐禅豁达空,拨除罪福逞机锋。只将口鼓惊聋瞶,不顾他时苦海中。 莫学邪师误后贤,妄分男女作坤乾。取他精血为丹祖,燕雀如何产得鹯。 心心至道妙难传,假象垂文启后贤。可惜盲人无正眼,尽将邪议乱真诠。 用尽黄金觅土填,救焚加火冷加泉。戕生莫甚房中术,误杀间浮几少年。 先地先天真汞铅,无形无象妙通玄。无中会得真消息,交姤依时证上仙。 抱元守一立根基,打破虚空是了时。后学纷纷失中道,惑於有作滞无为。 才通机甩未圆融,直要时时究竟功。触物遇缘无挂得,恁时方许到家中。 先登觉岸不须舟,木烂钉枯岂用收。最惜后来问津者,倚他樯檝望中流。 调古情真不在名,趋新谐众起佳声。吉凶生死一逆旅,何用区区立户庭。 镒首座与桥书记心友,久阔之余,有感而作。 三教同开道义门,心心相契共谁论。如何则被游尘隔,未信涵天宝鉴昏。 简故人 要路烹茶结众缘,人天福果几时圆。何如早趁春风裹,自把金锄种寸田。 题仙弈图 黑白纵横坐运筹,不知人世几春秋。就中一着无人会,只在仙翁手指头。 观架上荼(廿十縻)盛开,而海棠独不花。酒边有感。 满架妖红锦作堆,名花幽独自羞开。晚来对酒相看处,为尔伤春不尽杯。 雩阳王广文问性命之旨答颂二首 有有有非有,无无无不无。碧潭秋夜月,星散一轮孤。 水裹月可捉,天边云可缚。收拾入葫芦,便是长生药。 自赞 体原之阳,任道之纪。不事标持,从他誉毁。独立苍茫,浮云流水。 为徒属给冠褐 授汝星冠,为首元服。万发包藏,两仪洞烛。出一头来,堂堂露独。 授汝绛服,为身之章。云裾济楚,霞佩颉颃。百体是覆,罔敢弗庄。 授汝碧简,正其威仪。视瞻母侧,敬恭自持。潜心对越。如秉大圭。 授汝黄坛,谨其动履。八卦周旋,九宫步驻。鹄立朝元,虎拜斯委。 日记题辞 予少从李尊师问道,首蒙授以日记一帐,令每日但有举意发言、接人应事,皆书于帙中。其不可书者,即不可为,既为之,不问得失,必当书之。合於理则为合天心,背於理则为欺天心。或未明其理,率尔之为,不觉谬戾,是乃误作,其过可恕。知其背理而忍为之,是乃故作,遂成大罪。甚至诬罔以掩其非,从而不书,重其罪矣。盖吾师之意,谓人心即天心,欺心即欺天,故以《天心》标其帐,而又警以偈云: 天心本与我心同,我若欺心昧化工。拈起笔时须猛省,神明暗室不相容。 余受教以来,佩奉无斁,检束身始焉与接为构,日与心国,觊达於理,若极其难。久而渐通,随物而应,虽未能尽合天心,而造夫君子之域,庶几乎万一,免为小人之归,寔大幸也。今同门道者,立志不群,有缘相契,似可进道,尚恕於事物之理,未尽通彻,宁免为染习之累,而不自觉。或得为而不为,或不得为而为之者,尤当审择。余因以父师所授天心之说,转相付嘱。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入道之门,积德之基,亦必由此始,所以期望於同志。道者至矣,当见真积力久,一旦豁然,心与理融,天人合德,方知所谓修心即修道也。日记之末,奚足以见天心印可乎?经曰:天性人也,人心机也。此感彼应,如影随形,莫见乎隐,莫见乎微,可不慎哉。 福慧因果说示上清诸道契尝闻先达谓:人天路上作福为先,生死海中修慧为本。盖专於修慧者,摄性明心,坚持戒定,以资慧力,而证夫道,则可以度脱生死苦轮,超跻仙祚矣。未种缘福,不免艰难,岂得身心清静。专於作福者,济世度人,广行方便,以培福基,则当来托生人天,受诸快乐矣。未证夫道,不免身后报尽还来。故进道之要,须福慧相须,不可偏废,独饶一己未足为奇,自利利他则彼此皆济。昔元始天尊说经,一国男女皆受护度。老君财修之於身,其德乃真,至修之於天下,其德乃普。孔子之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自意诚心正而至国治天下平,皆所以成己成物也。佛之称两足尊正,以其福慧俱备也。后来六祖禅师为碓头,灵济禅师为饭头,既成道又伏孽龙。泗洲禅师成道而降水母。祖天师曰:吾丹已成,服之必冲举,今当为国为民兴利除害,庶几他日臣事三境无愧焉。乃入蜀降魔,区分人鬼,兴复盐利,惠及邦家。葛仙公常行符水救病,祭炼鬼魂八十万众。许都仙亦以符药救病,既成道又斩除恶蛟,功齐神禹。皆苦身励行,福慧并修,而后证道。