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应化录 经名:随机应化录。明何道全撰,门人贾道玄编集。二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太玄部。 无垢子随机应化录序 陕有全真道者,祖贯浙之四明人也。父居钱塘,而生何君道全。君自幼修道,号无垢子,云游东海之上,人未之奇也。厥后西来终南,居於圭峰之墟而道成,人以为异。碑有载焉。洪武己卯孟春望后,君卒於长安医舍。王公赠以羽化之仪礼,葬群仙之茔。岁二载,孙寿通子来,以言而告曰:曩与何君交之已久,今已去世,无复可见。噫,何君之心高哉。复拜手而嘱之,乞文以冠其目。予慨然曰:道不能显诸於形容,必纪叙其实行。予虽学陋,必本诸於言而形容之。是以今古慕道之士者,多不能有达於至道之趣。而何君达性命之理,行无为之教,庸人俗子皆仰其化,非其天性纯笃,何能若是欤。贾道玄者,何君之门人也。赍药以来,不惮千里,而必成於序。非寿通子,吾何为而作也。然寿通子之道显,而何君之道亦显,若合符节。自何君去后,非寿通子,正教无复可传。何君长於寿通子,而寿通子敬礼之,往矣而又彰之,足可以知何君之德。二人交契之深,语录之作,成於何君,既没之后,其於教良有在焉。时洪武辛巳年六月上渐日,昆丘灵通子序。 随机应化录卷上 松溪道人无垢子何道全述 门人贾道玄编集 师行离浙,游历淮楚,至沐阳赤莲湖真武堂,遇旧道友高卧云来访师,与徒众和泥。高戏曰:这几年无垢,今番拖泥带水。师曰:只知藕在泥中长,不识莲花离水开。高曰:藕与莲花,身性何比?师曰:藕者,喻人之身也。莲花比心性也。道人与常人一般应事,乃方寸有异,作诗曰: 虚空本不立纤尘,外相非真裹面真。 只知藕在淤泥长,不识莲花出水新。 师游,西渡黄河,至湛首座庵,与老僧坐话间,有一僧来听法。老僧曰:无法可说。师曰:此乃真说法也。岂不闻《金刚经》云:无法可说,是名说法。儒云:视听不用耳目,卒不能逃耳目之用。昔须菩提岩间宴坐,诸天雨华曰:我见尊者善说般若。尊者曰:我於般若未尝说一字。雨华曰:尊者无说,我亦无闻。无说无闻,乃真般若也。《雷祖经》云:欲闻至道,至道深窈,不在其他。尔既欲闻,无闻者是。夫学道之人须是诚实,柔弱默守,方可入道。僧又问中字。师曰:念头起处谓之中,此道家之中也。释云不思善,不思恶,正想么时,那个是自己本来面目,此释门之中也。儒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此儒门之中也。汝宜思之。 师至邳宁庵,有张庵主参师。问曰:桃核、桃树,何者先有?师曰:只见园苑百花开,不知皆赖阳和力,乃一炁分真,化而有此。太极初判,无相能生万有,无形能制有形,是名象帝之先也。庵主又问曰:鸡卵、鸡母,何者先有?师曰:此皆一理。庵主曰:鸡卵有不生鹦者,何也?师曰:譬如桃核,悬於空中,不着地土,焉能发芽成树乎。《文始经》云:诸核在土,天地造化生芽,芽长为树,树即开花,花谢成果,果又成核,核复成芽,芽复成树,核芽相生,不知变化几亿万树,化化无有穷尽。若悬核在虚空,不着边傍,不居土内,天地虽大,不能造化空中之核,而生芽作树。且言雌卵得雄,阴阳造化而生禽,禽复生卵,抱卵相生,不知变化几亿万禽,无有穷尽。若卵无雄,阴阳虽妙,不能变化,此乃孤阴而无阳也。古云:纯阳无杂为仙,阴阳相和成物,纯阴无阳为鬼。是也。尹真君云:未干我者,摄之以一息,则变万物,於我五行,孰能变之。且如修行人,於境物上要轻快过去,一切诸缘不可滞着摄伏住,则万物被我所拘,若着物则随物所化,便被阴阳所拘,随念迁转,即堕轮回流浪生死也。若有丝毫念起,便须降伏,果能念灭情忘,万缘顿息,五行岂能变化,阴阳怎生陶铸。如空中核,似无雄卵,不在六合之内,复归太初之先,兹非小可也。 师至那州佑德观,有秀聚峰和尚参师。问念佛二字。师曰:何必远求,自己的佛如何不认?假如请将西方佛来,却把你自家佛放在何处?汝不闻川老云:若言他是佛,自己却成魔。道云:身中自有真元始,何须心外觅天尊。儒云:吾身自有一太极也。和尚再问曰:请师开示念佛捷径法门,〔如何〕得见佛面?师笑曰:吾语汝。古人云:念佛一声应一声,本来面目太分明,无心杖子敲桃核,直教惊动裹头人。此乃是说破佛之真面目也。且念佛法门有三等,一降魔,二观想,三参究。此三段俱不在念佛数珠上。如初学念佛之人,先须念佛降魔,魔伏念灭,方入法门。若不如是,枉劳神气,终不成功。紧要降魔灭念,念佛时不要丝毫念起,将杂念作正,要把顽心换佛心。如若根基浅薄,急换不过,乃自思忖:我乃是念佛之人,何有此念,此是业根。如此自持自戒,再将佛号慢慢举起,一声至十声,或至百声,莫教杂念间断,有念即扫,无念即举。先师云:无念中念,念中无念是也。久久纯熟,自然有个道理。只要行住坐卧常常举起,不可间断。若心念不离,动静不忘,直至不举自举,无念自念,方是得力处。如此念佛,后有善果。若心恶念多,口念心非,此乃造业,名曰佛口蛇心。观想念佛者,行住坐卧,语默动静之间,时刻念想,不在出声。心不离佛,佛不离心,如子母相忆。若境物上才有动念,即便摄景归心,以作观想。自己心中一尊真佛,紫焰金容,端坐於中,巍然不动。无时暂舍,念念观想,或千百声念念现前。若遇逆境顺境,邪魔一齐扫荡,一心且观且念,阿弥陀佛,作个主宰,如靠须弥山相似,如急水中抱着桥柱,不可放舍,其魔自散,其邪自正。如若百年命终之时,亦是如此,一心把佛为主,心念不离,自然不随邪道。若在生念佛,刻刻不忘,久久自有入头处。猛然拶着磕着,得自已之弥陀,千了百当。此般念佛一声,强如千百声,罪消道长,则本性自悟也。参究念佛者,须择静处,节饮食,厚毡褥,宽衣结跏趺坐,坚脊调气,屏除杂念,然后将佛号轻轻举起。不在出声,默念一声至百声,如有杂念,重头再举,直至百声无间断。一声声参究意义:念佛的是谁?四大分张之时,念佛的归於何处安身立命?且参且念,时时不离。行住坐卧中参念,不可忘部穷根究本,直须要个明白。直至不参自参,不举自举,日久月深,猛然摸着自己鼻孔,认着阿弥陀佛。恁时一声,即登彼岸,胜似念千万亿佛名,数念珠耗气也。古云: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即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乃作颂一首曰: 西方有佛号阿弥,只在心中人不知。 若肯念中无别念,火坑变作白莲池。 师至邳州,有善士苏德善参师,请问养心二字。师曰:若要养心,须是除垢止念,念灭垢除,心自清净也。再问养气。师曰:稀言可以养气。再问会首二字。师曰:会者聚也,能劝一切人作善修福,一会上为尊也。以内言之,养神炼气,燮理阴阳,调和四象,攒簇五行,透过三关而朝天谷,得三华聚顶,五气朝元,会於泥丸,故曰会首也。乃作偈曰: 过失休言微细,滴水成河不竭。 作福休言福多,须防衢中补折。 福上更要加善,恶念灭中更绝。 直待善恶两忘,恁时尽皆透彻。 师至宿迁县峒峪山七真洞,有善友刘伯通问动静二字。师作偈曰: 静则自如,动则差别。一念归家,万缘尽绝。云散青霄,一轮皎洁。照见本来,不生不灭。只这个是,休生枝节。放下放下,决烈次烈。蓦直便行,有何可说。若能敬信,行之不谒。 复有心禅和尚参师,请问本来面目是何物?师作颂曰: 无形无影果难寻,达者分明昧者沈。 直待皮肤脱落尽,圆陀陀地一团金。 僧送扇与师,乃作诗回赠二首: 这扇从来不耐秋,金风才起不能留。 劝汝从今能放下,免得狂风乱卷愁。 又 拳柄全凭掌握中,收来放去快无穷。 提得起时须放下,才有清凉便莫风。 又送鞋与师,乃作诗回赠: 金针玉线用工奇,足下相将步步随。 不履纤毫泥共水,清清净净赴莲池。 师至裕州仙翁观,闻蝉声噪,乃适兴咏诗曰: 泥丸百转用功多,不觉翻身出粪窠。 抛弃从前殗秽壳,绿扬独占最高柯。 师在仙翁观,有苏提点参师,问清静道德四字。师曰:灵府无事是清,一念不生是静,寂然不动是道,感而遂通是德。初修之士,静则守志降心,动则安人利物是也。杨提点问:学道有四事,立如松,走如风,睡如弓,语如锺。何也?师乃作诗曰: 立志如松耐岁寒,如风遇境莫遮栏。 掌握精神如搭箭,休教失手再难还。 多言恐有伤人祸,不语之时更是难。 从今向去如锺鼓,击则闻声住则安。 学道若依如此事,有何烦恼有何欢。 猛然踏着来时路,不觉黄粮梦自残。 此四事分为内外,且初机之人,先行外而后行内,不可离也。 时值孟夏,师适兴作《满庭芳》词一首: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不觉人老颜悛。那时曾听,高柳噪新蝉。今日又逢首夏,欻忽间、又早经年。