桓凯真人修日月高奔之道,闻陶隐居门下生徒众多,方投佣做园头,是先证道后修福。紫清真人闻金液大还之道,又云游行法,济世度人,方依金丞相府修炼成功,是先修福后证道。以此知仙佛圣贤,为教若有不同,而揆之修己及人,则一也。但仙佛之修慧修福,则志在於度世;善恶之报,则取验於三生。圣贤之成己成物,则志在於治世;善恶之报,则取验於见世,为小异耳。经曰:鬼神祸淫而福谦,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此圣贤论鬼神因果之事,固当於理。予少时读书亦知其然矣。及历经世故,观已然之迹,或有不可盘而论者。如尧舜大圣人,岂不能位天地育万物,而有九年滔天之水,致下民昏垫。知人则哲,能官人已,而治水误甩鲧。成汤亦圣人,而有七年大旱,及以六事自责而后雨,何不早图。至於颜贤而夭,跖盗而寿,伯道无儿,古今凡如此者,不可胜纪。近自兵兴以来,观里闬间有累世为善士贤儒,明经修行者,多固穷,其福庆不在其身,当在其子孙。今乃绝灭无遗类,岂皆不孝人乎。有奸究暴横者,今皆富庶益昌。若以见世善恶之说验之,固已爽矣。若以三生因果之说推之,则灼然可信。是宜两说并行,斯无遗矣。昔圣,代昏垫者,皆葬鱼腹,与季世填沟壑、蛮颠崖涂炭者又何异,是皆前生所作定业,际会一时,偿其业债。试观夫今之聪明者或多贫夭,而愚钝者或多寿富,何也?盖总明者专尚文学,不信因果,及其再来,则聪明有加,贫困甚矣。愚钝者虽不事文学,信尚福缘,及其再来,则富寿有加,愚钝不易矣。俗谚云:不能言者青云上,不识字者黄金多。是必有其故矣。若既有聪明文学,又能修种福缘,则当来富贵聪明兼之宜也。大抵人生所为,皆是自己做下来生模子,造物岂容心哉,持假手为之陶泻尔。或谓人既死,未信其神不灭,有因果转轮,从而并以神仙为渺茫,是自昧其本真也。徒为世外高人所嗤。夫神附形则为人,人死神不灭,则谓之鬼。精气为物,是即形也。游魂为变,是即鬼也。先圣既知其有情有状,又知其能为祸福,能降祥殃。乡人傩则朝服立於昨阶,谓使祖先魂气有所依凭,不至惊怖。而后学犹以幽冥鬼神事为无乎。秦兵不坏孔子宅,为闻有金石丝竹之音。若无鬼神以司之,果自响乎?邵子诗云:身在天地后,心在天地先,天地自我出,其余何足言。而敢谓神可灭亡乎?黄帝成道,骑龙上天,载於青史。朱子诗曰:金鼎蟠龙虎,三年养神丹,刀圭一入口,白日生羽翰。犹谓神仙之道为渺茫乎。昔有议仙而竟遇仙,诋佛而竟从佛,论无鬼而卒见鬼者,辞有时而穷矣。是皆人我偏见,未暇与辩,适有议神仙鬼神之事,与夫善恶之报,或有爽於斯世者,似无以劝惩,遂广引前说以谕之。且夫人生世间,以有限之光阴,逐无穷之事物,合眼成梦,六趣分明,凡俗罔知,恣纵情欲,认苦为乐,如醉弗醒。吾党之士,既闻斯道,正好力行。行无所行,方了大丈夫能事,何可因循世故,随逐幻缘,虚负此生,良可惜也。故首举福慧双修之说,期与同志者共勉。因并书以质之,吾友子玙吴炼师,而次诸道契列仙高明之见,以为然乎,否乎。 率湖广武当宫诸学者刊道德经文始经题辞 道藏经典,皆所以化民为善,而至於道也。传世既远,诵习者多。唯太上老君所着《道德经》,关尹真人所着《文始经》,皆研穷性命道德之源,造化鬼神之故,而诵习者独鲜见,岂至理幽微,未易探赜欤。抑兵燹之后,典籍罕存欤。宜真昨来,由琼林望嵩华,采摭遗经,正兴此叹。道经江夏,因就武当宫,率诸学者并力绣梓,以广流通,故为之题辞。 右伏以五千余言《道德经》,实弥纶於大化;百八十章《关尹子》,复流演於玄纲。二书相传,万圣攸则。盖心由经悟,非经无以见心;道匪言传,因言所以显道。若向个中参透,便能言外贯通,神化宜民,皇建有极。方今天子已训注於斯文,用广圣谟,益流通於昭代。兹欲再新传刻,是须众力圆成。复函关楼观之遗编,如碧落浮黎之出教。使闻是经者,莫不尊道而贵德,咸归众妙之门。而善为士者,能知执古以御今,是谓不言之教。 坐化颂 遁世和光了幻缘,缘消幻灭独超然。 清风遍界无遮得,赫日当空照大千。 原阳子法语卷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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