寻思起,人生一世,能有几时坚。空之字,诸公闻早悟,急忙下手,犹是俄延。劝疾速放下,净洗三田。煅炼阴消阳长,迷云散、杲日当天。光辉满,十方明朗,照见未生前。 师云:初机之人,可习养身安乐四法,一齿要频叩,二津要频咽,三发要频梳,四气要频炼。此乃小乘法也。久久行之,则却病延年,身轻体润。内修者,心上事少,口中语少,腹中食少,夜间睡少。圣母云:如此四少,神仙必了。此也。 师至三乡光武庙,有善士秦微静参师,问有中无者何?师曰:修行人虽有四大假合,然在爱欲境中,心上无纤毫尘念,是也。又是有相身中无相身,妙体也。祖师云:有形是假,无相是真。再问无中有?师曰:虽是心上无情,意中无念,不落顽空,一点真性湛然不昧,须要空中不空,无裹生有。古云:虚无生白雪,寂静发黄芽。再问动静二字?师曰:动者心,静者性,心生性灭,心灭性现。道人曰:如何是性灭?师曰:客强主弱,昧了本真也。道人曰:如何是心灭?师曰:主正邪避,念灭情忘也。 师至福昌县,有坐圆者,师往问曰:先生何日出园?答曰:倒了圜屋出也。师曰:圆屋若倒,何处安身?先生曰:屋倒者,比喻也。师曰: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夫坐圜者非轻,乃试仙举之场,号曰三静关。故经云:小静一百日,中静二百日,大静三百日。须要识邪正,不要着相。古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百日内磨炼,心中无丝毫尘翳,要节饮食,薄滋味,敌魔战睡,调息绵绵,精神内守,入希夷域,无何有乡。若得湛兮若凝,久久自然结就虚无灵胎,可以保养。若养成至宝,方可调神出壳,从近至远,往来纯熟,要住则随缘,要去则脱壳矣。不可在圜内百般纽捏,见神鬼以为真,久久则着魔祟也。古云:道无鬼神,独来独往。先师曰:居圆守静,清静道生。静极阳复,久久养炼,要得其中,自然成道矣。 师至鲁山度老庵,有沈法师参问修行何处下手?师曰:下处不用手,养则自然有,修成无漏房,便得长生寿。夫初学人,不离八法:养.体、养胃、养心、养神、养气、养精、养性、养智。凡养体者,要减重从轻;养胃者,节食薄味;养心者,少思寡欲;养神者,俭事勿窥;养气者,息言缄口;养精者,少淫寡听;养性者,安知勿思;养智者,沈静默然。此八法不可离也。乃作诗曰: 修行不必向他寻,只在心中七宝林。 识得玄关真一窍,那时便得见天心。 师至安东州,有道友高明远参师,问曰:回光返照,此理如何?师曰:回光者,一念归家。返照者,觉照已过。回光莫向外游,返照点检自己。儒云先觉后觉。道云自觉胜如觉他。自觉则无失错,觉他则迷本真。须要时刻点检,摄念降心,直至念无可念,觉无可觉,混俗而诸尘不染者,方是道人也。古云:百花丛裹过,一叶不沾身。是也。再问曰:混俗岂得诸尘不染?师曰:水自动而山自静,天自闲而云自忙。从他世事纷纭,我自如如,心要主宰,不随物转,不被境瞒,如何浑得自己真如也。 师至东海大伊山古佛陀寺,与梁和尚语间,有铁牛和尚参师,拜求指个生死路头,教个出身之处。师曰:有成有败,是生死路头;无去无来,是出身之处。铁牛拜云:终朝只在轮竿上,不识芦花对蓼红。师曰:只这回得过,便是出身处,放得下输竿,便离生死路头。又云:不得东风花不开,花开又被风吹落。此者是生死路头。无云生岭上,有月印江心。此是出身之处。吾今直言与汝:若情忘念灭,便是生门;意乱心狂,便是死路。其心不与万法为侣,一性孤明,湛然独照,此乃出身之处。仍作诗曰: 不灭不生性湛然,无来无去出三千。 要知这个翻身处,踏破虚空透妙玄。 师至伊庐山重阳洞,有庵主周道隆参师,问坐钵之理。师曰:钵字者,本也,乃金本而成也。金本者,金情木性也。情性相合,以喻钵也。情者,波也。性者,水也。坐钵者,去情而定性也。钵中一小窍者,乃升降之义也。有升则有降,有盈则有亏,定钵之时,须缄口静默,正身端坐,绝虑忘言。此者教情性相合,抱於一神也。 又敬庵秀才拜师,问本来面目者何?师曰:不即此,不离此。若离此是本来面目者,动静语默,四大六门动静,徧身互用者是谁?若即此是本来面目者,死人亦有四大六根,如何不动?且如父母未生之前,无此四大六根,何者是动静,觉个甚么?道经云:视不见我,听不得闻,离种种边,名曰妙道。释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无相能生有相,无形能制有形,本来面目非五色可观、非五音可听。无目能观,无耳能听,无鼻能臭,无舌能尝,无口能言,无手能拳,无足能走。本体法身才动便着,六根静定,本来面目自现。只今动者,乃主使奴,静定主归位。昏迷散乱为鬼,湛湛明了为神。修行人要见本来面目者,须是屏息诸缘,六根清净,一心不二,纤毫不立,寸丝不挂,自然迷云消散,性月呈辉也。古云:雾开日莹,尘争鉴明。乃作偈曰: 看后无形觉有形,从来不惹一毫尘。 能将万法皆抛弃,显出元初不坏身。 师至太白山安乐窝,有讲师陈弘道参师,问《庄子齐物篇》中有言: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何也?师曰:大知闲闲者,无不容受也;小知间问者,有间别也,此盖知之同。大言炎炎者,同是非也;小言詹詹者,小扁之貌。此语言之异,莫不只此四者差别,万物万情,取舍不同,若有真宰使之自然也。要见真宰么。咦,虽然出入无踪迹,物物全彰见也么。 有道士刘宗海参师,问修炼者何?师曰:修者修其外行,炼者炼其身心。修外行者,恤孤念寡,敬老怜贫,修桥砌路,扶患释难,总有八百之数。炼身心者,居环守静,磨身炼心,惜精养气,炼神还虚,总有三千之数。外行生福,内功生慧,福慧两全,超越生死也。 又〔问〕:男子六十四岁不能修命者,何也? 师曰:人者万物之灵,寿本四万三千二百余日。其神三万六千,元阳真气本重三百八十四铢,内应乎乾 。不知保养而致之散,是以中道夭阏。乾者六阳具,而未知动作施为,知此修炼即神仙也。自十五岁至二十五岁,施泄不止,则真气亏四十八铢,存者应乎姤 。嗜欲甚,加十岁则又亏四十八铢,存者应乎遁 。又不知保养,更加十岁,又亏四十八铢,存者应乎否 。至此乃天地之中气。又不知修养,更加十岁,其亏七十二铢,其应乎观 。又不知补养,更加五岁,其亏九十六铢,存者应乎剥 。又不知保养,八八六十四卦元气终矣,中应乎坤 。 坤者,纯阴也。惟安谷气而生,故名苟寿。人至於此,去死不远,不复能修丹矣。其或浅败之甚者,又不逮此而绝。如老树精微,遇大风火燎,其枯死必也。凡修行人要识铢两,抽添下功。祖师云:一葫芦三百八十四铢,此之谓也。 有陈讲师问尸解之道。师曰:尸解有五,兵文水火太阴者是也。兵解者,如郭朴被戮於市,周朴遭於锯解。文解者,如长房般形於拄杖,达磨只履而西归。水解者,冯夷溺於大川、太白沉於江底。火解者,封子焚於火树,陆仙上於柴棚。太阴解者,视其色不变,尸不青,皮不皱,目光不毁,屈伸柔软,此亦尸解也。肉皆百年不朽,更起成人。虽如是,终不成天仙之道,但得不死而已。 是岁丙寅九月,师至华阳东岳、庙歇禅,值雨屋漏,乃作诗一首。 屋漏人不漏,人忙我不忙。 移身安稳处,俗念总相忘。 当月十五日,全真道人董孤云、王夷山、何懒云三人,赴丹阳万寿宫作主钵,即赋诗一首,别众而行。 深山幽谷是吾家,受用平生实可夸。 瓦钵常盛蜂蜜酒,磁瓶时煮构芽茶。 闲来笑指天边月,闷后行观涧畔花。 今日别辞诸友去,遥瞻林壑谩咨嗟。 是时九月二十二日,到长安丹阳万寿宫,有邓指挥谒师曰:久闻先生道矣。师曰:贫道居山养拙而已。指挥曰:只这拙字若能会,养其道至矣。师曰:匿光藏辉,见素抱朴,虽辩无言,虽巧如拙、眼不观色,耳不听声,口虽应事,心固无欲,心无其心,念中无念。此者余养拙之用也。指挥请问:性命二字何?师曰:性乃命之体,命乃性之用。用无体不明、体无用不备。根梢本相连;权且分为二。指挥曰:既是体用并行,因何分二?师曰:性命本一,因欲念离隔为二。古云木金间隔分乌兔,是也。指挥曰:论性在道为何物?师曰:即金丹比喻。真性亘劫常存,出入无碍,故比如金之坚,如刚之利,如丹之圆。重阳帝君云:本来真性号金丹,四假为炉炼作团,不染不思除妄想,自然辊出赴仙坛。此也。次日大众参毕。师曰:朽木免雕 琢,拙夫省役心。辩不如讷,巧不如拙,石有玉而损石,蛤怀珠而丧蛤,诚无妄耳。乃诗曰: 成村百尺青松,不觉春风一送。 枝梢一任翻腾,本来根深不动。 随机应化录卷上竟 随机应化录卷下 松汉道人无垢子何道全述 门人贾道玄编集 或问:牛皮董先生坐环之理。师答日:先师有言,环则一理,传授有殊。环者,乃返本还元之义,不过静功而已。 或曰:法有三千六百门,汝行何门?师答曰:得师之口诀,不在三千六百数内。 或曰:莫非旁门乎?师答曰:先师云:四边无壁落,八面亦无门,大道无边际,虚空难度量。因学人有贤愚,而生大小乘之法,乃人心自生偏邪,大道本无逆顺。 或曰:既无偏正,焉有上中下三乘之理?师云:先圣在人贤愚不同,根基深浅,所以立此三法,量人根基而接也。且乘者载物之义,譬如大车可载大器之物,中车载中器之物,小车载小器之物。量人根基利钝而提之,此乃圣人随机立教。用则有三,道即一也。古云:水流异派,到海同源,岂有差别之分。 或曰:董先生坐环之理,汝必知之?师答曰:先师曾言有死环活环之理。死环者,四面皆墙,坐环者在内,将门封闭,不令出入,按时送饭,须安身绝念,息气调神,百日而出,有志者功多,无志者反成疾病。活环者,以四大假合为墙壁,以玉锁金关为封闭,令一点灵光在内,刻刻不昧,使神不离气,气不离神,内想不出,外想不入,闹中取静,静裹分明,精神内守,勿令外扰,如此百日胜如死环千日。死环者,闭形不能养神,纵制其心,亦是强为,如笼闭猿,如绳絟马,去笼绳依旧颠劣,非是自然。若能向境物上磨炼心地,胜如外边纽捏强为。 或曰:如何是境物上磨炼?师曰:见一切物类,不爱则不着物;见诸般境界,不动则不逐境。如是磨炼久久,得入无心三昧,定处不动,不定处亦不动,乃是真静真定也。 或曰:自古神仙亦有坐环者,何也?师曰:先真坐环,非是不了,因后人见景生情,闻声动念,所以闭门百日,使心不乱,与后人作个榜样,方便教人修炼功成,返本还元。且如达磨西来,在少林寺蒙头面壁九年,接得神光。法师且非未了,皆是与后人作个规矩。 或曰:今人亦有蒙头面壁,如何不得了道?师曰:只知妆点外相,不识其中就裹。 或曰:如何是裹头造化?师曰:蒙头者教人纳住念头,面壁者见如不见也,又是背境向心。《观道经》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夫修行人须是眼不观色,耳不听声,见如不见,听如不闻,绝声色,除念虑。只妆外相,终成何济。吕祖师云: 打破虚空见,便挚拳来来,最好作生涯。不知纳被蒙头趣,笑煞西来旧作家。语毕。 或曰:前者汝言不在三千六百数内,正是如何修养,何处安炉立鼎,何为药材,何以水火煅炼,何以成丹?师答曰:以乾坤为炉鼎,以精气神为药材,以静定为水,以慧照为火,一意和合三宝,密密为丸,混而为一,久久不散,即成丹矣。只这一也是眼中添屑,和一除去,方可合道。李清庵先生诗云: 撑天柱地太模糊,只许元神在裹居。 若向此中留一物,岂能证道合虚无。 或曰:如是莫不落空了?师曰:既有觉照,如何空得。 或曰:若觉照,莫不逐境着物?师曰:虽然灯光褊照,本来烛不离台。乃作诗一首: 万籁风呜本没情,千江月照一般明。 境物从来无染着,山自巍巍水自行。 或曰:如何是道?师云:五行不到处,一气未生前是也。又曰:修行之人何处是?师曰:善恶两忘处,一念未生时,湛然寂然,即契道矣。又曰:如何修养,得到这地位?师曰:须要体用相兼。又曰:何为体用?师曰:道之用要安人利物,道之体须无为清静。若能降伏心念不起,自然清静无为。凡不动其念,毁赞不生,嗔喜无过,此乃是守道也。又问曰:天堂地狱之事有无否?师曰:天堂无则已,有则君子登;地狱无则已,有则小人入。道经云:生前无刑囚之忧,身后不沦没之苦。当今圣治,赏善罚恶,则乃是天堂地狱矣。古圣人千经万论,忠孝为先,天上人间,方便第一。送火筋与师,乃回颂曰: 火筋一双,浑身是钢。蓦直穿过,同与行藏。不离炉灶,来往相将。抽添攒簇,烈焰荧煌。辟尽幽阴,炼就纯阳。投火不坏,入水不妨。拨开灰烬全身现,忽然大地放毫光。 又诗曰: 炉灶中间好立身,莫教傍壁落埃尘。 猛然拨着埋藏火,普天匝地暖如春。 师至静室,有僧聪都参师,问曰: 假若有一女子迎面而来,看为女子,看为男子乎?师曰:此是古语公案,要你自参自悟。吾若开解,难做功夫。其僧再三请解,师叱曰:看作女人着境相,看作男子无眼目。真性本无殊,着相生分别,背境向心观,自然万事彻。师又叱曰:学落花流水去。其僧不语。师曰:见如不见焉,知男女;心若无心焉,有罪福。大道不分男女,你别辨做甚。经云一体同观,犹自着相。活泼泼地过去,应事若风呜万籁,鉴物似月照千江,若此之人乃高士也。僧谢而别。 师在静室,有何御史访师,问曰:老师坐静,功夫若何?答曰:养拙而已。御史曰:百无所能谓之拙,似此如何修得仙道?师曰:予养拙者,乃效古朴之拙也。是志诚守分,无为自然。《雷经》云:用诚似愚,用默似讷,用柔似拙,此也。使返朴归根复命,知白守黑,能生智慧,出离生死,能成仙佛也。岂比百无所能之拙哉。 御史再问曰:心静胜如室静,境忘不若心忘,又要静位何用?师曰:碧天秋夜月,无云月更明。且室静则外魔不入,心静则内魔不起,内外清静,表裹莹彻,乃是道人活计。太上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仙真云:外境不侵,内神自定。此之谓也。 御史又问曰:道经云不失其所者久。此理何也?师曰:此理有三,宰辅、士庶、修行人,各有所得处,如若不失,即得久长也。且宰辅者,忠君利国,恤军爱民,公正无私,刚柔兼济,不失其所,即得爵禄久长也。为士庶者,惧国法,明人伦,治勤克俭,不失其所,即得家道久长也。修行人嚣尘不染,世俗无干,一心清静,三宝混融,不失其所,即得身命久长也。且各人身中有金楼玉室、灵台绛宫、密户生门、玄关丹阙。若不自修,渐至倒塌,主人无处安居,是失其所也。 御史又问曰:死而不亡者寿,何也?师曰:且修行人临行之际,气尽而道气不尽,身死而真性不亡,巍巍独立,湛湛若凝,境物不能引,造化不能拘,不转输回,逍遥自在,亘古长存,此者乃无穷之寿也。常人则不然,色身有限,天命有期,四大分张,一真散乱,被日前爱境所搬,造化推迁,作主不得,引入胞胎,随业受报,轮回往来,不能停息,所以不能久长也。先师云:色身数限有尽,法身久远无穷,认得生前面目,依然明月清风。姬真人云:形可忘,天真不忘。不忘者,乃不死不生之寿也。释氏云:凡相灭时性不灭,真如觉体离尘埃,了悟断常根果别,此名佛眼见如来。此等之寿无有穷尽,然人不修不能到此地也。御史作礼而别。 有邓指挥,遣李校尉送紫竹杖与师,乃回颂一首: 黄芽从地长,翠叶苦天凉。皮肤浑似漆,心内胜如霜。节透虚空界,根蟠古道场。贤哉亲采得,智者敢承当。入水知深浅,登山有主张。打开生死路,蓦直入仙乡。 李校尉受诗颂,拜而问曰:昔日志公和尚,因何於拄杖上挂拂子剪刀尺,何也?师曰:此是不语禅,亦乃譬喻?示人自参自悟。予今语汝。且拄杖者,非手中之拄杖,比人身中之主宰。剪尺者,只是教人时时点检,度量自己心中长短不齐整处,疾速剪去。拂者,拂去心上念虑也。此个功夫,全在拄杖上,莫向外求,若是外说即非正道。若无念虑挥拂,若无长短裁截,那剪尺拂子,全然无用也,惟有拄杖常存。古云:青天云雾散,独显一轮孤。师作《鹧鸪天》词一首: 志公不是凡和尚。拂尺剪刀悬拄杖。圣僧怎肯度量人,都在各人心地上。这消息,堪倚杖。收拾归家由纵放。度量不齐须剪除,拂净尘埃性珠亮。 岁戊辰八月望后日,师回至华阳峪望乡台,入静百日出环,乃作诗曰: 百日功夫妙更玄,略将消息向人传。 木龙助起离宫火,金虎来跑坎北泉。 四大能将为炉冶,三尸善把鼎中煎。 炼就一团无价宝,神光射透九重天。 师至长安北关元君祠坐静,有人讥师炉鼎已老。师笑乃作诗曰: 莫言炉鼎新与老,只在自家真实讨。 虚中采得紫灵芝,便是长生不死宝。 师出环,作词《无梦令》二首: 百日如磨宝镜,尘尽清光彻莹。照见本来真,有路通玄达圣。真静,真静。自有神明表正。 又 百日功夫了彻,打开已先关结。冷地一声雷,海底红光焰烈。合别,合别。玉馆琼楼添雪。 师在元君庙,有西蜀海福禅僧参师,问曰:昔日有僧问东门,三转语云: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迦叶微笑,果是如何?东门云:卖金逢着买金人。其僧云:假若都笑,若何?东门云:作个普同供养。僧云:假若都不笑,若何?东门云:留得行货在,须有便钱使。请问此如何说?师曰:且东门老他本慈悲,你自迷惑。世尊拈花是亲手分付,迦叶微笑是觌面承当。若都笑,乃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又云草木尽明圆觉性,山河普现法王身。若都不笑,即江河彻底冻,水泄不通流。又云白云归洞府,长天共一色。僧悟礼谢。 师至华阳岳庙,有善士张秉彝参师,呈《西江月》一词云: 父母爱欲一点,阴阳造化身躯。 被他搬弄数年余。未得全身归去。 今日遇师指教,往日空费功夫。 言下一悟嘴卢都。全藉神明佑护。 师乃赓云: 不昧真灵一点,从他仙骨凡躯。是谁搬弄数年余,不识强言来去。未悟求师指教,了了何用功夫。心休不必嘴卢都,自己神明暗护。 师在华阳静室,有客问曰:饮酒不醉者如何?师答曰:性有主宰,酒不能乱。客又问曰:筵宴动音乐者何?师曰:乐者,乐也。乃欢悦开五脏而舒畅也。孙真人《养生篇》云:脾家好音乐,闻之则脾磨。客又曰:世乐与仙乐同否?师曰:世乐者,乃宫商角征羽,郑卫之音也。乱其耳,动其情。仙乐者,是物外之清音,正其心,定其神。听世乐则放荡淫邪,闻仙乐则和气颐真。客又曰:何谓仙乐?师云:无孔笛,无弦琴,此乐不鼓舞而自呜,不吹嘘而自声。太上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目盲何以玩太虚,耳聋何以闻仙乐。客喜作礼,问曰:世人作乐,道人作乐乎?师云:世人乃放荡之乐,道人即真欢真乐,非放肆也。仙真云:真乐真欢饮醍醐,不须沽,高唱无声曲。师作诗曰: 世乐非真乐,仙音有妙音。世乐人偏喜,仙音神最钦。世乐有穷尽,仙音无古今。贤人听仙乐,须是合天必。 或曰:内丹之药,煅炼工夫。师曰:用精气神三味,使文武火煅炼,不可太过,不可不及,须要停当,子母相守,归于黄房。乃作诗曰: 药用三般物,收归鼎内煎。炼成无价宝,皎洁挂长天。 师游处所咏诗词歌赞 戒世诗 世途泥水大,失脚便遭伤。拄杖休轻放,步履要堤防。 常行平正道,休临陡峻岗。无阴树下坐,不扇自清凉。 示众 四大如房屋,六门也要坚。梁端基址正,墙壁更完全。 狂风吹不倒,慧烛镇长然。主人开正眼,便见洞中天。 题锦屏山 锦屏常有四时春,不染人间半点尘。圣漱退水天行雨,神风起处冷侵人。 青松翠相为知友,明月清风作近邻。闲来静坐忘机处,不觉神游到紫宸。 三教一源 道冠儒履释袈裟,三教从来总一家。红莲白藕青荷叶,绿竹黄鞭紫笋芽。 虽然形服难相似,其实根源本不差。大道真空元不二,一树岂放两般花。 劝勉 休夸精细逞楼罗,楼罗使尽复如何。日当卓午犹低下,月过中秋渐次那。 正在峥嵘寻出路,莫教赠蹬落风波。玉堂金谷成何用,到头赤洒一身多。 自咏 山居老拙礼多村,粗言细语不堪论。眼界虽昏心不昧,耳根然闹性难浑。 恬澹家风偏有味,清虚境界果无痕。祇因吸尽虚空髓,得见当初元始尊。 行 生铁拄杖手中拖,两脚无拘信步那。白云本是无心物,往来岂怕远山多。 住 善恶双忘事不干,无来无去湛然安。其间一点真如相,烁烁光辉不受瞒。 坐 巍巍不动自清闲,留得功夫养内颜。非是死灰并槁木,一轮皓月照家山。 卧 放下四大得安然,两脚长舒睡不颠。近来学得希夷法,半夜三更日在天。 指迷 牛儿犇走遍山川,智力调柔缓缓牵。待得回头宾伏后,安然养种在丹田。 又 猿儿沈睡不须牵,良马归来真用鞭。固守金栏好收养,自然化作紫金莲。 又 这点灵光本不移,只因着忆堕泥犁。若能放下无尘垢,性月高悬照祖基。 又 若还捉住太虚空,头头物物总相逢。撒手那边人不到,超然独步妙高峰。 饼 剥去皮肤白似银,阴阳煅炼两调均。请君见面休空过,免作寻常饥饿人。 栗 刍如刺猬叶如蓝,不许时人造次餐。直待虚空开笑口,自然辊出紫金丹。 网兜 不存涓滴不招风,提起分明窍窍通。因师结就浑身眼,绳绳贯串太虚空。 照路灯 周围纸护竹编成,当中点起甚分明。四面八风吹不入,照见长安道上人。 黑豆爆 默地翻身跳出来,不教灰火久沈埋。黑漆布衫全脱下,黄金体相出形骸。 搧风袋 心内虚空便气通,不劳吹力自生风。匠手掌中轻扇动,焰焰炉内自通红。 触窗蝇 求出寻光触纸飞,不能透过转狐疑。若肯回头还旧路,豁然便有脱身时。 扑灯蛾 为爱红光着意投,焦身烂翅尚无休。退步便有清凉处,争奈旋飞不转头。 拂子 时时不离亲手内,刻刻常居掌握中。一拂了然无□□,□王稳坐太虚空。 清凉伞 一朵青云上盖张,行步不离手擎将。看他冒暑红尘客,有者身心得自凉。 鞋 步步常随大道行,不踏泥水共深坑。忽然踏着家乡路,脱下安然了此生。 〔中昌〕迎仙客#1 出家儿,要心坚。访道参禅早向前。休懒惰,莫改迁。百年光景,霎时容颜变。 既出家,早求玄。莫恋浮华被业牵。降意马,锁心猿。清虚寂静,得见元初面。 学道人,听我言。休睚明年又后年。急下手,炼汞铅。金丹成就,得步长生殿。 混元珠,人人有。不遇明师难下手。被尘蒙,怎判剖。得来免了,累劫殃和咎。 混元珠,人少识。只为自家生荆棘。业绿深,难用力。请君寻师,早早求消息。 这颗珠,不染尘。十二时中不离身。凭功行,养气神。忽然进出,三界光辉映。 满庭芳 这点心灯,风吹难灭,亘今亘古常明。愚昧不见,幽暗不能行。不用清油黄蜡, 能剔起、普照分明。君知否,皆因着境,迷了本来程。 我今才说破,休教外觅,内治均平。慧风起处,云散天晴。 杲杲红输徧照,阴魔灭、大道圆成。常晃耀,破除黑暗,普救众群生。 喜迁莺 圆明本具。奈愚人不省,自迷自误。执着尘情,转生颠倒,那肯抽身回顾。 本来这点灵光,个个不知出处。迷真趣。把荆棘错认,灵椿觉树。 迷了长生路。展转沈沦,何日心开悟。今日朱颜,来朝难保,不可等闲虚度。 急急下手寻真,莫被纤尘染污。心坚固。长安大道,必然稳步。 修真养命歌 付语玄门学道子,火急回头救自己。百岁光阴反掌间,撇下皮囊何依倚。 失阳神,作阴鬼,轮回贩骨无停止。自家性命非等闲,休得将身轻弃死。 甚为性,甚是命,神气两般为本柄。收拾归来做一家,不久默默通贤圣。 修真法,也无多,只要忘机炼睡魔。静定惺惺神不昧,养成真体出娑婆。 养命诀,要忘言,如笼蒸物莫教掀。下面阳火休断绝,渐入长生不死门。 精比油,光比神,气比灯焰盏比身。油满焰辉澄心正,分明照见剔灯人。 若废一,便不然,黑洞洞地过流年。来到宝山空手去,失却当初买命钱。 惺惺汉,听我说,和合一处无令缺。炼就金丹千日功,生死轮回皆透彻。 脱凡躯,换仙骨,金毛狮子进出窟。一道威光烁太虚,不与狐狸同出没。 法王种子也非难,狐狸之辈隔千山。敬信贤才试拈看,将来必定列仙班。 自叹歌 自从脱俗出尘时,心心念念常如一。誓愿玄门有悟期,爱海之中救沈汩。 初出家,难下手,放放荡荡来往走。秪道身闲便是道,岂知倒惹来生咎。 猛静思,忽参透,教门粥饭难消受。既是出家要了心,心不了时还依旧。 志本坚,念又切,寻师访道无休歇。正遇中秋夜深时,蒙师对我叮咛说。 谢明师,指过日,轻轻快快行真实。似此优游度岁年,终未得个长生术。 涉山川,常戚戚,直要求个真端的。蓦然信步到萧山,幸遇白云师父识。 耳边言,轰霹雳,暗地试来便得力。从前事业尽掀翻,再后更不他方觅。 行也好,坐也好,行住坐卧无烦恼。二十余年作贫子,今朝举住身中宝。 纸屏风,全打破,逍逼自在随缘过。从他纽捏百千般,饥来吃饭困来卧。 自思惟,昔日言,欲将妙典作舟船。争奈许多沈水汉,随波逐浪实堪怜。 不回头,难提挈,薄福无缘业不彻。此舟过了更无船,他日茫茫风浪别。 空费纸,空饶舌,无个男儿肯决烈。只求口嘴不依行,寻思眼中空滴血。 何无垢,何无垢,不如归去合着口。待得因缘会遇时,从空再展挈云手。 休休休,罢罢罢,善恶一笔都勾下。争如保养自家珠,留得光明神鬼怕。 再省言,再省说,免得区区费唇舌。寻思世上少知音,且向幽岩守愚拙。 数载丝纶今日收,轻轻拨转钓鱼舟。一任洪波风浪生,芦花深处且藏头。 慵懒歌 古今世事都参破,所以教予心懒惰。任君名利往来忙,更不抬头觑那个。 你自忙,我自坐,从他来往如推磨。忙人谁肯放心闲,闲中自有真功课。 非是懒,我爱简,时人笑我多单板。祗因单板得安然,烈破项门开正眼。 勤处懒,懒上勤,虽然同世不同群。每日河车搬运转,三关一撞气氤氲。 正道行,邪僻止,他人爱处我不喜。我今行处谁肯行,你若肯行契天理。 不修外,祇求内,如蚌隐珠明似昧。一朝蛤破出尘埃,现出光辉无障碍。 动中静,静中动,恍惚豁开白玉洞。迷云散尽月当天,捉住虚空颠倒弄。 行也闲,坐也闲,行住坐卧得开颜。时人笑我多痴懒,因懒跳出是非关。 道无言,本无说,因此韬光学愚拙。用巧不如藏巧妙,留得光明常不灭。 外明不若裹头明,保养完全道自成。待得一声春霹雳,透过蓬莱十万程。 赞道德真经 道德真经字五千,行行句句妙通玄。学人达得如斯理,不用乘鸾上九天。 赞法华妙典 六万余言字字明,光辉三界破幽冥。学人若要超生死,尽在莲华七卷经。 又 这卷真经妙法华,三车火宅喻偏嘉。扫除粪秽明珠现,翻身便到法王家。 赞清静经 太上金口义玄真,明开妙道绝纤尘。学人依教忘情后,便是蓬莱洞裹人。 赞般若心经 这卷心经本在心,迷人枉向外边寻。若能放下全无碍,霎时大地变黄金。 别众 八十年间幻化身,今朝归去脱凡尘。稽首玄门诸道友,各人宁耐保全真。 辞世 四大假合本非坚,暂来尘世结人缘。今朝缘尽归空去,何日重将古教传。 冰泮雪消还是水,形亡神去复同玄。有人更问家何处,依旧还归象帝先。 随机应化录卷下竟 #1以下六首是散曲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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